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符5道
面对黄清玄的示好,这位老者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不停打量着校场上每一个人。
这让武焱暗自吃惊大梁国师的地位,要知道黄清玄贵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地位相当崇高。
整个朝野当中胆敢无视他的人,除了当今天子,武焱想不到第二人选,可这大梁国师上官玄策偏偏就做了。
不过,想到他是圣元堂的创办者,必然也是新修炼体系中的佼佼者,武焱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上官玄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看到袁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这让黄清玄和袁方两人都眼前一亮,黄清玄甚至不顾自己先前被无视,便又要上前与上官玄策搭话。
不过,他一步还没迈出,就见上官玄策摇了摇头,同时将目光移开。
这让袁方有些惊讶,黄清玄更是一步上前,挡在上官玄策面前,质问道:“不知国师来此,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闲来无事找个徒弟罢了。”上官玄策随意的道,同时绕过黄清玄,继续仔细观察剩下的人。
黄清玄见状也不气恼,只是淡笑道:“国师不是早就立下规矩,要收城南庙会的榜首为徒吗?”
袁方闻言立刻一步上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武焱站在一旁,通过倾听心声的能力,知道了黄清玄与袁方两人的目的:
原来这袁方不远万里从雷州赶到洛都就是为了拜师,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心切,也是因为黄清玄窥探到了新时代即将来临。
在确定自己无法亲自拜师,并且得到上官玄策亲口承认将会在城南庙会中选出自己的继承者后,他便请自己派系的辈来参加,这不仅可以让他与袁家的关系更加牢固,也能让他随时掌握动态。
上官玄策望着两人,眼中闪过一阵精光,虽然他没有读心的能力,可还是一眼看穿了两人的动。
只见,他摸着后脑勺,嬉笑着摆道:“我定过这样的规矩吗?应该是坊间流言吧?不可信!不可信!”
黄清玄:“???”
袁方:“???”
国师大人你在干嘛?你苍老的面庞突然如同菊花般绽放,我们有些承受不
住啊!你原本在我们心中高冷的形象有些崩塌了啊!
还有,这一耍赖,谁受得了啊!
“国师大人,这可是您亲口跟我的!”黄清玄微蹙眉头。
上官玄策见黄清玄还在纠缠,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努力保持微笑,随一挥,一副画卷便出现在中。
“我的是在城南庙会上选徒弟,没要选榜首啊!”上官玄策着摊开画卷,“这幅画的作者,便是我选中的徒弟。”
袁方看着眼前这幅画,一时没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此画正是由武焱执笔,被江经旭带去城南庙会的那一副,当时五位名家共同鉴赏,明明将其排在第二,可谁曾想上官玄策却与烟柳阁的花魁一样偏偏相中榜眼。
这让袁方十分无奈,柳元姬相中老二,他还能接受,可你这糟老头是为什么,是有什么奇怪的
袁方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汇聚心头,最后只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上官玄策望着袁方,突然眼前一亮,没有回答他,而是大跨步的向前走去。
这让袁方心中惊喜,难道国师大人,你是改变主意了吗?果然我才是最有资格做你徒弟的那个人啊!
不过事实证明,袁方还是想多了,上官玄策直接越过了他,来到他身后的武焱面前,再次露出如菊花般的微笑:
“你就是这幅画的作者吧?”
武焱也有些承受不住这菊花般的微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同时不自觉的点头。
这一次点头,让在场众人都面露惊色,袁方是没想到那副画竟也出自武焱之,不禁又吐血一口
而武焱吃惊则是因为,他原本没想承认,可看着对方的双眼,却下意识的点头了,就好像在对方面前,他完全无所遁形,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现在他身上的秘密有点多,如果和这样一个能够看穿自己的人在一起,增添的风险太大。
武焱紧皱眉头,同时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与上官玄策拉开距离。
上官玄策见状有些诧异,随即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平日里他不苟言笑,给所有旁人都留下高冷的印象,可他心中一直都有个梦想,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徒弟,光大自己这一脉的绝
学。
几日前,他看到了这幅画,立刻便被附着在画上的强大精神力给震撼到了,他意识到,这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他绝对不能错过这次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前他才一反常态的露出笑容,想要在自己未来的徒弟面前留下一个平易近人的好形象,只是没想到对方竟还是有所防备。
难道是我长的太凶了吗?
上官玄策暗自腹诽,同时菊花再次绽放,笑道:“少年,有没有兴趣做老夫的徒弟,学些真正的本事啊?”
