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五十章
云浅看着靖王的目光, 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此时自己躺着的, 他不好脱。
云浅的面孔已经能滴出血来,但她依旧照着靖王的意思, 撑着手臂缓缓地坐了起来, 靖王就半坐在她的跟前, 不过云浅再也没有勇气睁开眼看他了,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
刚闭上眼, 云浅就觉得颈项一阵冰凉, 而后身上也是一凉, 瞬间空荡了不少。
云浅就这么空荡了好一会儿, 又听到沙沙的声音,云浅想着靖王应该是在褪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裳。
往深处一想, 云浅窘迫的抓了一下身前, 就抓住了身上唯一留着的一件绣着鸳鸯的兜儿,抓住之后就捏的紧紧的, 眼睛还是不敢睁开。
床沿微微的抖动了一下,云浅感觉到跟前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紧张到想要钻进被窝里时,颤动的眼睛就被带着些许温度的东西盖在上面了。
云浅身子两颤, 眼睛也跟着两颤, 还没等她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撑开眼时,水润剔透的唇又被软软的盖上了。
云浅一颗心提的高高的,唇边上的人却突然移开, 握着她的肩头,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你冷?”
靖王手下的如玉洁白又光滑的肩头,一片冰凉,他一摸上去就感觉到了。
“还,还好。”
云浅全身都被他刚才都动作,弄的热烘烘的,能冷到哪里去,就算是露在外面的胳膊凉,那也只是凉的皮相。
只是不凉?
难道就要一直这么露在外面吗?
云浅刚回答完,又了一句:“有,一点。”
床里侧又是一阵动静,云浅的身上就盖上了一床被褥,将她遮的严严实实,包括她刚才露在外面的胳膊。
云浅顺势躺下,下额压着被角,双手平放于身侧,大气都不敢出。
又静止了一瞬,被子从里侧被拉动了一下,接着云浅就感觉到了一股温热从被子里传来,移动时还有微微煽动的凉风窜了进来。
靖王爷也跟着钻进了被子里。
云浅又深吸了一口气,更是不敢动了。
身边的靖王钻进被子里一直磨蹭着到了她身边才停了一瞬,也就是一瞬,靖王伸出了手就将她整个人抱住了。
只隔了一层薄布的身前,贴着他火热的胸膛,云浅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靖王的醉酒经过了那五杯醒酒茶,和之后的沐浴,本来已经清醒了大半,但此时抱着云浅柔软的身子,刚才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神智,好像又似酒劲上了心头,脑袋里热烘烘的呼吸也沉重了不少。
云浅见他抱住自己之后没再动,可又能感受到自己耳侧明显急踹的气息,靖王的呼吸越来越重,云浅心底一愣,莫不是......想着靖王府至今还没有一位妾室,听传言靖王又是早就住进了太行山的皇家庙观里,那里更是没有女人,莫非靖王活了二十几年了,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
云浅羞涩的想起了出嫁之前母亲的,要她好好伺候靖王。
羞涩的抬起头,云浅的额头蹭到了靖王的下颚,两人均是一颤,云浅鼓足了勇气将自己的头扬起,完全不敢与他的视线相碰,闭上眼睛,本想豁出去的往上一凑,想着蹭到那儿就是那儿,可她那一蹭刚好就蹭到了两片微微凉的唇。
云浅突然又想躲,想再次缩回被子里,可腰上的那只手掌猛的一紧,兜兜儿被扯起的地方,碰到了他滚烫的肌肤,云浅身子一颤,一道轻轻的惊呼声从她饱满红润的唇瓣中发出,还没给她时间羞涩,瞬间整个人就被困得死死的,嘴儿也没得呼吸,被堵的满满的。
云浅想起母亲过,即便是再高贵,再冷硬的男人,那也得娶妻生子,同,房。
可不就是的现在吗?
