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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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三位少爷在云浅跟前吵闹了一阵,便开始干正事,就如云浅所料,东西装好后足足有十二车。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浩荡了,试想谁去个庄子会拉这么多东西?

    就只有他云府有这个阵势,原本的只让七少爷送云浅,可到了跟前留在府上的三位少爷一同跟了去,云府从首辅,老夫人那一辈起,就没有一个是相貌平凡的,后来娶的儿媳妇也是一个赛一个,各有千秋,生出的孙子自然俊俏。

    这便,云浅坐在马车内,一路上都能听到叫声。

    “估计明日上门亲的媒人要排成队了。”云浅拉开帘子,马车正经过闹市,几乎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见几个袖口半遮脸,双目含羞的姑娘。

    “那是自然的,几位少爷本就生的俊。”书画红着脸道,满脸的骄傲一时也没有藏住:“要是大少爷,二少爷,五少爷,六少爷都回来的话,估计今日姐就去不了庄子,路早就被堵上了。”

    书画的一点都不夸张。

    云浅思索了一番,大哥去年下场,取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入翰林院检讨,今年,破格擢为从五品侍读学士,因文才出众,又是首辅嫡长孙,赐了南书房行走,可出入禁宫。

    二少爷自喜好作画,山水人物都不在话下,此时正在云游四海,是几位少爷中见识最广的一位。

    五少爷遗传了三伯母娘家的头脑,整日拿着一张算盘敲敲,近两年来,竟然也自己开了几家商铺。

    六少爷,也就是自己的同母哥哥,半年前与父亲一同去了沙场,前日来报了几场胜战,正是威风得意之时。

    这番一想,云府当真没有一个脓包。

    而自己就是被七位哥哥捧在手心里的宝。

    云浅一时自己都佩服自己,太会投胎。前世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如此好的家世,居然能将自己逼到了那番绝境。

    “那位想必就是云府的云浅姑娘吧?”云浅听到外面的人起了自己,赶紧将帘子放了下来,坐的中规中矩,耳朵却贴着马车,想听听旁人是如何议论她的。

    “是啊!”

    “拽的很。”

    云浅一愣,她何时拽了。

    “你不知道,上次她去了绣房,绣房里所有的新货她包了近八成,还有那胭脂房,金银铺子,她拿的货都占了大头……”

    云浅:……

    “人家云府有钱呗。”

    马车往前走,云浅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嗯,如今云府正是当红,自然有钱,而自己这么“拽”,好好活着便是。

    云浅将身子斜靠在马车上,随着路上的颠婆,眼皮子越来越重,有些昏昏欲睡,不多时彻底的入了梦乡。

    书画见云浅闭上了眼睛,又在她身上搭了一条毛毯,昨夜姐几乎一夜没合眼,这会儿睡一下也好,书画一直坐在外侧静静地守着云浅,瞧着云浅娇柔的睡颜,只见弯弯的眼缝中,垂下的长睫毛在马车内透进的光线下,留下了长长的影子,印在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犹如画中人物一般。

    姐最近好像又美了几分。

    书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姐这般好颜色,卫疆怎能相配,天下男子谁又能相配。

    马车一路行驶,拖着长长地队伍,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是过完了闹市,这一趟不免又为京城百姓留下了饭前茶后的话题。

    到云浅,自然离不开近几日闹翻天的候府。

    一时之间,候府硬要同娶云府二女,死不退亲,逼得云府大姐离家出走的言语漫天而飞。

    云浅的马车经过时,卫疆刚好身在闹市的一间茶楼里,此时约了一群文人雅士正切磋棋艺文采,聊着朝堂之事,突听得外面吵闹无比,又闻店二与旁桌人了一句,云府的云浅姑娘要去太行山庄子的话,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突的起身,差点撞翻了好友的一盘棋局。

    “卫兄这是心疼了?”

    同行的几位公子,自然知道他那番反应为何,无论云府如何闹腾,亲事一日未退,云浅就是他候府未过门的媳妇,此时一听未来的娘子要离家去太行山,肯定得激动了。

    “无妨!”

    卫疆捏了捏拳头,眉目皱成了一团,却又硬生生的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来。

    还是那副德行,与前世没一点变化。不就是因为他想要纳云倾,就这般的与他瞎闹耍脾气,先是怂恿着云夫人退婚,如今又要去庄子,不就是想要自己难看,脸上无光吗?

    也不想想,他脸上无光了,她难道能落了什么好处不成,谁能拧得过命运,前世都嫁给他了,重回一回,还能不嫁?

