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刁蛮公主43
皇后宫,这皇宫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 大格格都爱过来分享消息。何况是宫里又出了一个这么大的话题, 大格格自然不会放过在别人面前给三格格上眼药的机会, 对着皇后又添油加醋了一番,煽动得皇后心火上升, 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等她走了之后,皇后捂着胸口气愤的道,“这真是奇了怪了, 我猜从古至今的皇后从来没像本宫这样, 还需要时不时的跟皇上的妹子争宠!这个三格格简直越来越离谱了, 军中都敢去,皇上怎么不送她上天呢!”
从索府里就开始伺候她的老嬷嬷也一同跟进了宫来, 一边帮着皇后顺气, 一边道:“娘娘快别气了, 奴婢心里一直有句逾矩的话, 不知道该不该。”
皇后顺了顺气儿,道:“嬷嬷在我面前何需这么拘谨, 我从是你带大的, 句不孝的话, 一直觉得嬷嬷比我的娘亲还亲呢。”
老嬷嬷道:“既然皇后娘娘信任奴婢,那奴婢就句心里话,皇后不应该总在皇上面前三格格的不是, 更不应该她对着干。”
皇后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干,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兄妹俩从就感情深厚, 不过这个三格格实在是太能闹腾了!处处踩了我的底线,之前她像男人一样领了差事还不算,这回竟然要跑到军中去。我不全是嫉妒她在皇上面前什么皇上听什么。我也是为皇上着想,不想将来史册上记上这么一笔,污了皇上的圣明!”从没听过有哪个皇帝,把妹子送到前线去的,皇后听了这事儿也是气得很了。
老嬷嬷道:“娘娘从就饱读诗书,心胸见识自然不是奴婢可比的,可是奴婢只知道一个理儿,那就是凡是跟三格格有关的那些事儿,那就不是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而涉及到了朝廷的大事。皇后娘娘总因为这些朝廷上的事儿跟皇上据理力争,奴婢怕娘娘触怒了皇上。”
皇后也不是听不进去劝,她沉思了片刻,道:“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是国家大事,皇上又总爱把三格格牵连进去,所以才忍不住规劝皇上。我是国母,看到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自然要劝谏,我心里是为皇上好啊。”
老嬷嬷焦急地道:“可是,大清的列祖列宗可是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啊!皇后娘娘虽然的是三格格的事,但是您也一次次的干预政事了呀。”
皇后一怔,听了老嬷嬷的话,才惊觉自己已经在皇上忍耐的边缘了,不过她仍然强辞道:“本宫……是后宫不得干政!那三格格都几次三番的被派了差事,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干政,怎么不见皇上收回成命。”
老嬷嬷道:“听三格格从皇上登基就搬去了前面的毓庆宫,深得皇上信赖,她算不算是后宫奴婢不知道,但是皇后娘娘一定是后宫呀!”
