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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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清楚后,贺沉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姿态瞬间端正起来,刚才那点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他面无表情的把楚虞捂住自己嘴的手拿下来,顺势搭在自己脖子上,两只手一用力把人横抱起放到卧室床上。

    他想到自己被掐的还在隐隐作痛的脸,低头看看睡得正香的某人,忽然恶从胆边生,伸出手去想要报复。就在手离脸还有几厘米距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刚才那句话。

    【把你脑袋揪掉哦。】

    及时而来的求生欲,猛然止住了他的动作,贺沉叹口气轻笑了一声,最后还是气闷的轻轻在楚虞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在看到对方脸皱起来时,怂的一溜烟儿跑出卧室。

    楚虞这一觉睡得特别长,直到晚上10点多才醒,期间贺沉进来看了几回,差点把人送到医院,最后还是因为非要把人叫起来吃饭,挨了顿揍才偃旗息鼓。

    楚虞伸着懒腰走出屋,懒洋洋的跟坐在沙发上的贺沉招呼,“你还在啊。”

    贺沉顶着被揍的满头包的脑袋,见始作俑者跟完全不记得这事一样,气的都没脾气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道:“你先洗澡吧,我去给你热饭。”

    “好。”

    她的速度很快,15分钟就洗完澡坐到饭桌前,贺沉已经吃过了,就坐在她对面静静陪着。

    楚虞皱眉拨拨身后还在滴水的长发,贺沉见状从浴室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走到她身后裹住头发,轻笑道:“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留这么长的头发。”

    她以前总嫌留头发麻烦,因为有头疾的原因,又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头,感觉长度差不多就自己一剪子剪到刚过肩的长度,既能扎起来,又好理。

    只不过从米国回来后就一直在忙,没倒出空管头发的事,没想到现在已经快到腰了。

    楚虞咽下口中的饭,轻轻晃晃头,问道:“是太长了,你家有剪子吗?吃完饭我把它剪了。”

    贺沉轻轻抚过她乌黑浓密的长发,心里有些可惜,但也知道楚虞的性格,没有多。

    饭后他找出剪子递给楚虞,见人拿手把头发拢了两下,就要下手,看的他眼皮直抽,急忙阻止。

    “你以前不会也是这么剪吧?”这真的不会剪成狗啃的吗?

    楚虞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在后面我也看不到,长长就好了。”

    贺沉被她大胆随意的风格一噎,到底还是没忍住,主动提出要帮忙。

    楚虞看看手里的剪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到他手里,“行叭。”

    反正就是一剪子的事,她忍忍。

    可她没有想到,贺沉的态度如此严谨认真,以至于本以为两分钟就能结束的事,硬生生抻了十几倍。

    半个时后,楚虞看着镜子里刚到下巴的短发,无话可。

    贺沉在她的身后,一贯挺拔笔直的身姿此时缩在客厅一角,可怜的不行。

    楚虞深吸一口气,面露狰狞的拨拨头发,“Tony.贺,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吗?”

    贺沉自知理亏,一向温和自信的男人,难得面带忐忑的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不是看发尾一直不齐吗?”他越越没底气,在楚虞的杀人目光下,声音越来越,最后干脆闭上嘴把头垂得更低。

    事已至此,发火是没什么用了,她叹口气无力的朝贺沉摆摆手。

    “看在你今天已经挨过一顿揍的份上,放过你了。赶紧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贺沉如蒙大赦,又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把屋子清扫干净后,又凑到楚虞面前,“其实挺好看的。”

    他也不算完全在哄人,起来这发型真的不难看,有点后世bobo头的味道,就是做手术的时候整理起来比较麻烦。

    见楚虞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贺沉不放弃的又了一句:“要不然你再我一顿消消气吧。”

    表情之无辜,语气之诚恳,简直让楚虞少有的同情心都蹦了出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本就在气闷中,偏偏始作俑者还跑来拱火,这时候要是不动手,常年挨揍的楚大根儿都得不乐意。

    本来算放过对方的话也忘了,楚虞磨磨牙又把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两人勉强算是青梅竹马,贺沉虽然见过楚虞人,但因为他一向进退得体,基本上没有惹过对方,回想起来今天一天挨得,竟然比过去十年都多。

    他坐在沙发上,揉揉身上发痛的地方,半响噗嗤笑出声,对楚虞:“我现在能理解徐卫德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了。”

    是真的疼啊!

