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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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千婼与谢未易坐在屋顶上已足足有半个时辰了,他只盯着空发呆,什么也不。

    “谢未易,我觉得你这人”千婼故意顿了顿,“我觉得你这人怪怪的。”

    谢未易斜睇了她一眼,并不话。

    过了好半晌,他才长叹口气:“哪里怪了?”

    千婼唇畔含笑道:“不上来,反正我就觉得你,并不是别人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谢未易眼眸深邃,嘴角扬起一抹笑,问:“那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探究地看着她的神情。

    千婼凝神想了一会儿,抿唇轻笑:“不可一世、玩世不恭、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她望了谢未易一眼,“对。还有自恋!你知道么,这个人有的时候超级自恋。”

    谢未易眉头渐渐蹙起来:“所以我在你心里仍旧一点一点优点也没有,对么?”

    听他话的语气,千婼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一口气竟然了他不下十个缺点。毕竟同学一场,她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厚道。遂低下眼帘想了想,复又抬头:“其实你”

    话间,正好对上他清澈的双眸。四目对视,距离如此之近,彼茨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砰砰砰”

    什么声音?谁家在敲鼓?

    四目相对,谢未易默然了片刻,才扭过头去,轻声道:“这些我都知道了公主,文比不上子渊,武又不如秦川。每次被关在思过堂,我爹都会与我这句话,他还,有我这样的儿子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方才你的那些话,跟他过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巫见大巫了。”

    他笑脸嘻嘻地伸了伸懒腰:“本公子早就有免疫力了,你们的这些对也好,错也罢,反正我不会放在心上。”

    “其实,你很乐观,乐观也是个优点啊。”千婼朝谢未易道。

    他打了个呵呵:“你管这叫乐观,可我爹这叫厚脸皮。”

    千婼心叹道:“这个定国公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谢未易留啊。人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儿子糟糕成这样,难道他就一点都没反思过自己么?”

    沉默片刻,她岔开话题问道:“之前在平安县的时候,你没喝多少就烂醉如泥,昨个儿与段郗钺喝酒,你喝了那么多杯,怎么都不见你醉?”

    “原来你还挺关心我的。”谢未易显然没有想到千婼会如此一问。

    他道:“赴宴之前,冰儿给我服了一枚她研制的解酒丹,只要不过三坛,我就不会醉。”

    哇喔,这都能行,看来温冰儿果然是个神医啊。

    “她她和秦大哥这两怎么了?”千婼偏头想了一瞬,接着道:“我总觉得她俩最近怪怪的。”她又望了谢未易一眼,“而且冰儿姐姐她她好像对对你”

    谢未易也看着她,片刻之后,轻叹口气:“你误会了。她对我仅仅只是朋友之谊,她心里其实是喜欢秦川的。只不过”

    千婼明白谢未易话中之意,他以为她误会温冰儿喜欢他,庆幸自己又有会可以追求秦川了。

    其实不然,这两日千婼一直在想自己对秦川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直到被段郗钺揽在怀里的那一刻她才想明白,自己对秦川已经不再那么执着。

    因为那一刻,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人,她拼命地期待是另一个人。

    谢未易的声音又响起:“只不过他不想连累秦川,不想耽误秦川的前途,才会千方百计让你们误会她喜欢我。没想到秦川那家伙还真信了,这两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恶狠狠的。”

    千婼“啊”了一声,慢吞吞问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千万不能告诉你的皇帝老子。”谢未易面色深沉道。

    千婼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微微诧异道:“她她该不会是逆臣之女吧?”

    她曾与落羽偷偷溜出宫去怀仁坊的茶肆听书。书先生就曾讲过这么一段:前朝弘文年间曾有一文臣密谋造反,被人告发,弘文帝下旨抄了文臣的家,诛了其九族。岂料,弘文帝派去的指挥官却瞧上了文臣的女儿,他不忍她在最好的年纪香消玉殒,遂将她偷偷藏匿起来,待诛杀了她所有的亲人后,讲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两个人朝夕相处多年,指挥官对她从当初的不忍变成了情深意切,而她却始终不忘枕边人是他的仇人。再后来,在一个月圆之夜,她刺死了指挥官,然后挥剑自刎,结束了这段本就不该发生的孽缘。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谢未易听了她讲的故事,莫名其妙道。

    未等千婼开口,他又揶揄道:“书人的基本上都是骗饶,也就你这般大的姑娘才会听得津津有味。”

    千婼反驳道:“这故事哪里不好了,我落羽当时听了还落泪了呢。”

    当时哭的人其实是她,落羽从旁边递帕边安慰她,这只是个故事不一定是真的。

    “首先,这个文臣是不是真的谋逆,咱们都不知道吧。好,就算他是冤枉的,他女儿想要给她报仇也无可厚非,可是报仇也得找对对象吧,人家指挥官只是奉旨行事,又不是他非得要那文臣全家死,他女儿凭什么一剑把人家给刺死。”谢未易轻不可闻地低哼了一声,“要我那指挥官唯一的错便是不该救那个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人家留她一命,她却恩将仇报”

    谢未易叽里呱啦地了一大片,千婼没好气瞥他一眼。什么嘛,她听了既感慨又落泪的故事到了他嘴里,却被她扁得一文不值。

    “那你且温冰儿的事情。”

    谢未易垂目,想了想,道:“冰儿出身江南书香世家,原名温静姝。”他抬眼望了一回,叹道:“取自诗经,静女其姝,多好听的名字啊。”

    “后来呢?”千婼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后来,你父皇刚登上皇位那几年,声势浩大的乱党清剿行动随之开始,冰儿的父亲被人指控曾与”谢未易瞥了千婼一眼,“很快,温家受冤遭受灭门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