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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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溪拿着地址来到一处江滩边的高档区,外面看起来像是bd写字楼,走进大厦才发现是一层一层的跃层公寓。

    她去找保安了下情况,保安拿着对讲可能是和傅阳曦那边通了话之后,才带她来到了顶层的复式。

    明溪站在门外,拎着退烧药袋子,按响了门铃。

    过了会儿。

    门被从里面打开。

    傅阳曦红发湿哒哒,炸毛地散乱在额前,裹着被子开了门。

    玄关处没开灯,雷暴雨的天气,光线昏暗,他唇色苍白起皮,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总之一看就是生病了没人管的样子。

    明溪抬头看着他,一惊:“曦哥,你头发怎么是湿的?你发烧了还洗头?!不要命了?”

    傅阳曦揉着额头,不答反而冷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明溪倒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直接探头往里看:“柯成文你生病了,你家里有人吗——”

    探头往里头瞧了一眼,明溪就确定了,傅阳曦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跃层里面实在太冷清了,窗帘拉着,客厅空荡荡的完全没什么家具,电视背景墙全都没有,就只沙发和白墙,两百平仿佛只买了个地板。

    开放式料理台那边的大理石桌也是宛如新的一样,冰箱上的质保标签都没撕。

    幸好她来了,不然这——傅阳曦他晚上吃什么?生病了还吃外卖吗?

    还没看清楚,她就被傅阳曦一根指抵住额头推了出来。

    抵在脑门儿上的指发烫。

    傅阳曦不让她进去。

    “你不准备百校联赛,去见别的想见的人吗。居然还有空来找我这么一个区区的同桌。”傅阳曦哑着嗓,冷冰冰地。

    “啊?”明溪懵了:“我要复习的白天已经复习完了,这会儿放学后有空的。听你生病了,我就——”

    傅阳曦神情悲戚地打断了她:“我病没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在意吗?”

    明溪:???

    什么跟什么?

    烧糊涂了吧?!

    一天没见,话突然奇奇怪怪的。

    明溪怕他是真的脑子烧坏了,焦灼地把药袋子撸到腕上,把他往里面推:“赶紧的,头发吹干!去床上躺着!”

    一不心推得有点重,傅阳曦一个踉跄,灼热的气息压了过来。

    明溪慌张地把他扶住。

    “你到底多少斤?!”明溪吃力地问,她感觉简直宛如泰山压顶,差点被压趴下,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宛如风中摇摆的竹笋,随时会被折断:“平时看着你明明那么清瘦——”

    “我身高一米八八好不好!你去问问别的一米八八的男生有多重!”傅阳曦愤怒道:“再加上被子有二十斤!”

    他义愤填膺,心想,就沈厉尧轻呗,就沈厉尧瘦呗。

    不喜欢他就算了,还嫌弃他胖。

    “不用你扶。”傅阳曦怒火中烧,甩开明溪的,转身往里走。

    明溪:“”

    明溪关上门,将书包摘下来,左右看了看,傅阳曦这偌大的复式公寓里竟然连茶几也没有,她只好先把东西扔在地上。

    傅阳曦一屁股在沙发上重重坐下。

    明溪走过去,傅阳曦浑身都很烫,被被子裹着也能感觉到一股热浪。

    她抬摸了下他的脖颈,被烫得缩回了,心想,糟糕了,这得去医院。

    明溪赶紧对傅阳曦道:“私人医生难道没来过吗?要不然我陪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傅阳曦看了她一眼,眼睛红通通,脸上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很复杂,带着恼怒、气愤、又带着凄凉和受伤。

    他重重撇开头:“别碰我。”

    明溪:“”

    明溪觉得他是烧糊涂了,没心思跟他闹腾。

    “不去算了,外面下雨再出去吹风也不太好,先在家里退个烧。你家里有开水吗?”

    明溪着去玄关处开了一盏灯,又到料理台那边找水。

    发现没有热水后,她踮着脚从壁橱里找出一个热水壶,开始烧水。

    明溪一边脚麻利地烧水,一边催促道:“你赶紧先把头发吹一下,吹完贴个退烧贴,喝热水吃药去床上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几分钟后,水咕噜咕噜地烧开了。

    明溪以为傅阳曦也进卫生间去吹头发去了,扭过头去,谁知他还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盯着自己。

    眼眶通红、气若游丝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界末日。

    明溪:“”

    不就是个感冒吗?为什么闹得跟失恋了一样?!

    不过明溪想起来自己上次喝醉了,还吐在了他身上,顿时就没底气去教训他了。

    明溪找出玻璃杯,倒了杯热水,然后去卫生间拿浴巾和吹风——卫生间瓷砖上的水还没干,傅阳曦居然还是刚刚洗的头?

    明溪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生病了还洗什么头。

    她走到傅阳曦面前,把热水递给他,让他双抱着:“喝点水,你嘴唇很干。”

    傅阳曦接过水,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一直垂着脑袋。

    明溪则拿起浴巾罩在他脑袋上,给他胡乱地把水擦干。

    傅阳曦用的洗发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原来就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松香味,还夹杂着一些栀子花的香气,清爽好闻。

    但是给他擦着头发,指腹下感觉到他额头发烫,明溪也就没心思去管蹭气运什么的,一心只想让他快点擦干了头发躺床上去裹着被子出汗。

    傅阳曦盯着地面,心里苦涩地想,口罩对他很好,但是她把他当老大。

    她根本就一点也不喜欢他。

    沈厉尧有什么好的,有他高吗?有他有钱吗?