皇后被的哑口无言,呆坐在那儿半晌无声。
自己听信了大格格的挑拨,为志一时之气,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危险的边缘。要不是老嬷嬷今日当头棒喝,她一定会再去找三格格让她向皇上请赐差事,或者还会向皇上劝谏,让皇上不要派三格格做参军。
若是真的那么做的话,皇上就会对她不耐烦了吧?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皇后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又在风口坐了半天着了凉,当天晚上就发热叫了太医。
上次牛街清真寺事件,康熙等人商定的对策,引火为信号竟然都被泄露出去,这一点让康熙意识到,宫里一定是出了叛徒,而且乾清宫伺候的人中就有重大问题,因为这种机密的君臣交谈根本就出不了乾清宫,于是下令严查宫人。
有异心的人,怕被人发现,赶紧蛰伏起来,但这也不是办法,既然投靠了另一边,就只有那一边攻进了皇宫,登上帝位,他们才有出头之日,于是一场由宫内的太监和宫外秘密组织里应外合的叛乱正在酝酿。
这一日是后宫例行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所以慈宁宫今日聚集的人比较齐全。太后,太妃,皇后,嫔妃以及格格们都来了。
太皇太后已经年过六旬,头发早就花白了大半,但是她今天见到自己宫里人气多很开心,所以精神气儿就特别好。来的这些人都是她的儿媳妇们,孙子孙媳妇儿,都是来到她跟前尽孝心的。
如果把皇室比喻成一棵大树的话,那她这个宫里的老祖宗就是树干,这些辈们就是她的枝桠。
面对众人的见礼,太皇太后慈祥的道:“好,好,都起来吧,不用多礼,你们呀常来陪我话就成。”
太皇太后人情练达,在这种时候总是面面俱到照顾周全,不让别人以为自己太过偏爱谁,每个人都会问上两句。
建宁做参军是皇上下旨决定的,大格格不会傻到亲自去质疑皇上的旨意,顶多跪在皇后面前,或者是太后面前煽风点火。当她面对建宁时,也只是不冷不热的道:“三格格见多识广,自然是比我们有见识。”
建宁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她一向懂得如何不锋芒太露,在太皇太后面前,她们两个若是针尖对麦芒的起来,两个都留不下好印象,还不如这样,不去在意大格格什么,反倒更会被人高看一眼。
果然,太皇太后道:“三丫头,来,到我这儿来。”
建宁依言走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极为自然的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捧给她。
太皇太后道:“听皇上在城里就召集齐了五万大军,你去看过了吧,那些奴才们都作威作福惯了,好不好管束?”
建宁道:“已经步入正轨,开始操练起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是一支像模像样的队伍了。”
太皇太后道:“那就好,那就好。”
建宁见她倒是挺愿意听这些,继续道,“这些凑起来的家丁大兵们确实不好管束,毕竟有很多人已经是混出了名堂,更有那封侯拜相奴仆成群的人,却又突然被征调过来,一时不能适应新兵这个新身份。不过周将军是一个很有能力的
人,最开始有人喝醉了迟到违背了军法,被毫不留情的军法处置,这样杀鸡儆猴之下,其他人也不敢再造次了,都很服气,乖乖的操练等待出征。”
太皇太后道:“那个周将军是个汉人啊,没想到也能压服得住他们,那些奴才我太知道了,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奴才都熬出头了,就是奴才的奴才都熬成主子爷了,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一个汉人,傲慢无礼是在所难免,没想到周将军杀伐果决,也不给那些自持有功的满人面子,倒是个人才。不过……”
太皇太后没有接着往前下去,建宁却知道了她的意思。能得到皇上重用的汉臣毕竟是比满人少得多,他这样得罪了满族的王公们,日后不定要因此受到满臣的排挤,埋下隐患。
不过建宁倒是觉得周培公这么做没有错,若是自己统兵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毕竟强敌将至,若是不用雷霆手段建立威信的话,凑起来的那些兵也只是一盘散沙。
大格格以为皇后会沉不住气,会给三格格没脸,至少要呛她几句,却是料错了,皇后道:“三妹妹真是女中豪杰,又能帮皇上分忧,又能讨得太皇太后欢心,让我好生羡慕呢。”
其他人一向是以太皇太后为风向标,而且平时就愿意巴结建宁,所以气氛自然是和乐融融。
这时,总管太监进来回报:“太皇太后,皇上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太皇太后道:“叫进来。”
一个太监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神情紧张的走进来,似乎没调到慈宁宫,终会有这么多人。
太皇太后开口问道:“皇上让你送什么东西?”
那太监低垂下头道:“皇上,让太皇太后亲自开。”
太皇太后微笑了一下,“怎么今儿个这么神秘,拿过来吧。”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刚要向前递出手中的东西?建宁突然:“慢着,你是乾清宫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大格格轻笑,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怎么不见得乾清宫的人你都认识!”