    当当当。

    楚虞刚想要回话,敲门声忽然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贺沉走到门口看清是谁后,开门问道:“李婶儿,你怎么来了?”

    李婶儿脸色不太好,看得出在压制脾气,她皱着眉:“贺书记,不是我你啊,你看看这都多晚了,你在做什么啊,怎么……”

    她的话道一半,戛然而止,半响才不敢相信的磕磕巴巴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真是。不是我,就算是好久没见,也不能这么晚了还……”

    剩下的话她不好意思再下去,只是一双眼睛不断地往贺沉背后看,心里还啧啧的嘀咕着。

    贺书记对象还真来看他啦!楼下老王跟她们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呢,本来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人,她都彻底不信了,没想到这大晚上的见到人了。

    长得可真漂亮啊,看看那样子刚洗完澡吧,没想到贺书记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

    啧啧啧,到底是年轻人。

    她那双眼睛里的八卦之火简直快要冒出来了,贺沉联系一下她刚才的话哪还有不懂,他的脸刷一下红了,急忙解释:“不是,李婶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婶儿脸上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朝他摆了下手,“哎呦,不用解释,婶子是过来人都懂的。不过你们还是控制点,这么晚了也影响大家休息。行了,我不扰你了,走了。”

    她完转头就走,速度很快,动作很帅,徒留下留在原地百口莫辩,目测今晚过后名声尽毁的贺书记。

    楚虞发型被毁的气,瞬间被贺沉混合着羞恼、尴尬的表情吹散了。见人走了,她背着手,故作严肃的走过去质问:“贺书记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前面刚送走一个,后面又来了个要解释的,贺沉头疼的无话可,只能尴尬的咳了一声,“你先休息吧,我回办公室了。”完也不给人话的机会,穿上鞋就跑远了。

    楚虞笑着关上门,转过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又一秒变黑,她扣下镜子面无表情的走回屋里,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开始自我催眠。

    睡吧,这就是个梦,明天醒了头发就长回来了。

    一定!

    第二天一早,精神胜利法失败的楚虞板着张黑脸,来到了医院。

    护士远远地看到人都没敢认,走到面前才笑着道:“楚医生还真是你啊,你剪头发啦,我都没认出来。”

    楚虞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想要把她发型的事赶紧翻篇。可她性格冷淡,平时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少有笑模样,现在骤然笑了一下,那护士还误以为她特别喜欢这个发型呢。

    没一会儿,平时跟在她身边做手术的人,每个人见到她第一件事,都是夸一遍她的发型,就连认真严肃的院长都跑来夸了句精神。

    楚虞听的表情从尴尬变为麻木,她翻了翻护士递过来的病历本,问道:“昨天做完手术那位伤员,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有大碍了,听凌的时候醒过一回,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楚医生你要去看看吗?”