云浅的唇都被磨的生痛了,身上的人还在使个劲的磨,云浅微微一吃痛唇角张开,往外一缩,却是直接盖在了靖王的唇上。
那意思倒是她想主动。
云浅羞的厉害,也不顾及对方是靖王,猛地往他胸膛里钻。
那一钻靖王就彻底的将她身上的兜兜儿顺势撤掉了。
云浅只觉得身上彻底的空荡了,来没等她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身上就被靖王的手臂包裹的结结实实。
云浅被揉的厉害,心头有羞涩有紧张还有云浅自己未曾察觉的期盼,可唯独这会儿没有她一直所伤感的凄凉,她一想到身边的人是那个如冰山的男人,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样一副冰冷的态度,还能做出这么炙热的事情。
云浅被折腾的压了好一会儿,身上没有一处没被他捏过,此时不只是脸上,连眼里都蒙了一层羞涩,不过这会儿上方的靖王也没有心思去在意她羞不羞涩,刚才被她那么主动的往上一凑,靖王早就放开了怀的亲。
云浅的一颗脑袋,唇瓣儿都被弄麻了,心也是跟着麻了,一直垂着的手,不知怎么就捞起来搭在了靖王的肩上,刚放上去,靖王便在她的身侧撑起了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眸子在红色的纱帐里,似有万千云雾缭绕,坚挺的鼻梁,绷紧了的线条,甚是好看,云浅羞涩的一缩,不知道刚刚才放上去的手是该撤下还是索性就这么勾着。
“浅浅怕羞?”
见云浅埋下头,头上的靖王轻轻的了一句,云浅正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句本就让她无法回答的话,接着靖王又腾出了一只手,往她裤头的地方扯去。
云浅:“……”
貌似他那句也是随意的问问,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羞。
“浅浅,抬腿。”
靖王又了一句。
云浅的全身的肤色都能掐出血来。
云浅只得照着他的话,抬起了腿,刚一抬起,不只是底下的裤头没了,身上的被褥也突然被揭开了。
“本王抱着你就不冷了。”
靖王盯着云浅那双略带惊恐又万分羞涩的眼睛,了一句。
靖王想那被褥确实碍事。
被褥被靖王扯掉的那一刻,云浅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这会儿靖王又不得不重新将云浅蜷缩起来的手脚掰开。
跌跌撞撞,急急忙忙,又担心云浅被冻着了,靖王爷折腾了好一会儿,折腾到到后面云浅都不敢在挣扎了,又过了一会儿,云浅不得不弓起身子去配合他。
云浅的腰刚提起来,底下的疼痛就撑的她立马塌下了腰,整个人往上一缩,就朝着床头逃窜而去。
“动不得。”
云浅那番动作让身上的靖王绷紧了脸,额头都生出了细汗。
云浅一听,顿时不敢动了,可她是不动了靖王却在动,云浅咬着牙硬撑了一会儿,发现越撑越难受,身子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根本就受不住了,当下不得不开口道:“王,王爷,我难受……”
靖王一时停了下来,看到云浅眼里硬生生被疼出的泪花儿,这才将她的两条腿放下,缓缓地弯下腰来,不敢再用力去挤,双臂将云浅的头围绕在中间,轻轻的啄了一下她红润的唇,云浅一颤,靖王又移到了她的眼睛,而后又到了她的耳朵。
云浅被他一番轻啄,全身热热的,又有些晕晕乎乎的,腹腔都跟着躁动,瞬间整个人都神智都好像被抽离,不知此处是何处,此时是此时……
羞人都声音从云浅的嘴里,哼的一声出来,靖王静止了好一会儿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前一送,云浅还是痛的厉害,但好歹那疼痛在逐渐的消失,没有再上升的趋势,也就咬着牙槽子极力的忍着。
见云浅没再往上窜,靖王此时也摸准了地方,横竖不动也夹的他心慌,干脆就狠狠的发威直往深处撞。
撞的厉害的时候,云浅也没有顾忌的勾住了他的肩膀,狠狠的往里掐,边掐便叫着王爷,后面改成了靖王,再最后,有两声就直接呼了一声朱瑾墨。
模糊中靖王有听到她叫了自己的名字,可那一声就如一道美妙的音律刺进了他的心口,他更是一发可不收拾。