那太监结结巴巴的:“奴才,奴……”变故忽起!他突然从盒子底下抽出一把匕首,向太皇太后捅去!
变故来得太快,太皇太后愣了一下,苏麻拉姑正在一旁伺候,下意识的挡到了太皇太后身前,那柄匕首冒寒光,一看就锋利无比,她以为这下护主不死也要搭进去半条命。
危急时刻,建宁推翻了炕上的茶几,帮她们挡住攻击,那刺客被茶几的力道一砸,登时被砸晕过去。
里面的人还来不及为这突发事件惊呼,外面已经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尖叫哭喊之声。室内的众妃嫔和宫女顿时不知所措,过不了多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有一个被捅伤浑身是血的宫女进来回报:有一大群胳膊上绑着红布条儿的太监在造反四处杀人,慈宁宫门口的守卫已经被他们冲散,杀进内宫里来了!
众嫔妃们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这还得了,本以为最安全的皇宫,竟然有太监造反!还见一个杀一个。都知道这慈宁宫里住的是太皇太后,大清国最尊贵的女人,不定造反的人直奔这里来了,别处反倒更安全,当时就有想到这一层的人往外跑,可惜叛乱太监已经杀进来了,顿时做了刀下亡魂。
建宁在知道起了变故之后就迅速道:“墨菊墨香出去帮忙!”
墨菊墨香人影一闪就冲了出去,快得别人都没看清楚她们是如何出去的,只要是见到手里拿着武器的太监就立刻废掉他们!因为宫里有严格的规定,宫里人除了侍卫之外,是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的,所以绝对不会冤枉了他们。
室内的人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又能听到外面的刀剑之声和喊叫,更加心惊胆战。
建宁把太皇太后交给苏麻拉姑照看,也起身往外走去,“我出去看看。”
皇后叫道:“你站住,你要出去送死吗?”
建宁回头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明显是有预谋的,不可能只有这一处动乱,皇上的乾清宫恐怕也已经陷入其中了。”
听了她这话,嫔妃之中已经有人发出响亮的抽泣声。
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跟随征战多年,自然很快就镇定下来,道:“不错!最重要的是皇上!三丫头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罢就起身,不看到皇上安然无恙,太皇太后怎么可能安心,若是皇上出了事,他们满宫的宫眷都平安无事也无济于事了。
建宁顿了顿,道:“好吧。”
好在慈宁宫与乾清宫离得不远,把宫中重要的人都会聚在一处也好做保护,总比被人各个击破的好。
原来,康熙也是不久前才接到慎刑司从杨启龙嘴里问出的消息,三郎乡会的余党本来算在清军对回民动手之后立刻发难。他们相约好在宫外十三处据点一同起事,再联合宫中早就暗中投靠他们的三百余名太监把宫门开,引三郎香会的人进来,一起杀进禁宫里来,直接杀了皇上和太皇太后,好能达到改朝换代的目的。
接到这一消息之后,康熙就马上命人布置兵力,将北京城内的那些据点一一剿灭,只是如此的话,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派来保护宫中了,但是为了迅速除掉宫外的隐患,不让百姓们受到太大波及,因为国家要被这些乱党给毁了,也只能先这么做。
太皇太后一行人虽然是老弱妇孺,但是沿途有墨菊墨香对付乱贼扫清障碍,建宁也抄起一把匕首,就护在太皇太后身边,偶然有那漏网之鱼,也利索的手起刀落,保证半个都近不了身。
太皇太后有她们护着,亲眼见到那些叛乱的试图围攻他们的太监根本不是几人的对手,也安下心来,快步走向乾清宫。
太皇太后没想到建宁和她的宫女们能够临危不乱,扭转战局,这种时刻,她只想着快点将人带到皇上身边,好成为他的助力。
见到穷凶极恶的太监扑上来的场面,有那承受能力弱的女子不由得惊叫连连,太皇太后怒道:“住嘴!若是再有人尖叫,等收拾了乱贼,就把你们通通贬出宫去,皇室不需要胆怕事的无用之人!”
