第四十二章 晚上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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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谦正准备怜悯他一下, 给他夹块土豆, 岂料他竟一口拒绝, 而后笑悠悠地望向宋余音,“不要你夹,我要嫂子给我夹菜。”

    其实宋余音倒觉得没什么, 夹个菜而已,反正都是熟人, 然而时谦却不这么认为, 直接按住她手腕, 不让她动筷,不仅如此, 还朝着师弟微扬脸炫耀道:“她只能给我夹菜,你还是甭指望了。”

    撇嘴嗤了句气,照谦委屈巴巴的扒拉着碗中的饭菜。

    宋余音也不好什么,只觉心里甜丝丝的, 吃什么都香。

    饭毕,依照惯例,她还是得坐在房中陪着时谦,以往她都觉煎熬, 只因始终没个答案, 都是她在瞎猜,十分痛苦, 自今日起,她再也不必胡乱猜测, 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心情大好的她就这般悠然的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额细细的瞧着他。

    温朗的眉目一如当年,三年的光阴,足以让他褪去稚嫩,历练成沉稳冷静的男子。

    到底是她的心尖人,宋余音怎么瞧怎么顺眼,正看着书的时谦抬起眸来,目光不期然的与她相撞,她当即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见状,时谦摇头轻笑,“想看便看,我又不收你银子。”

    “谁看你了?我只是在看……”

    她的话尚未完,便被他抢了去,“难不成又在看我手中的笔?回回都是这借口,你就不能找个新鲜的?”

    当然能,宋余音随即改口道:“看砚台,这方太极形状的端砚瞧着挺别致。”

    “唔------”时谦故作恍然,“原来这方砚台在我脸上呢!”

    心虚的宋余音不敢再继续论这个,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头,“晌午吃点儿什么好呢?我突然想吃饺子,你想吃吗?喜欢什么馅儿的?”

    放下书本的时谦起身绕过屏风,来到她身畔的椅子上坐下,连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你喜欢什么,我便喜欢什么。”

    既然他无所谓,那她就随意咯!猛然想起照谦,宋余音又问他喜欢什么馅儿,岂料时谦竟道:“不必将就他,他不挑食。”

    商定好之后,宋余音便算去往后厨交代,却被时谦一把拉住,“哎---你昨晚才被折腾过,定然困乏劳累,莫再奔波。”遂将巧言唤来,嘱咐她过去安置。

    然而宋余音不应,定要自个儿过去一趟,“我没事,就想着亲自给你包饺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旁人包的意义不同。”

    她坚持要去,自个儿没事,时谦也不好再拦,便由她去了。

    于是当天中午,宋余音特地准备了两种饺子,鸡蛋韭菜和猪肉芹菜,上桌后时谦倒是都愿意吃,照谦却皱起了眉头,“怎么是芹菜?大葱也比芹菜好啊!”

    宋余音顿感抱歉,“你不吃芹菜?可你师兄你不挑食的啊!”

    撇着嘴的照谦声抱怨道:“师兄肯定是不希望你麻烦,想让你省功夫才不顾忌我的喜好。”

    时谦当即训他不该挑三拣四,“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喜欢芹菜那你吃鸡蛋的。”

    “可我想吃肉哎!”刚了一句,又被师兄警示的眼神吓得赶紧闭嘴,“好嘛!鸡蛋就鸡蛋,别罚我抄书。”

    这两兄弟总是这般爱斗嘴,宋余音瞧着甚觉有趣,好言安慰他道:“好的我记住了,下回做饺子一定不放芹菜。”

    照谦立马笑颜绽放,道谢连连,“好嘞!还是嫂子心疼我,不像师兄,总是那么凶巴巴的,一点儿都不晓得关爱师弟。”

    “就你那顽劣的性子,我再任由你胡作非为,你岂不是要上天?”

    两人时常这般,也就觉得无可厚非,宋余音也不岔,就在旁听个乐子。

    用罢午膳,饮了会子茶,宋余音回房午歇,待她醒来之后,又来到他房间时,骤然感觉少了点儿什么,视线明朗了许多,望了一圈这才发觉原是那架屏风被移至旁处,此刻她所坐的位置抬眸就能将他的面容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再无任何遮挡。

    宋余音顿感不习惯,问他为何将屏风挪过去,他也不找借口,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方便你看我。”

    “……”宋余音突然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自我感觉良好这一点他可真是一点儿没变啊!虽然她的确在看他,但也不至于直接点破啊!这样一来,她都不好意思去看了好吧!

    以致于当天午后,时谦每隔一会儿抬眸时再也撞不见她望向这边的眼神,每回去看,她都低着眸子正在看书,他突然觉得很失误,就不该给她找好看的话本子!