云浅彻底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哪哪儿都痛,连翻个身都觉得痛,痛到她忘了羞涩,忘了跟前的人是靖王爷,只顾着一个人缩成了一团,蜷在角落里,只要身边的人一动,她就往里移,这番你追我躲的,云浅就彻底的掉了个头,一个人抱着被褥将自己滚在了床的另一头。
靖王爷错愕的看着那个独自抱着被褥睡到他脚边上的人儿,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当听到云浅呼呼的声音传来时,靖王嘴角突然就扬起了笑容,他却是不知,原来身边有个女人,还能这么有趣。
次日云浅睁开眼,发现整张床都被自己横占了之后,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目光紧张的寻去,就在床沿边上看到了也正在看着她的靖王。
白日的光线没有了夜里的朦胧,红色幔帐被掀起一角,外面的光照在靖王的脸上,他身上穿着昨晚的那件里衣,五官英俊硬朗,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如寒冰的男人。
“王爷......”云浅赶紧的爬起来,紧张的看着他,悔恨自己昨晚太过任性,不知道如何得罪王爷了。
可是她这一爬,身上的被褥就没了,云浅又是一阵惊呼,将被褥一把捏住盖在了身上。
床沿边上靖王的拳头一紧,眼眸就深了。
“昨晚,对,对不起。”云浅话开始哆嗦,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痛的。
真的是全身都痛。
昨晚也不知道靖王他是如何办到的,就算……就算是前世,自己也没有被这么摧残过,前世的自己好像当夜并没有完全的成为妇人,是后面的几次才……
云浅不知不觉眼里就露出了恐惧,原本还有一点想法的靖王终究是松了拳头,了一声:“再休息一会,无妨。”
可到这会儿了,云浅也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屋外书画进来,了一盆水,靖王站起身就去洗簌,云浅慌忙的在床头找了一件昨晚被靖王褪去的衣裳,赶紧套在身上,生怕一会儿被丫头们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不知道有多羞人。
**
这边云浅的新婚夜羞涩难当,那边侯府又发生了一件事。
就在云浅的新婚夜里,卫疆睡了秦雨露身边的一个丫头。
第二日醒来,秦雨露发现了之后,整个候府后院都翻天了。
卫疆自从云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歇息,秦雨露挺着大肚子给他送了一回饭菜,可后来看到他怀里云倾送给他的那个香囊之后,也不想再去送了,发了一通火,到了晚饭的时候,就让跟前的丫头去给卫疆送饭。
侯夫人从云府回来,也是一肚子气,本想回来找卫疆,质问他这么能一声不吭的丢下自己就走了,可一回来,卫疆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了,她人都没有见着,侯夫人也气的骂了一句,不孝子。
两边都气的发慌,能有个丫头去给卫疆送饭,这便几处都不算过问了。
丫头是叫翠竹,是秦雨露身边的陪嫁丫鬟,跟着她也有好些年了,一直对她都很放心,自进了侯府之后,很多伺候卫疆的事情自己不便都让翠竹去了,如今云府的那位正牌夫人还没有过来,整个后院就是她的天下,她哪能让那么生有野心的人趁机爬上卫疆的床?
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爬上卫疆床上的就是她一直信任的翠竹。
当天夜里,翠竹敲了门,卫疆正坐在书桌前发呆,看到翠竹进来,也没有那个心思搭理,瞧了一眼之后,又开始呆着了。
翠竹将饭菜放在了卫疆的跟前,见他神色不对,便了一句:“世子爷,还是趁热吃吧,天气冷,过后儿饭菜就凉了。”
卫疆点了点头,翠竹越看卫疆的神色,越觉得有些不对,想到万一世子出了事,自己进来送过饭,姐和侯夫人一定不会饶了她,这才又停下了脚步,本想多站一会儿,干脆等到世子用完了晚饭,刚好连着托盘一起再端出去。
可等待的那一会儿,翠竹却看到卫疆睡过的那张床有些凌乱,转过身就替他去收拾了一番,收拾完发现有个香囊掉在了床边,一时也不知道是谁的,捡起来,就准备交给世子:“世子,这香囊掉在床下了,奴婢替你放在床头可好?”