她们半路遇到皇上派来保护慈宁宫的侍卫,压力骤减,一路顺畅的到达了皇帝的居所。
养心殿外果然也有大批的太监作乱,康熙正站在丹犀之上,看着侍卫和他们战斗呢,不过这边的战况明显十分激烈,可谓鲜血横飞,尸横遍地。
太皇太后身后的人见到此种场面,想起尖叫想起太皇太后的威胁,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吃惊都咽进了肚子里。
康熙见到太皇太后一行人走过来,连忙扶着她:“皇祖母,您没事儿吧?没受惊吧?”
太皇太后道:“有建宁他们在,我能有什么事,就怕皇上这边应付不来。”即使是强作镇定,太皇太后也被这边的血腥味冲得头晕。
她有奇怪的:“怎么墨菊墨香这一路上扫平障碍时,画面没有这么刺激。这些侍卫们下手可够狠的。”有的竟将人大卸八块了。
康熙见到她们都在,松了一口气道:“是朕下令让他们可以大开杀戒的。”
建宁道:“墨菊墨香没接到圣旨和懿旨可以在宫内杀人,所以她们只是挑断了乱贼的脚筋和手筋,废掉他们的行动力,这些人若是侥幸没有流血而死的话,估计也是终生残废了。”
太皇太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因为没有援军到来,只是一些武力值不高的太监作乱。这场叛乱很快就被平定,宫外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到是因此去除了早在顺治时就埋下的宫中毒瘤,康熙也是因此可以重新整肃宫人,将太监和宫女们来了一批大换血。
三郎香会的人虽然喝了符水,拜了神明,但是一碰上真刀真枪的官兵就现了原形,被乱了阵脚,一个个抱头逃窜。
而且那天在牛街发生的事并不是秘密,他们事先都知道香会的头头杨启龙已经被抓。平时杨启龙极力建立自己高大的神棍形象,连骗带蒙的愚弄大众。他常常只需端坐在上首接受香会众人的顶礼膜拜,号称是无所不能,还能赐予自己的教众们刀枪不入之身。
三郎香会仅剩的高层这次鼓动众人继续之前的布置,就是要把杨启龙从宫里救出来。而那组织他们之人,没有杨启龙那么大的威势,在行动没开始之前,就有一大半人已经觉得事情不对逃跑,从一开始他们就人心涣散的状态,所以才被一举剿灭。
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原来宫中叛乱的只有慈宁宫和养心殿两处,伤亡的只是一些太监宫女,没有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恶劣影响。
太皇太后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开始对参与战斗的人论功行赏:“墨菊和墨香每人赏一百两金子,其他人嘛就五两吧。”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如此的处置,不由得朗笑出声,“皇祖母赏得好,侍卫们虽然参与了剿贼,但是惊吓到皇祖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孙儿这就亲自送您回去。”
太皇太后一直抓着建宁的手,和皇上话时都没有松开,她伸出左手让康熙扶着,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道:“皇上看人的眼光准啊,建宁丫头临危不乱,是所有皇格格的最优秀的。经过了这一次的事儿,我也想明白了,让她跟着上战场绝对拖不了后腿,不定还能给你立一个大功回来呢!”
康熙道:“托皇祖母吉言。”
建宁笑了笑,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样子,丝毫不为自己救了众人自觉立了大功而得意洋洋。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更是顺心,笑着拍拍她的手。谁都看得出来,这宫里除了皇上唯有三格格是太皇太后的心头好。
宫变后三日,开赴热河对付察哈尔的大军也从京城开拔了。
建宁策着马稳健地走在队伍前面。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康熙帝特地下旨,三格格的一切用度从宫里带来,不必照着军中的样子来。所以她的舆驾也带来了,现在正跟着押运粮草辎重的车马走在大军的后面。
不论她身份如何,大军也不可能因为迁就她一个人而放慢了速度,所以相对较慢的车只能跟在后面。
而出乎众人预料的,建宁一出了京城大门,就弃车上马,赶在了队伍的前头,无论如何都不算再回去坐车了。
几天的行军对她来讲,好似丝毫不算什么,她面上不带疲惫,反而带着两团健康的红润。要知道这种强度,许多男人都受不。
周培公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脸色极为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其实是大腿内侧被骑马时给磨破了,现在马每走一下,他都疼得要命,感觉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图海先是劝建宁:“三格格您就坐回车里去吧,这样在马背上连续赶路,我怕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建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图海将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不消了?”
