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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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贞.操”危机的少年想要挣脱。

    才动了两下,便被男人在后颈处轻捏了捏。

    “莫调皮。”

    冷冷淡淡的男声,莫名给人一种宠溺的意味。

    傅藏舟:“……”

    玛德被雷得不出话了。

    这家伙拿他当三岁孩哄吗?

    还“莫调皮”?咋不再来个“乖”?

    恍恍惚惚的,仍不忘在心里疯狂吐槽。

    连啥时候进了帐篷也没意识到。

    直到宿桢开口了。

    “红棺放在这即可……

    “舟?”

    看到少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压低嗓音问:“可是累极了?”

    “……”

    傅藏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个儿好像想多了?

    误会了男人的好意……咳,绝对不是他思想太污。

    谁叫这家伙心思不纯呢!

    不时刻提防着点,万一哪天自己不留神,被吃了怎么办?

    反正今晚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也是。

    桢哥人品那么好,怎么可能干趁人之危的事?

    果然太累,脑子糊涂了。

    习惯性自我反省——而绝不改正,划掉——的少年,被男人放入棺材里。

    盖好棺材板。

    踏踏实实睡了个安稳觉。

    `

    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意外。

    顺顺当当,赶在午时前,抵达了鸣柳山庄。

    傅藏舟的第一感觉,想到了一句“车如流水马如龙”。

    特别热闹。

    光他们停车这段时间,一拨一拨的人,成群结队地踏进了山庄大门。

    人多到让他有些望而生畏。

    左手被人虚虚地握起。

    “毋需惧怕。”是男人低声的安抚。

    傅藏舟霎时安稳了,摇头:“没怕,就是人太多了,有些惊讶。”

    他不过是不擅长与人交往罢了,不至于真的害怕见人。

    不想继续这有损鬼王颜面的话题,随口问了声:“柳家很厉害麽?江湖人很捧场的感觉。”

    “曲意逢迎罢了。”宿桢漫不经心地评价。

    “那也得柳家厉害,才会被拍……咳,”少年着自己的想法,“被阿谀逢迎吧!”

    “柳家与朝廷有些攀扯。”

    “诶?”傅藏舟不由得意外。

    桢哥的意思是,柳家在朝中有人?于是就被大家拍马屁?

    画风不对啊。

    “江湖侠客不应该看不起朝廷鹰犬吗?”

    “鹰犬?”

    哎呀,用错词了!

    傅藏舟摸了摸鼻尖,十分地心虚,正要解释一下自己没别的意思,听到男人又开口了——

    “故而吉光营被江湖人称‘鹰卫’。”

    “吉光营?‘鹰卫’不是指虎贲军吗?”

    虎贲军这个名字熟悉,很好记,所以他印象挺深刻的。

    宿桢明:“虎贲有十八营,吉光营为其一。”

    专门针对江湖势力而建立。

    所谓侠客,在此前自由惯了,当然不喜欢头上多个管制自己的存在。

    便称吉光营的军士是“鹰卫”。

    “鹰卫”之名越传越广,老百姓也叫上了——少了原本的讽刺之意——渐渐就指代了整个虎贲军。

    傅藏舟恍然大悟:“是这样啊。那吉光营就是类似六扇门的组织咯?”

    宿桢道:“衙门并无辖制绿林势力之权责。”

    少年一时没太明白:“啊?”

    经由男人的解,才知“六扇门”是百姓对衙门的俗称,因为衙门有六扇门。

    傅藏舟轻咳了两声。

    又暴露了自己的无知……丢脸都快丢习惯了。

    还好桢哥从不会笑话他。

    于是好奇宝宝继续发问:“那绿林呢,我怎么记得好像跟土匪强盗的意思差不离?”

    他发现了,桢哥似乎喜欢用绿林指代这些江湖门派。

    宿桢语气淡淡:“趁国难之危,谋自身之利,与匪类何异?”

    傅藏舟默了。

    放在武侠里,桢哥妥妥地是反派大boss人设吧?

    “所以朝廷已经在着手整顿这些江湖人了。”

    男人轻颔首。

    傅藏舟发挥其推理能力:“柳家投靠了朝廷?诶,不对啊,这些江湖人咋还这么捧柳老爷子?”

    对此,宿桢只有一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桢哥您这前后逻辑是不是有矛盾?

    少年的脑子有些结。

    遂又被人在头顶上撸了一把。

    “毋需烦恼这等琐事,”男人嗓音平静,“舟安心做好鬼王即可。”

    傅藏舟讶异:“桢哥怎么知道我要做鬼王?”

    宿桢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魑魅魍魉见舟莫不俯首帖耳,除却舟,何人敢当‘鬼王’?”

    某人听了大喜。

    桢哥可真有眼光!

    “哪里哪里,”言辞分外谦虚,“我还得再努力努力才行。”

    “舟已然很努力了,寻常人远不如矣。”

    “比起桢哥,我还差得远啦。”

    继续虚伪地客气。

    “……”

    背景板“七曜童子”,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

    默默注视着男人与少年,互相夸赞着对方。

    直到……

    “抱歉抱歉,”一管事匆匆上前,“诸位是……宿家的对吧?庄上人手不够,有些怠慢了,还望海涵。”

    傅藏舟当即闭上嘴,往男人身侧躲了躲。

    宿桢亦没出声,面色冷淡,目光扫过来人,最终落回少年身上。

    出面的是七星卫之首枢明。

    枢明递了请帖,与管事寒暄了几句,将这方几人略作一番介绍。

    了解了一下流程。

    人没来齐,中午大家随意,吃个流水席;

    晚上才是寿筵的正餐。

    各门各派交流一下感情,明天正式开始武英会第一场。

    按计划,武英会将持续三天。

    傅藏舟侧耳偷听,忍不住感慨,江湖也不好混啊。

    这大冬天的,不在家烤火,准备着过年,有的得不远千里跑这儿送礼……

    柳家老爷子也真是,给女儿相亲嘛,也不挑个年中的日子。

    莫不是跟现代人一样,平时太忙了没时间,只有过年这会儿闲得慌,催婚的催婚,催生孩子的催生孩子?