“给我吧。”
卫疆心里正难受着,想到前世那样一个贴心贴肺等着他疼好的女人,今夜就要躺在别的男人身边,伺候着别的男人,不管对方是谁,有多高的权位,他心里都觉得难受,从云府回来之后,他本以为自己不去想了,就会忘记了,可一觉醒来,他发现他的脑子里头一件想到的事,还是云浅的婚事,顿时心口又开始酸痛,随着夜色越来越沉,心口的痛也就越来越明显。
这会儿正是他最难受的时候,见到翠竹捡起了那个香囊,又想起了云倾与云浅有着三分神似的脸,走上前去,准备从翠竹的手里接过那个香囊,或许是他坐的太久的原因,又或许是心口疼的厉害,卫疆刚走到床边,身子突然一阵发软,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倒下去,翠竹吓得赶紧去扶,她这么一扶,两个就一起跌到了床上。
翠竹整个人都被卫疆压在了身下。
身下处子的青涩气味,还有那个让他心头留有云浅三分影子的香囊,卫疆瞬间就迷失了,按住了翠竹,就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身上,翠竹一时吓得忘记了挣扎,等到她想起来要挣扎的时候,卫疆已经将她压的死死的,她动都动不得,翠竹叫了几声世子爷,但是卫疆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理智什么的,早已没有了。
翠竹伺候过卫疆,虽此时心里有不甘,可是卫疆本就长的风流倜傥,又是世子爷,在之前心头也有过那么一丝一缕的想法,但都被秦雨露强势的个性压了下去,她不敢让那点心思在心中滋生发芽。
这会儿,木已成舟,她无法反抗,也就直接从了。
秦雨露还在屋里咒,骂未过门的云府六姐,哪里想的到她身边的丫头已经爬到了自己夫君的床上,自从秦雨露有身孕被抬进来之后,卫疆都没有碰过她,一是不敢碰,怕挤到肚子里的孩子了,二是秦雨露嫁进来之后,卫疆突然就觉得没有了之前那个兴致,前世她是姨娘,自己去她房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想到云浅那副气得跳脚的模样,卫疆心里就很满足,重活一世,云浅没嫁进侯府,秦雨露就先被抬进来了,卫疆的内心深处,对她开始有了一丝厌旧的情愫。
翠竹半推半就的被卫疆按在身子底下,起初卫疆的神智还是迷失的,可后面就清醒了,但清醒过后发现自己依然把持不住,哪能做了一半的时候停下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的留了翠竹一个晚上。
第二日,秦雨露正纳闷翠竹那丫头一个晚上怎么都没有回来,屋外的另一个丫头就匆匆忙忙的跑到秦雨露的身边,激动的对她了一声:“夫人,翠竹那死丫头昨晚送饭送到世子爷的床上去了。”
秦雨露一时都忘记了该怎么骂人了。
身子抖擞了半天,被丫头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一张脸还是惨白的。
“贱蹄子。”
她只骂出了这三个字就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声贱蹄子是该骂翠竹,还是她一心喜欢的世子。
先是云浅,后是云倾,现在又是翠竹,倘若世子心里一直对云浅不忘,哪怕对自己冷漠了,自己也能找一个云浅结识他在先的理由。
又倘若世子睡了云倾,那她也能找个理由,她是将来的世子夫人,自己心里就算是不乐意,也没法阻止他卫世子。
可现在......世子居然睡了她跟前的丫头。
这让她该怎么想?
自己连个丫头都不如了吗?
还是在他卫世子就只是靠着下半身活着的人?
秦雨露哭的眼睛都肿了,又将自己是如何被他骗了身子,如何倒贴进了侯府多少钱,重新回忆了一遍,一回忆心中的悔恨就止不住的往上冒。
到最后秦雨露又是撒泼滚,嚷着不想活了,要去死。
翠竹昨夜一时昏了头,躺在世子的怀里,由着性子陪了卫疆一个晚上,可天亮之后,脑袋被光线一照就醒过来了,一醒过来就跪在地上哭着求卫疆救救她,她是万万不能再回到秦雨露的身边了,她一回去,命必定不保了。
卫疆搂了一夜的柔软身子,也没有算就这么丢掉,后半夜他总算是睡了个踏实,此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看到跪在跟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翠竹,一时才发现,翠竹一身凌乱的衣裳,肩头半露的模样还有几分姿色,当下将她扶了起来,对她保证,等侯夫人过门的时候,将她和秦雨露一并抬为妾。
翠竹受宠若惊的一下就扑进卫疆的怀里,又是撒娇又是感谢,蹭蹭蹭的摇晃了几下,那番女人的模样弄的卫疆心里又痒痒的,卫疆一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翠竹都跟秦雨露住进侯府几个月了,自己怎就没早些发现她竟然是这么一位惹人疼的妖精。
卫疆被翠竹勾了魂魄,他疼了一天的心口,终于好了,心头云浅的影子越来越淡,留下来的也只是不甘和得不到的遗憾。
秦雨露那边哭完了闹完了之后,发现卫疆并没有来看她,就想等着翠竹回来,自己好好的找她算帐,可是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人,后来听丫头探的消息,翠竹竟然被卫疆赐了院子,派了丫头正伺候着,秦雨露没有承受住这击,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侯夫人请了医馆给秦雨露瞧脉,侯夫人也向秦雨露保证了,一定会为她做主的,卫疆即便是娶了翠竹为妾,她也不会承受她的身份。
秦雨露正哭的厉害,听到这话气到差点就笑出了声,这可真是一家好心人啊!她不承认?需要她承认吗?侯府的世子都已经答应要封翠竹为妾了,她侯夫人口头上一句不承认顶屁用!