图海一时噎住,确实她看起来好得很,苦海总不能睁着两只眼睛瞎话了。而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关心格格的安危,习惯了每日例行一劝而已。
图海又转头对周培公:“大将军,三格格不回她的舆驾上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要不您上去坐着。”出门仗在外,也不在意那么多的避讳规矩了,反正的车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物尽其用,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周培公遭了很大的罪,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闻言周培公的脸色更白了,“我是抚远大将军,我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跑到格格的舆驾上去躲着,咱们这大军不得军心涣散,对上察哈尔王也是送死的。”
图海皱着眉头道:“可是你伤的真的很重,你又不像我们常年舞刀弄枪又总是骑马,所以皮肤都磨厚了。你一直是文臣书生,大家会体谅的。若是还没有遇到敌军就因为这点伤影响了大将军的发挥判断,这也太冤了吧。要不休息的时候我来叫军医给你看看。”
周培功连连摆手,道:“别,别,可千万别叫军医,我也不想这么丢脸,若是传扬出去,还是会动摇军心的。”
图海这下为难了:“这……”
建宁道:“周将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决定,这样吧,一会儿扎营的时候,我给你配些草药,你自己敷上,然后再让人找来柔软的毛皮绑在腿上,你会好受些。”
周培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多谢三格格,有劳你了。”他的脑袋是好用,但是谁想到这副书生的身体到成了拖累,早知道自己有一天要随军出征,他也会把这幅身子骨提前练好,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看到金枝玉叶的三格格和他们一样骑马行军,周培公觉得自己更不能这么没用了。
建宁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举动刺激了这位大将军,等到安营扎寨的时候,她查看一下地形,策马向树林的方向走去,算亲自去采些草药,虽然军中有药材,但是都是干药材,还需要熬煮之后才能用,她到林中采到一些新鲜的草药,捣成汁就直接可以让周培公敷上了。
墨菊墨香作为她的贴身宫女,也是跟着她一起来到军营中,本来她们要时刻不离的跟着她的。
建宁吩咐道:“你们在这埋锅做饭,弄些吃的,我去去就回。”
好不容易摆脱了皇宫,建宁怎么还会继续过一脚迈八脚随的日子,她们两个也需要适应,格格并不是时时刻刻需要她们。
建宁还是挺怀念独处的时光的,她将马拴在林子边上,只身进入森林。她足尖轻点,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树枝之上,站在高处,看得更远更宽广,这样更便于搜集药材。
建宁的视力又好,观察的也快,所以她在树上快速的移动着,片刻间就已经离开好远,她就像鸟儿一样轻盈,她的行动甚至不会惊动原本就在树上的鸟儿和其他动物们。
如果这惊人的一幕被人看见,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竟然有人的轻功可以出神入化到这种程度。
古树参天的森林里是植物的天堂,这里的草药和毒药一样都长得十分茂盛,虽然看着它们都长势很好,很想收入囊中,但是建宁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她不尽快回去将会引起骚乱,所以只能放弃那些十分向往但是当前没用的药材。
突然,建宁的耳朵动了动,看向北方,若是她没有听错的话,那边是有人的话声。
这深山老林里会有什么人呢?她心念一起,已经向着那个方向而去。拜她绝顶的轻功所赐,她的接近并没有惊动早就先到此的两人。
建宁看到他们面目的时候,倒是微微诧异了一会儿,因为这两个人她都见过,就在那个杀龟大会上出现的西藏喇嘛桑结和葛尔丹王子。
两个人行止谨慎鬼鬼祟祟,一看就像是在密谋什么,建宁轻飘飘的立在距他们不远的树冠之上,光明正大的听他们话。
桑结道:“吴三桂起义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好像越越弱,和清军僵持住了,这样下去,胜败真的不好。活佛曾经十分看好他,现在是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葛尔丹王子道:“就让吴三桂去牵制清廷的几十万大军。我们只要在他们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后方收复蒙古各部,只要蒙古草原统一,蒙古兵个个骁勇善战,挥师南下,大清就是囊中之物。”