    “曦哥,你这浴巾是用来擦头发的吗?我随便拿的。”快擦干了明溪才想起这个问题。

    傅阳曦有气无力支棱起眼皮子看了眼。

    “擦脚的。”他苦涩地道。

    明溪:“你怎么不早?”

    傅阳曦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别叫我曦哥。”

    明溪给他擦头发的一顿:“怎么了,叫老大?”

    老大,该死的老大。他以为她喜欢他,结果她只是把他当老大!

    自作多情实在太让人尴尬。

    傅阳曦忍不住怒道:“别叫我老大!”

    “那叫什么?”明溪见他的红毛已经擦干了,把浴巾扔在一边,拿起吹风开始给他吹头发。

    只听傅阳曦悲怆的声音道:“当时年少,是我鲁莽,收你做弟是我狂妄,现在你不是我弟了。”

    明溪:“”

    这才一个月就当时年少了?

    傅阳曦沉了沉声音,道:“你还是叫我傅少吧。”

    “”

    吹得差不多,已然蓬松干爽,明溪的吹风停了。

    她垂眸对上傅阳曦抬起来的眸子。

    傅阳曦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什么,白皙的皮肤很苍白,眼角的细泪痣更加明显。

    明溪倒不是第一次觉得他长相出众,但是刚吹完头发这会儿,尤其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凌乱的红色短发,挺拔的鼻梁,沾染着些病后脆弱的神情,眼里还有水泽。

    明溪看着他这张脸,竟然莫名举着吹风发起了呆。

    回过神来,明溪才听到他在什么,从善如流道:“啊?哦,好的,傅少,你吃药了吗?字面意义上的药。没吃的话我带了感冒药。”

    傅阳曦:“”

    她果然不爱他!直接就冷淡地叫起了傅少!

    明溪把自己带过来的药抠出来两颗,塞在傅阳曦的里,然后往他额头上贴了块白色的退烧贴,道:“吃完药去睡觉,我先熬个粥。”

    傅阳曦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死死盯着她去熬粥。

    明溪到处找米,却发现傅阳曦家里什么也没有,只好掏出点了个外卖,让生鲜店里送点米和蔬菜过来。

    有钱人住的地方都很方便,不到十分钟,立马有外卖员送货上门。

    明溪接过东西,走到开放式厨房那边,开始熬粥。

    见傅阳曦一直没去睡觉,而是脑门儿顶着块白色,继续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明溪也没多想。

    反正药喝了就行了,退烧贴待会儿应该会发挥作用,他裹着被子坐在客厅也一样。

    跃层别墅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傅阳曦忽然哑着嗓子开口:“你转班过来这么久,还没听你起过谁呢。”

    “贺漾你不是认识吗?”明溪头也不回道:“然后还有一些我以前认识的人,你不会想认识的,认识了你也记不住名字,比如六班班长耿敬”

    明溪了一堆名字,傅阳曦从里面找了下,发现她唯独没提到沈厉尧的名字。

    “校竞队的呢?你有认识的吗?”

    明溪听到傅阳曦沙哑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校竞队怎么了?”明溪以为傅阳曦睡不着,随口和她唠嗑,道:“我倒是认识几个,那群人年少气盛,经常拿金牌,很厉害啊。”

    傅阳曦问:“女孩子是不是就喜欢那种类型?”

    明溪想了想沈厉尧以前收到过的情书数量,一个周末过去,桌子里塞的信件可以装满一个垃圾桶,应该是他排全校第一,没人排全校第二的。

    于是道:“大多数女生应该是的。”

    背后不话了。

    粥快煮好了,明溪蹲下去找碗筷,在消毒柜里找到了两套碗。她抬起头问傅阳曦:“有黑色的和红色的,你要哪只碗?”

    傅阳曦:“随便。”

    明溪下意识选了只黑色的碗,开始盛粥。

    傅阳曦放在身侧的被子里的顿时悄无声息地攥紧,愤怒,尴尬,失落,伤心,这些情绪齐齐涌上他的心头。

    他很嫉妒沈厉尧。

    他难过得要命。

    明溪见他忽然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站起来往房间里走。

    “怎么了?先喝粥再睡。”明溪端着粥看他。

    傅阳曦没吭声,走进房间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趴,把自己裹成一只熊,将脑袋埋了进去。

    明溪端着粥进去,琢磨着他可能是不舒服,吃完药后开始犯困了,于是把粥往旁边床头柜上一放,道:“有力气了再起来吃点儿,还有一些在保温桶里。”

    傅阳曦:“嗯。”

    明溪见状,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

    她轻轻关上门,转身出去,关了灯。拎起书包打算离开。

    离开之前,她见傅阳曦丢在地上,便过去给他捡起来拿去房间里。

    明溪忽然注意到傅阳曦的没了壳——

    不是门派壳吗?怎么随随便便就摘了?

    明溪一边觉得自己怎么和傅阳曦一样变得幼稚起来,还在意起这个了?但一边又忍不住盯着他不再和自己同款的壳多看了两眼。

    心中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失落。

    可能是她的错觉,但今天的傅阳曦好像比之前生疏了一些,还让她叫回傅少。

    明溪随即觉得,大约只是发烧不舒服的原因?

    人就是这样,一旦和某个人亲昵惯了,忽然对方身上的细节发生了改变,自己脑袋里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可情绪就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明溪莫名地也随着傅阳曦低落的情绪而变得低落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离开了傅阳曦的跃层别墅。

    等她下了楼,正愁怎么回去,一辆车缓缓停到了她面前。

    上次见过的张律师从驾驶座探出头来,道:“赵姐,外面下雨呢,傅少让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  洋喜:我不过是平平无奇一个被嫌弃胖的同桌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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