侯府的消息传到靖王府云浅耳朵时,已经是第三天了。云浅正坐在靖王府的一处亭子里,观看着水里正游的欢腾的鱼儿。
嫁来靖王府,连续两个晚上,靖王都将云浅折腾到来深夜,屋里的丫头换了几次水,云浅的身子骨到现在还是酸痛的,眼看着太阳又要落山,云浅心里燃起了恐慌才决定走出房间,熟悉熟悉王府的环境,这才走到这亭子里,看到水里有鱼,就让书画拿来一些糕点投进去喂喂。
这些消息是静月听来的,之前认识的几个丫头,也认识云倾拿银子买通的那个侯府下人,消息从那人的嘴里一出来,传了两日终于传到了静月这里。
云浅也是佩服静月有那个探消息的本事。
听静月秦雨露气得一直躺在床上都没有下过地,云浅就想到了自己那会儿,如今秦雨露的命数倒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样了。
想着前世秦雨露是怎么样在她面前耍威风的,一进门就跑到自己面前来卫疆对她有多好,有多温柔,又给了她什么东西,那时候的自己不像现在,什么都想不透彻,秦雨露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生气,气到最后就只有自己偷偷的抹眼泪。
最后自己死的前一天,她还那样嚣张的跑到自己跟前,嘲笑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还胆大包天的推了自己一把。
后来又让卫疆在房里留了一夜,从某种程度上讲,前世自己的死,她也是很几分功劳的。
这会儿,谈报应还尚早,秦雨露所受的这些,远远不够,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等到三个月后,云倾嫁过去,他侯府也就算是彻底的要败落了。
“大姐,让书画先陪着你在外面呆一会儿,适才王爷那边派人送了草药过来,我和秋燕先回去熬制,等姐回来,刚好就可以泡上了。”张嬷嬷从院子那头过来,走到云浅身边,就是想将秋燕带回去帮忙的。
云浅一愣,自己又没生病,王爷给她草药作甚?