桑结奉承道:“葛尔丹王子真是雄才伟略,比之平西王吴三桂真是有勇有谋许多倍,他连拍马都赶不上啊。我们西藏活佛能有你这样的盟友,我桑结能结交王子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葛尔丹王子得意又倨傲地:“我才不会像察哈尔王那么蠢,只有一万铁骑就算挥师南下,他的胃口太大脑子却太少,就算大清朝廷已经是强弓末弩,对付他这区区一万人还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正好,就让他先给我们试试路。”
桑结奸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得帮帮察哈尔王,不能让他败得那么快,否则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葛尔丹王子:“哦?法师有什么妙计?”
桑结道:“据可靠消息来报,不久大清朝廷的抚远大军要从这里路过,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埋伏在这里刺杀他们的主将,之后再借助着地形优势在万军之中全身而退还是轻而易举的。到时清兵还没开始仗,就会军心大乱,和察哈尔军也算是势均力敌,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葛尔丹王子抚掌道:“不错!法师果然妙计!”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高兴的大笑出声。
正所谓乐极生悲,正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毫无防备的冷嗤响起,在这静逸的树林之中尤其刺耳。
两人立刻变了脸色,“是谁,何必藏头露尾,何不出来相见!”
以桑结当世高手的警觉性,葛尔丹王子武力值也不弱,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是之前两人都没有发现这附近还有任何人在。两人的密谋被听见,顿时有些慌张。
“计划的是不错,不过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今天既然遇见了我,这个计划就不能实施”。
建宁并没有藏起来,只要一出声,别人就看得见她。
两人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一个少女凭空而立,竟然站在树冠之上。
桑结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听我们谈话?”
“偷听?我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听吗?是你们在策划阴暗勾当,特意躲起来讨论,以为躲在这密林深处就没人听了,才是做贼心虚吧。”
桑结接连被顶了好几次,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咬牙切齿道:“臭丫头,有胆你给我下来!”
建宁嘲笑道:“怎么,这么一点儿高度就难倒你了?你不是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看来西藏密宗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桑结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秘密,还知道我是谁,就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
建宁顿时有些开心的道:“你这喇嘛才算是了一句人话,跟我想的一样,既然被我撞见了,就不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好个大言不惭的臭丫头!”桑结不顾自己武林前辈的身份,直接积蓄力量去拍树干,好让她脚下不稳,一举栽下来,好借机杀了她。
建宁足尖一点,跃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冲下来,两人交战在一起。
桑结本以为对付一个黄毛丫头是轻而易举,但是没想到刚交上手,竟然觉得应接不暇,对方的内力震得他肺腑都疼,他心中惊诧,连忙找帮手,回头喊道:“王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葛尔丹王子皱着眉道:“我也想帮忙,可是我武功不及你,而且武林中人的比拼不都是单独斗,我若是帮忙,岂不是坏了武林规矩。”
桑结暗恨这个子迂腐,可惜碍于他的身份,不能直:“都什么时候了,反正今天必须把她毙于掌下,不能让活着离开,将我们的计划泄露给清廷大军。”
建宁轻松的道:“他的没错,你们一起上吧,我又不是武林中人,也不必遵循武林规矩,你们一起,还省了我不少麻烦,正好一举除了你们两个。”
葛尔丹王子也加入战团,和桑结守望相助“臭丫头,好大的口气!”
