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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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适才犯了病,叫情绪魇住了,尚还不觉,现在缓了过来,十指连心疼得他眉心都皱着,看李澜哭着跪在他脚边,更是心疼得不行,轻声叫他:“澜儿,你先起来。”

    李澜不起来,不仅不起来,还抱着他的胳膊直哭。

    李言没办法,只好哄他:“澜儿,你先起来,父皇的手疼得厉害。”

    李澜忙又捧起了他的手臂,心翼翼地剥开垂落的广袖,捧着他的手腕仔细地用一双泪眼端详着他受伤的食指:薄玉片似的指甲尚未完全断落,断裂的地方狰狞地撕开了皮肉,李澜心翼翼忍住的眼泪又落下来,正滴在李言指尖上,激得李言又轻轻嘶了一声。

    乐意已经匆匆拿了银剪子过来,从李澜手里接过了皇帝的手腕,心翼翼地将断了一半的指甲剪下来。

    李言蹙着眉由他剪了,李澜在旁边看着,待乐意收回了手,忽然又捧住了李言的手腕,低头吮住了他受伤的手指。

    李言和乐意都愣住了,李澜却做得无比自然,舌尖温热柔软,擦过指腹的时候十分**,李言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哪成想李澜不让,追着又吮了上去,细的舌尖又湿又滑,扫过伤处都不觉得痛,只是酥酥的麻痒。

    李言愣了一会儿,再次抽出手来,指尖牵出一线拉长了的津唾,李澜抬手用袖口的流云织锦擦了,声:“伤了舔舔就不疼了……这是娘教的!”

    自幼长在宫中的皇帝当然从未听闻过这样止血疗伤的土法子,看着被**得湿漉漉黏糊糊的指尖又好气又好笑,李澜却又凑过来,对着他的指尖吹气。

    被含湿了的指尖只觉得一阵凉,确实是没那么疼了。

    李言惯有洁癖,今日之前,他绝对无法想象自己被人舔得黏糊糊满手都是口水的样子。可此时此刻,他想着李澜的着急和满眼的心疼,便觉得满心都是熨帖,竟是一点都不计较,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李澜的头顶安抚他。

    但黎平来了,话就十分不好听。

    太医院掌院嫌弃的看了看自己两指上透明的津唾,一脸的生无可恋:“陛下,您这是被狗咬的吗?”

    李言狠狠地一个眼刀甩过去,偏偏爱子已经拆了他的台:“澜儿没有咬父皇!”

    黎平憋笑憋得要岔气了,一边用浸了凉水的帕子心地擦着皇帝的手,一边逗弄傻乎乎的皇子:“六哥儿,我可的是狗,没你。”

    李澜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无措地去看他爹。

    李言连名带姓地叫着自己最亲近的医官:“黎平,你方才什么?再一次。”

    黎平就怂了,学着李澜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李澜,十分认真地道:“六殿下,臣黎平方才掐指一算,算出你是属狗的。”

    李言愣了一下,抬眼去看乐意,乐意连忙恭敬地道:“还真是,回陛下,六殿下的生辰的确是壬戌年。”

    李言先前倒不曾留意过这个,看着李澜黑亮的大眼睛和毛绒绒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去摸爱子的头顶,边摸边声道:“哦,倒还挺合适的。”

    李澜不明所以,只是眯起眼乖乖地用头顶蹭了蹭他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