“我身体挺好。”云浅回了一句。
云浅刚完,张嬷嬷就埋着头笑了,几个丫头也是都红了脸的在笑。
“大姐,王爷这是心疼你,泡了这些草药,今夜大姐估计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张嬷嬷的如此明白了,云浅哪里还能不懂?脸色瞬间殷红,也没有心情逗鱼儿完了,顺着凉亭就准备去王府的那片湖泊边上吹吹冷风。
此时是春季,已经没有了冬季的寒冷,云浅出来时也没穿斗篷,前世她喜欢花花绿绿,艳丽显眼的衣裳,这一世,也许有了那三年的经历,心态成熟了的缘故,偏爱素色,今儿就是一身月白缎面如意纹。
湖畔边上的柳树在春风中微微的浮动,走的近了,云浅发现垂下的枝头,开始生出了嫩绿的叶芽。
云浅看的入神,却是没有注意到湖畔另一边,正在对弈的两人。
早上王爷从她那里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云浅还以为又是夜里自己没注意得罪了他,本想着留他下来吃一顿饭,缓和一下他的情绪,可他走的实在是太快,自己还没来得及出生声,就见他已经出了房门。
后来才听是府上来客人了。
但具体没有是谁。
云浅心头也不会想到,来靖王府的客人也喜欢到这里吹湖风,恰好对面有几颗树挡住了下棋的那块儿,云浅过去的时候,也没看到对面的人。
云浅盯着那翠翠绿绿的柳条枝,越看越觉得好看,往前走了一段,又退回去选了一颗发芽最多的柳树,云浅就站在柳树下望了几眼,书画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当下急急忙忙的走到云浅旁边道:“姐,你是看上哪枝了?奴婢帮你。”
“还是我自己来吧。”云浅提起了裙摆儿,徒手就抓住了垂在最底下的枝丫,抓住就是猛的一拽,柳树儿跟着几颤。
这时,对面的几人才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一看到这幅情景,靖王对面的人瞬间就不淡定了,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指着云浅的方向,边指边:“皇叔,你最喜欢的柳树要被人折腰了。”
话的人是皇上,并非他的个性冒失,而是他知道这沿岸的柳树都是当初皇叔自己亲手栽的,有多宝贝,看他这些年住在太行山上,也不忘派人回府照料就知道了,这会儿他发现对面有个女人正在摧残皇叔的心血,一时没有忍住,才惊慌的站起,脸上还带着几丝怒气。
可皇上完,见对面的皇叔并没有反应,再细一看,他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这……不正常啊。
“那好像是王妃?”
皇上问的是靖王身后站着的六,心头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皇上,正是。”
六赶紧回答。
“呵呵,挺好的。”
“挺不错的。”
“不是在太行山上就摘过皇叔的花草吗?”
皇上尴尬的笑了两声,人道皇上不急太监急,可现在是他皇上急,六一个太监都不急的。
“王妃喜欢自来这些花花草草。”
六回应了一句。
“这位云府的姑娘当真是好本事,居然把万年铁树的皇叔都给拿下了,朕是不是应该赏她点什么?”皇上又坐了下来,看着靖王爷,实在是觉得震撼,皇祖母将方圆百里,千里,万里的人都给他看过一遍了,谁知道他喜欢的竟然是云府的姑娘,早知如此,他一道圣旨便取消了侯府的婚约,也好早些将人送到皇叔面前。
“皇上少来靖王府,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靖王爷一颗棋子儿落下,没给皇上面子,今日陪了皇上一日,靖王的脸色就沉了一日。
靖王也没想到他一个皇上,一大早爬起来就往他府上钻,他既然不在意扰自己新婚的日子,那他也不介意摆脸色给他看。
“皇叔,今日朕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皇上总算反应过来了,很有自知之明的了一句,可完吧,心头又觉得憋屈。
“皇叔,这可怪不得朕,你新婚那日,朕可是忍了好久,才没冲动来你府上,就怕其他人见了朕畏首畏尾,饶了你婚宴的兴致,想他安王赢王都来你府上凑热闹,朕今日来陪陪你,不为过吧?”皇上看着靖王,解释道。
六心底一抽,到底是主子陪您,还是您陪主子?
成亲当日您幸好没来,要来了,今后恐怕就看不到主子了。
“本王过,退出朝堂。”
靖王冰冰凉的了一句,视线却一直在对岸那道身影上,她既然能蹦起来那么高,为何连续两个晚上她都逃到角落里,一副很累的模样?
莫非还是她在害羞......
他并没有听次数多了有什么可以羞涩的。
靖王的眼底又蒙上了一层迷雾。
“你答应过皇祖母,助朕一臂之力的。”
皇上不依不饶。
“那时候皇上还。”
“朕现在......”也,两个字皇上终究没有出口,自己儿子都生出来了......
完皇上的脑子又了一个转,好像皇叔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当下也不吱声了,袖子一甩了一句:“以后朕尽量不扰皇叔和王妃。”
“听皇上近日萌生了领军仗的念头?”