好久没有与人架,就算是两人合在一起,也只够建宁她松松筋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就下重手击毙了桑结。
桑结到死都不明白,今日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死期。
建宁转而对已经毫无抵抗之力的葛尔丹王子道:“滚回你的准噶尔去,安安分分的别找麻烦,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大清不利,或者是联合各蒙古部族图谋不轨,无论你躲到哪儿,我都会杀了你!”
葛尔丹王子惊魂未定:“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远处响起墨菊的喊声:“格格!你在哪?”
看到建宁神色一动,葛尔丹王子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王子诧异又不敢置信的道:“你竟然是大清国的格格!”
他得到的情报上:康熙皇帝派了一个格格参军。这是恒古未有之事,所以葛尔丹的印象深刻。当时还嘲笑一番,大清国已经兵穷将尽,没有人才可用,所以连女子都会派上用场。现在看到了这女子的真实实力,连第一高手桑结都死在她手下,想来真为当时无知的自己脸红。
建宁眉头也不皱一下道:“是我,记住我今天的话!不要给大清找麻烦。”
看到他点头,建宁于是放开了对他的钳制,“滚吧!”
葛尔丹王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连滚带爬的跑了,连他同伴盟友的尸体也不要了。
听到又一声声从远处传来的呼唤声,建宁踮起足尖儿向那边飞驰过去,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墨菊面前,“我在这儿,草药已经摘好了,我们走吧。”
建宁也想一刀捅了葛尔丹一了百了,但是不行,朝廷现在内忧外患,蒙古部族有了一个察哈尔叛军,其他部落虽然没反,但是他们在静观其变,蠢蠢欲动。草原上的饿狼从来不会放过已经变弱的中原那么大一块的肥肉。
若是准噶尔的王子葛尔丹今日死在她手里,准噶尔部就有了发兵叛乱的理由。事有轻重缓急,就算葛尔丹回去之后,养精蓄锐发展势力。他想对大清国开战也得在十几年之后。
墨菊见到主子安然无恙,有些高兴,又有些赧然:“主子,我看时间有些长,您还没回来,就出来找你,您没事就好。”
建宁和墨菊一起回了营地,建宁让她将各种草药调好了分量之后捣成药泥,给周培公送去。她匆匆吃了一口临时做的饭之后,大军就继续开拔赶路。
大军行经之处都会有斥候在前面探路,一般斥候兵没有发现情况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当然若是隐藏了武林高手的话,普通的斥候也发现不了。
大军行到前方的密林,遇到这样容易受埋伏的环境,各级将军都会下令严加戒备,谨慎以待的安然无恙走出了密林。
也有人发现了红衣喇嘛的尸体,这种年月,在路上遇见这种东西并不罕见,也没引起什么骚乱。一个总兵还快速带人挖了个坑把他给埋了,以免后续部队看了不适。
至于查他的身份,查他是如何死在此地的,抱歉,这可不是大军的责任,能被顺手一埋,已经是这人的造化了。
一个时辰之后,脸色已经变得红润的周培公策马到了建宁身边,拱手道:“多谢三格格,您的药可真管用,我现在已经不觉得多疼了。”
建宁道:“周将军不用客气,这是我举手之劳,你是远征军的主心骨,我现在是你手下参将,能为将军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周培公笑道:“参将也没有兼职军医的职责呀,朝廷也不会给您发两份工钱,所以我得特地道谢。”
道所谓的军饷,建宁不由得一哂,国库空虚,这抚远军的军饷,可是要发不出来了,临走时一人只发了一两银子。
周培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不管怎样,您解决了我的痛苦,我仍然是要谢谢三格格,就像当初在护国寺一饭之恩一样,我周培公永远铭记于心,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建宁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