    漫无边际地瞎想着。

    等回过神了,一行人已经住进了被安排的客房。

    不得不这柳家挺豪富的。

    居然给每个人安排了一间房间。

    “给宿家颜面罢了。”

    “宿家?桢哥的外祖家?”

    宿桢否认:“不算。”

    是简短的几句解释。

    傅藏舟才知道,江湖中有一宿家,是不上不下的二流势力。

    比较特别的在于,宿家人擅长枪法,故而有一些儿郎便去投军,在中低层将士中有些影响。

    同样捧着半碗公家饭,柳家自然愿意交好了。

    “这宿家……难道是桢哥您自己搞出来的?”

    “舟智计过人。”

    “……”

    他就是随口胡扯罢了。

    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桢哥也忒没心防了吧,咋问啥就啥?

    傅藏舟决定要好好给没心防的家伙上一堂保密课。

    等等!

    没防备往往不过是因为信任。

    陡地想起了这男人对自己的觊觎……

    恋爱脑?

    顿时感到了鸭梨山大。

    恋爱脑容易玻璃心,好担心一不心,伤害到对方的心脏。

    宿桢慢条斯理地斟着茶。

    不带一丝侵略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一脸正经走着神的少年身上。

    猫儿总是难以集中注意力……是脑瓜太了吗?

    故而不容易装下太多东西。

    傅藏舟后脊一凉,好容易才忍着哆嗦的冲动。

    谁在背后骂他?

    ——难道是远在现代的损友?唔,不太可能吧,在现代他应该属于……失踪人口?那家伙不至于没良心到这个程度。

    估摸是错觉?

    “野狸交给宝精照顾罢。”

    少年回神:“也好。”

    自己偶尔会毛手毛脚的,可不像宝精一样心细。

    从储物格里挑拣了一张雷火符,并狸猫精灵一起交予宝精。

    雷火符是他突破后绘制的,威力堪比诛天雷符的一半;

    以防万一罢了。

    真有危险,反正宝精也就住在隔壁,想要援手不过是眨眼功夫。

    “咱们要不四处逛一逛?”

    问着男人,傅藏舟可没忘记,这一趟他的目的不是什么祝寿,或参加武英会。

    纯粹是散心的。

    总不能从一个宅院的房间出来,又宅到另一个山庄的客房里?

    宿桢没拒绝,顺带让对方安心,作了个保证:“有七星卫在,毋需担心人多冲撞。”

    傅藏舟自是不担心的。

    前有桢哥开道,后有“七曜童子”护卫,不需要他跟人掰扯,有啥子好怕的。

    留宝精和枢明看守。

    一行人便在庄子里转悠着。

    山庄名副其实,占了半座山的感觉;

    一圈逛完了,太阳都西斜了。

    道回府。

    回房间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宝精的门口堵着一青年。

    枢明在一旁明道:“是柳家三姑爷,问宝精索要郎君的狸猫。”

    傅藏舟愣了愣,骤然心生警惕:“什么意思?柳家是要抢客人的东西?这就是他们的待客礼仪?”

    故意放大了嗓门。

    以为他嘴笨就不懂得先声夺人?

    狸猫“身份”有些敏感。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对方加个罪名再。

    那青年听到了,忙好声好气地解释:“误会误会,在下并无强夺之意,只是……

    “白狸实乃在下爱宠,前些时日走丢了,在下牵挂了数日,适才见到爱宠在那位少侠那里,心绪一时激切。

    “一不心唐突了贵客,是在下失礼,实在抱歉。”

    巴拉巴拉了一大通,有理有据的,完了他还极有诚意地作了个揖礼:

    “望诸位原谅则个。若……

    “能将爱宠归还在下,柳家必有重谢!”

    正待宝精出声,不爱与陌生人搭话的少年,二度开了口:“你是你的爱宠?可有证据?”

    被质疑的青年依然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白狸左前爪第一趾上有一个殷红色斑点。”

    “……”

    傅藏舟承认他对狸猫没这柳家姑爷了解。

    宝精检查了狸猫的爪子,确认了对方没有错。

    “郎君可是相信了,在下并非虚言罢?”

    被问话的少年,乌黑黑的双目里有血色一闪而过,遂是微微眯起:“既然是爱宠,怎么就弄丢了?”

    “白狸性子活泼,不爱被拘在屋内。近日家中人多事杂,在下一时大意,没留意猫儿跑丢了。”

    解释得也算合情合理。

    然而……

    “姑爷,三姐正在找您呢!”一个厮跑来禀报。

    柳家姑爷忙回:“告诉三娘,我马上回。”罢了,看向几人中主事的少年,“还望郎君垂怜,好让在下与爱宠团聚。”

    傅藏舟不置可否:“柳家这些天一直会人多事杂,反正你顾及不上狸猫,我等代为照顾,也没什么不好吧?”

    “这位郎君……”

    外面厮又在喊着姑爷。

    青年叹了口气:“望郎君能好生照料白狸,在下一旦得了空闲,自当接回爱宠。”

    傅藏舟不耐烦地摆摆手:“放心放心,我们没夺人所爱的习惯。”

    听了这番“保证”,柳家姑爷勉强安心了,朝几人拱了拱手,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那人有何异常?”

    宿桢显然对某人了解极深。

    傅藏舟看了看周围,没外人在场,摇摇头:“一口一个爱宠的,谁家主人会跟宠物发生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