靖王的目光大多时候在云浅的身上,此时见她折了几枝杨柳,转身回去了之后,这才将话题回到皇上这边。
皇上被他一问,眼睛里顿时生出了光芒,这光芒倒是与他的年纪相符。
“皇叔认为一个不会仗的皇上,是不是很失职?”皇上问完又开始了:“纵观前几个朝代,多数的江山都是靠天子手里的一把长刀挣来的,先皇也是如此,朕总不能给我皇家列祖列宗丢脸。”
皇上完,靖王沉默着没有话。
“立秋的那一场仗,朕刚好可以借此树立威风。”皇上脸色看得出很兴奋。
“当下朝局稳当,皇上何必犯险?”靖王停下手里的棋子,看着皇上了一句。
“朕当然会衡量,此战十拿九稳。”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铁了心的要亲自上阵。
靖王眼眸暗淡了一瞬,又沉默了。
“天色也不早了,朕这就回宫,不讨皇叔嫌了。”
皇上站起来,自嘲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身后的两个太监赶紧跟上。
都走了有百步了皇上想起阿里又回头对靖王道:“皇叔可别忘记了本王的新朝纲,朕可是要等着顿纲振纪的啊。”
靖王的脸色胜似寒霜。
等到皇上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了,靖王才往屋里走。
“主子,是在哪里用膳?”
六问了一句。
靖王想起刚才折了他几枝杨柳的云浅,脸色才逐渐缓和下来,唇角似有似无的扬了一下,道:“去后院。”
整整一日,他一直被皇上缠着,往日在太行山的时候,皇上也没少去找他,可那个时候也没像今日这般煎熬。
他竟然一整天都在想着后院。
不应该这样。
靖王爷发现了自己的失常,脸色又恢复了冰硬。
“在前院用膳。”
心中的反常,让靖王感到了一阵烦闷,可越是极力的压住,越是烦躁不安。
六刚揣着一颗兴奋的心,就要往后院走去,才走了几步,身后靖王又了这么一句,顿时止住脚步,失落之余,很是诧异他家主子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刚才那模样不是很想见到王妃吗?
六当下也不敢问,因为他家主子的脸已经乌云压顶了,六不明白他又是因为什么非要自己与自己置气。
靖王很早就明白节制二字的道理,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困住了身心,可如今他的心里全是那张娇羞的脸。当初在太行山上决心娶云浅,心底多半的暗示是她不麻烦。
她确实也不麻烦,两天以来从没有找过自己,她一个妇人都能做到节制,他保持了二十几年的清心寡欲为何突然就做不到了。
靖王就这么一路沉着脸回到了前院。
后院云浅将折回来的杨柳枝,插进了一个陶瓷瓶里,又亲自添了水,收拾好后就将瓶子拿进了内室,幻想着突然哪天起床,就能看到一瓶子翠绿的柳枝儿,心情一定会很好。
晚膳的时候,张嬷嬷和秋燕去味云浅熬制草药水,只余了书画和静月伺候云浅用膳。
静月很早就在门口张望着,看了半天,天色都近黑了,也没有看到六总管的影子,心里头越来越急,昨儿个王爷还在姐这里一起用了膳,今晚理应过来才对。
“静月,都过了时辰了,快伺候姐用膳,就别等了,不定今夜王爷还在陪着客人。”书画从里面出来,赶紧将静月拉了进来。
“这是哪个客人这么不懂分寸,王爷与姐才新婚第三日……”
“别了,心祸从口出,如今不同云府,靖王府的客人哪个不是高贵的。”书画立马制止了静月后面的话,静月的嘴巴就是太碎了,在云府的时候,成天就是几位姐,虽几位姐确实不太招人喜欢,可毕竟人家也是姐,她一个婢女哪里有资格去,如今到了靖王府更是,能与靖王府沾边的,哪个不是大人物,静月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口无遮拦,必定会吃大亏。
静月被书画一,当下也觉得自己溜了嘴,也不在开口,进屋伺候了云浅用膳。
云浅用完膳,进暖屋里烤了一下身子,夜里不必白天,还是有些凉。
过了一会儿,秋燕就进来叫云浅,是草药熬好了,让云浅早些沐浴,怕一会儿王爷就要过来了,云浅现在只要一听到王爷,身子就抖得慌,云浅再嫁之前,以为那样一个冰块儿的人,不只是脸上是冰块,心里,身上都应该是冷冰冰的,不好那事……
但连着两个晚上,就让她受不住的使劲了的往上窜,恨不得整个人窜出了幔帐之外,以至于两日早上醒来自己都后悔夜里那番失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