“没有!”
武焱果断的摇头,他无法听到这位老者的心声,让他拜其为师,与其朝夕相处的学本事,他做不到。
上官玄策紧皱眉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嗯?”
“我知道你出自江家,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够征服你们江家人,你看好了!”上官玄策完便开始打量校场上每一个人。
最后,他锁定了袁方,这是在场除了上官玄策和武焱以外的最强者。
只见上官玄策不知道从那里抽出一张符纸,随意的扔向空中,随即双合十,高喝一声:“临!”
漂浮在空中的符纸立刻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随即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待冲到高点时迅速下落,瞄准的正是袁方!
袁方猛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被流光镇压,趴在地上,猛吐鲜血!
武焱望着被几道极光束缚在地上的袁方,心中惊讶上官玄策神乎其技的能力,同时又有些同情对方,此人今天似乎的确有些不顺
袁方有些无奈的趴在地上,不再挣扎甚至连头都不抬,他真是受够了,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把头埋在土里静静,好好当个鸵鸟。
不过幸好,他没有武焱读心的能力,否则让他知道武焱现在的内心想法,还得再吐一口血!
这叫有些不顺?
你是不是对“有些”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袁方现在已经确定,对方肯定不是自己的一生之敌,他仅仅只是自己命里的灾星而已,一碰到就会巨倒霉的那种!
太极宫,东海池。
这里是大梁皇宫四大人工湖之首,平时供王公贵族戏水逐浪,
算是个雅静的地方。
清溪之上,一叶扁舟浮过,武焱与上官玄策坐于舟两侧一同划桨,互相之间却并不交谈。
先前黄清玄见袁方身受重伤后,也不再多做纠缠,直接将其带走,顺带也拿走了武焱所作的那幅庭院图。
而武焱则在上官玄策的要求下,和他一起来到东海池泛舟,这是前世他都没有的经历,由此也可以看出,大梁国师的身份的确不凡。
两人沉默着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气氛有些沉闷,不过好在东海池的确够大,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划到尽头。
沿途的风景十分优美,对于武焱来不算无聊,可上官玄策却忍耐不住,他一个探步来到武焱这一侧,道:
“老夫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考虑的怎么样?做老夫的徒弟吧!”
武焱回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玄策,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却突然惊醒,停止了动作,并皱眉道:“你能控制我的行为?”
“这是精神力的威压,只要你跟老夫学,以后你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操控别人的行为!”上官玄策点头道。
“你不是你是感受到我突破时那百年难得一遇的强大精神力才赶到校场的吗?怎么你的精神力,比我还要强大?”
“你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赋的确百年难得一遇,不过想要将天赋转换为实力,你还需要老夫的教导!”上官玄策不停引诱,完全没有高该有的架子。
武焱略有些头疼的望着上官玄策,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让他感到惊讶,可他总觉得对方有些不正经,这也是他不好做决断的重要原因。
上官玄策见武焱略有松动,立刻急道:“你昨天入宫的时候老夫就注意到你了,经过调查江家应该还没有将一切告诉你,以你的聪慧必然能发现周围的异样,心中必然充满疑惑,此时你大可以全部问出来,老夫定知无不言!”
武焱眼前一亮,他的确心中有许多疑惑,虽然拥有倾听心声的能力,可无奈的是他周边对新时代有了解的人,他都无法倾听其心声。
沉默片刻,武焱开口问道:“为何创办圣元堂?”
“很简单!”上官玄策耸肩,“创办圣元堂一来是为了教有资质的人防身之法,让他
们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不至于过早命殒,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到能够光大老夫绝学的继承者,对于你,老夫第一次看走眼了,这次绝不会错过!”
“大梁国祚三百年,九年前武宁候更是扩大图,加强大梁北境防御,此时洛都城内国泰民安,乱象何存?”武焱自动略过了上官玄策最后劝自己拜师的话,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
上官玄策笑着摇头道:“普天之下,洛都虽为中心,却也只是其中一粟,你从出生起便未出洛都,又怎敢言天下不存乱象?况且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乱世乃是天意,人力无法阻止!”
“有那么玄乎吗?”武焱皱眉,他的世界一直都很简单,从来没想过那些复杂的事情。
“你也修炼了圣元决,应该知道灵气,以及他所能带来的威能!”