    楚虞点点头,“走吧。”

    石浩勇手术结束后被送到了普通病房,他的伤在腿上不致命,但手术做不好的话,很容易落下残疾,他刚被抬过来的时候,来了好几个医生看,都是无奈的摇摇头,院长没办法这才把连轴转了好几天的楚虞叫过来。

    好在手术很成功,楚虞走进病房内,看到人已经醒来,正躺着和站在一旁的病友聊天。

    “楚医生。”那位受伤的战士见到楚虞,立马端正姿态叫人。

    不光他这样,随着楚虞迈进屋子的脚步,病房内像是被下了静音结界一样,声音瞬间消失。

    本来在吹牛、侃大山的兵也老老实实的躺回病床上,乖的不得了。

    看的石浩勇既不明所以,又有一种“看到大家和我一样,我就放心了”的安心感。

    实在不怪这些兵,大家都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多多少少脾气都不太好,医生劝也劝不动,也不过,高声大骂听在人的耳朵里也不疼不痒的,实在是头疼的很。

    可这些在楚虞这全然不是问题,貌美才高的楚医生,来到这最先出名的不是外貌,而是她的魔鬼手段。传闻她只管治疗不管后续,手术结束后你再怎么得瑟她都不管,反正命是你自己的,自己作没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有一点,谁要是治的时候不配合,那就完了。一言不合就卸关节,点麻穴,甚至有那嘴碎的,楚医生嫌烦,连夜配了哑药把人按住灌进去,一个星期才好不容易出话来。

    她这作风看的一众医护、伤患瞠目结舌,到院长那举报的也不少,可没用啊。

    赵院长直了,人家楚医生是来无偿支援的,咱也不敢管,咱也管不着。再人家也不总这样啊,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配合就不受苦,不配合就多遭罪,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爱咋咋地。

    这样一遭下来,来了刚一周的楚医生,一跃成为整个医院最恐怖的存在。所有被她治过的伤患,不管你是多大的官,以前多牛x哄哄、日天日地,到了莫得感情的楚医生面前,统统脑顶“弱鸡伤患”四个字,毫无差别。

    她没管周围心翼翼偷瞄过来的视线,而是走到石浩勇病床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石浩勇看了就觉得脸疼。

    那天的事,事后他也有反省,确实是自己太过肚鸡肠,这会儿见到人,有心缓和关系,干笑了两声道:“哈哈,楚医生好久不见了,你换发型了啊。”

    他不话还好,一话就戳到楚虞的痛楚,脸色更加难看了,石浩勇看着对方骤然变黑的表情,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又错了,只得讷讷的闭上嘴。

    楚虞掀开他的被子,查看了一下腿部的情况,又问了几个问题吩咐护士两句就转身离开病房,像个没有感情的治病机器。

    随着她的离开,刚才跟石浩勇聊天的战士走到门边,看着人身形逐渐远去,朝身后了个手势,安静的病房瞬间传来一阵不约而同的呼气声,声聊天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那战士走回石浩勇病床边,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石浩勇却疑惑地问道:“刚才那是怎么了?你们好像都怕楚医生啊?”

    换做别人,那战士可能还硬撑着反驳几句,不过既然是楚虞就不用了,反正这一窝子都是被收拾怕了的,谁笑话谁呀。

    他点点头,一脸严肃地道:“我看你这样子,也是楚医生做的手术吧。兄弟作为一个过来人,可得提醒你几句,千万别把军队里那股子倔驴劲儿,摆到楚医生面前。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脾气差,她比你还差,二话不就能把你脑袋拧下来;你想骂人,她嘴更狠,一顿骂下来,把你喷的狗血淋头不,还得再挨顿揍。”

    “你是不知道呦,前一阵咱那个满嘴妈了个巴子的营长进了医院,被收拾的这叫个惨呀,这会儿正服服帖帖的在病房读书认字呢,人家根本不鸟你什么营长、团长,不服就揍,比土匪还像土匪。”

    石浩勇晕晕乎乎的听完楚虞的牛x事迹,看着对方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摸摸自己刚恢复没多久的脸,也无比赞同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  剪头发这件事源自我的亲身经历,在家这一个月,我因为嫌掉头发多,就让我妈一剪子剪到肩上。

    我妈事先提醒我,剪不齐别怪我啊。我没放在心上,就觉得一剪子的事还能不齐?

    结果…

    我现在的长度连下巴都不到,都怪我低估了手残党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