    实则她哪能专心看下去,只不过碍于那屏风被搬走,她才不好明目张胆的去看他,唯有拿看书来遮掩。

    这一日的相处融洽又温馨,不论对时谦还是对宋余音而言,应该都算是这三年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美好的光阴总让人觉着短暂,不知不觉间,明月已然悄然悬挂,洗漱过后的宋余音躺在帐中,回想起昨夜的场景,那些被迫的欢悦,起初令她愤怒,后来又令她欲罢不能。

    她恨卫平渊的卑劣行径,却又无法拒绝时谦的解救,来她本就是他的妃子,当初因着年纪才未侍寝,如今两人皆已长大,昨夜才圆房,成为属于彼此的人。

    虽是迟了些,好在没有错过他,于她而言心满意足。

    就在她回味之际,一阵敲门声传来,她这会子已然歇下,巧言应该不会再过来,会是谁呢?好奇的宋余音坐起身来,披衣下了帐,出得里屋一看,发觉门外的身影高大挺拔,一剪侧影投在门框之上,那英挺的鼻梁一看便知是何人。

    只不过这会子天色已晚,他来作甚呢?

    随着房门开,投进来的不止薄薄月色,还有他那深邃幽亮的眸光,以及唇边那抹温浅的笑意。

    她就这般立在门口,扶着门框怔怔的望着他,回望着她的时谦笑意清浅,“不准备请我进去?秋夜寒凉,难道咱们就立在门口话?”

    直至他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薄唇轻咬,面露窘态,默默后退两步,请他进门。刚要倒茶,就被他制止,“才刚在屋里喝过好几杯,这会子不渴。”

    那她就有些不明白了,一双莹亮的眸子在他身上来回量,几欲张口,终是忍下没问。

    单看她的神色,时谦也能猜出个大概,“可是想问我过来作甚?”

    讶异的望向他,宋余音顿觉没有安全感,“怎的我想什么你都猜得到,那我在你面前岂不是没有任何隐私?”

    再简单不过的事,他根本无需去费神,“因为你喜怒皆形于色,我自是轻易能猜到。”

    那倒也是,她最不擅长掩饰自个儿的情绪,在旁人面前兴许还能生出一丝防备,一旦到了他面前,那颗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怦怦乱跳,也就浑忘了去掩饰什么。

    点了点头,她表示受教,“往后我会记得敛藏自个儿的情绪,不教人轻易猜到。”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身边人牵起,轻握在掌心。

    摩挲着她的手背,时谦语重心长地道:“在我面前只管做自己就好,不必刻意去伪装什么,那样太累,至于旁人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提防着点儿也是应该的。”

    她也希望彼此之间不要有任何隐瞒,自在轻松的相处,点了点头,宋余音迎眸巧笑道:“你的都对,我都记下了。只不过这会子天色已晚,你过来……是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陪你?”话间,他的手指在她掌心轻挠着,挠得她心痒,想要缩回,却被他紧紧攥住,与此同时,他那清朗的声音缓缓飘至耳畔,“先前我可能还有所顾忌,但自昨夜开始,你已成了我的女人,我便不愿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且我在想,若我今夜不过来,你会不会胡思乱想,认为我得到后便不知珍惜呢?”

    她还真没这么想过,虽两人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但毕竟中间相隔三年,且如今皆被软禁在别院之中,这样的境况下,她也不敢奢望他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畔,以免卫家怀疑什么,于是她声否认道:“啊?我没乱想啊!药力已解,今日无需再同宿吧?”

    “……”如此看来,是他自个儿想太多?即便她没有乱想,时谦也不想离开,“那就当我自个儿想来,白日里虽在一起,碍于有下人在场,你我话都得心翼翼,只有夜间无人看守时,我才能与你畅所欲言。”

    此言甚是有道理,宋余音竟觉无法反驳,便答应留他在此,只是昨夜情非得已,她又神志不清,被他褪去衣衫,今日两人皆清醒,当着他的面解衣,她甚感难为情,遂与他商议道:“你……能不能转过身去?待我褪去外袍入了帐你再宽衣?”

    知她害羞,他也不会强求,欣然点头,顺从的转过身去。

    虽他此刻背对于她,但仍旧立在她附近,她就这般褪衣,总觉得很不自在,明明两人已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这会子她仍旧紧张得像是最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心跳手颤,难以克制。

    未免他久等,她迅速褪去袍子,只留了中衣,又脱去鞋子钻入帐中。

    待她可以转身时,他满怀期待的走向帐中,却发现她又放了一床锦被在那儿,笑意顿僵的时谦望向她的目光瞬时布满了疑惑,“这是算与我分被而眠?”

    缩在被中的宋余音只露出一颗脑袋,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笑应道:“这样可以把两个人的肩头都护得紧紧的,不会进风着凉呢!”

    她似乎还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时谦也不好强求,想着就跟她话而已,怎样睡都可。殊不知一旦躺在一起,怕就不只是话那么简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