    这会儿脾气硬,等嫁给了他,早晚得将她脾气磨一磨。

    卫疆再坐下,脸上的颜色也没有刚才明朗了,几位公子一看,也觉得没了兴致,不过多时便都散了。

    卫疆见众人走后,才踏出茶馆寻着热闹的人群追了上去,远远地也只能看到队伍中最后的一辆马车尾巴。

    你行!

    卫疆咬了咬牙,身边没了旁人,终究是没再忍了,铁青着一张脸,头部青筋暴露,看上去甚是狰狞。

    卫疆暗自下定决心,这一世他一定会让候府翻身,将云府踩在脚下,有了前世三年的记忆,他对朝中所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谁能赢过他?

    云浅一路睡的香甜,压根就不知道她这一番行动又惹到了卫疆。

    等她醒来时,就见书画道:“姐,到了。”

    云浅起身,睡的久了,全身都是软绵绵的,眼睛还瞧不大清楚。

    “姐,慢点。”

    书画扶着她,稳住她的身子,待云浅下了马车,才发现身在一片峡谷之中,周遭一片宁静,只闻得清脆的鸟叫声。

    山路崎岖延绵,马车走到这里再也上不去了,云浅向山上望去,石阶隐入云雾里,跟随的伙计穿梭其中,已将马车上的行李搬了个七七八八。

    “妹妹睡好了?”

    七少爷从烟雾缭绕中顺着台阶下来,一眼就看到云浅站在底下,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趣的问了一句。

    “哥哥辛苦了。”

    云浅面上微红,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了这么久。

    “哥哥才不苦,往后妹妹要在山上住一段日子,一定会枯燥无味。”七少爷走下来,站在云浅跟前,足足高了一个头。

    “云浅才不信,七位哥哥,排着轮子上山,也够我忙的了,哪有时间枯燥。”云浅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从来就不懂得枯燥是何感觉,后来到了候府才真正体会到了日子的枯燥无味,和度日如年的辛酸苦辣。

    “哟,长本事了,知道哥哥们会去看你了。”

    “就应该这样,其实就算妹妹你性情嚣张,横行霸道,也是完全有这个条件的。”七少爷平时少不得教这些给云浅,前世云浅那副高傲的性子,起来他也是有几分功劳的。

    “被祖母听到,又要数落你了。”云浅想起祖母经常骂七哥的一句话,成日里没个正经的,皮又痒了吗?那副画面太生动,云浅没忍住当面就笑了出来。

    “行了,不了,山中虽没下雪,雾大路也滑,浅儿妹妹心些。”云赫见妹妹笑话自己,讨了个没趣,自行中断话题。

    “不过有件事提前和妹妹一声,太行山上的庄子地势虽好,可不仅仅只有我们觉得好,别人也觉得好,所以离庄子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皇家道观。现在里面住着一尊大人物,妹妹没事的话就尽量避开。”

    云浅只顾听着,没有细想,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能去招惹谁?

    **

    山下源源不断的有人背着大大的箱子上来,皇家道观的一处阁楼上,那日在闹市酒楼里的男子和他身旁的太监,似是被破了宁静,时不时的往山下瞧上几眼。

    “这是......”

    “那庄子是云府的,山高路远的,云府里又是哪一位家主想不开,将家搬到大山里来了?”六还是没管住嘴,忍不住嘀咕着。

    这句还是嘀咕,接下来的话,声音就大了些:“咦~那不是云家三位少爷……和云浅姑娘吗?”

    “她跑这里来做甚?”

    “光!”

    “你去听一下什么情况?”

    六顾不得跟前主子的心思,冲着身后的屋子吼了一声,话音刚落,从里面急急的走出了一人。

    “的刚才听了,是云府的大姐要在庄子里暂住一段日子,等京城候府那边的事平息了再回去。”光回答如流,那副模样确实像听过的。

    “那候府还不同意退亲?”

    六啧的一声,眼里满满地都是嫌弃。

    “卫世子依然坚持两个一起娶。”

    光完似乎没忍住,一手捂住嘴巴,遮住了脸。

    可不就是笑话吗?

    这种事就他卫疆能做得出来。

    光完,六看了一眼跟前的主子,深眸上的两道眉毛明显的挑高了。

    果然,连主子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都觉得此事有些过分了。

    “今后总算是隔壁有人了。”六感叹了一声,回头就见主子一双黑眸睨着他,顿时不敢再开口。

    “王爷,外面风大,进屋吧。”六无趣地站了一会儿,正觉得气氛冷的慌,偏偏又有一股凉风吹来,忍不住了个冷颤。

    山下那阵势,怕还要再搬一会儿,云府近几年果然是红翻天,龙恩浩荡啊。

    作者有话要:  六:爷,人家搬到隔壁来了,你没表示吗?

    王爷:就你知道,本王又不是瞎了,正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