“那又如何,你们以前不是也修炼了圣元决吗?天下也没有乱套啊?”武焱不解的问道,他早就好奇为何新的修炼体系这么强大,以前却没碰到过这样的修行者。
“我们当时修炼的时候,天地灵气匮乏,如若遇到战事想要出,就必须燃烧自己的寿命以及根基来换取力量,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我们只能选择隐藏自己,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半年前灵潮来袭,九州大陆灵气复苏,我们的出不再被限制,虽然现在我们这些老牌修行者有自控力,可如果继续下去,新的修行者必然遍布整个九州大陆,到时候你觉得现在的大梁有能力约束这些越来越强大的修行者吗?”
武焱愕然,他没想到这天地灵气竟然并非一开始就存在于天地之间,如此来当年他迈入先天境界以后,所利用的天地之力似乎与灵力的确有些不同。
而且,武焱也从上官玄策的话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九年前天地灵气还未复苏,那江棣利用灵力与自己交战,必然伤到了根基。
想到这里,武焱不禁有些兴奋,急道:“那您在灵气复苏以前,与人交过吗?”
“这是自然,身为修士,就算心避让,也必然有无法躲过的祸事,况且老夫少不经事时,脾气有些火爆,所以出多了些!”上官玄策叹息道,似乎显得有些后
悔。
“那这对于你现在修炼有影响吗?”武焱追问。
“当然有影响!”上官玄策点头,“虽然现在灵气复苏,我很多旧伤都得到恢复,可是根基受损却无法弥补,这导致我现在只能稳固境界却不能向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这么急迫的想要找一个徒弟。”
武焱嘴角微微扬起,这个消息对他来实在太重要了,原本他认为江棣的实力比起多年前应该更上一层楼,可现在看来对方很可能只是在原地踏步,这让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上官玄策见武焱藏不住心中的欢喜,不禁皱眉。
怎么的,我根基受损,你这么开心?
武焱在兴奋以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住笑容,道:“实在抱歉,我刚才想到了别的事儿,对于您根基受损一事,我深表遗憾!”
“没事儿,你只要肯做我的徒弟就好!”上官玄策摆了摆道。
武焱见状有些犹豫,对方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解,他能够理解对方求贤若渴的内心,可这也太过了吧?
思考再三,他终于开口问道:“能问个问题吗?”
“你!”
“为什么一定要选我做你的徒弟?”
上官玄策轻笑一声,道:“此事如果能由我来选的话,我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当我徒弟?”
“此话何意?”武焱不解,虽然他刚才没看到上官玄策使用权力,可仅仅刚才那一击,他便可以断定其必然是与江棣一个级别的存在,既然如此,又有谁能够威胁他呢?
上官玄策见武焱不解也不多言,只是摊开掌,一张散发着黑色妖光的符箓便呈现在掌心之中。
武焱望着这张黑光符箓没来由的心中一紧,只觉得它充满力量,并且好像与自己有什么联系。
他下意识的开启感应之力,竟发现黑光之外,又包裹了一层红光。
这红光与包裹剑与江经天飞刃的青光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可他们在力量等级上却不可同日而语。
武焱感受着符箓上略显暴虐的能量,一时间竟有些痴迷,下意识的便伸想要触碰。
就在武焱快要碰到符箓的瞬间,上官玄策收,将符箓藏了起来。
他摇头道:“这东西不能乱碰,会死人的!
”
武焱略有些失望的问道:“你不是他选择了我吗,为何我还不能碰?”
“昨夜你进宫的时候,我的确感受到这张沉寂多年的符箓震动了一下,不过现在的你还不具备操控他的能力。”
“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来,除了我以外,触碰过这枚符箓的人都被他吞噬了!”
“吞噬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字面意思,那些碰过这符箓的人都被它吸收并化为它成长的养分了。”
“这么霸道吗?”武焱倒吸一口凉气,“这符箓到底什么来历?”
上官玄策听武焱问起符箓来历,脸上表情一僵,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武焱发现了异常,试探性的问道:“怎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不!”上官玄策摇头,“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符箓本来的出处,也不知究竟是何等奇人制成了它。”
武焱点头,不再追问。
他一开始对拜上官玄策为师十分抵触,可现在却有些心动。
对方的段实在太多,而且那黑光符箓所散发出来的能量也让他着迷。
现在他的第一要务就是报父仇,为了能击败江棣,他需要一个引路人来帮助自己提升实力。
上官玄策就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他之所以还没表明自己的态度,主要还是因为上官玄策那能够操纵别人行为的能力。
况且他已经拜单为师,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未经过单的同意以前,武焱不能再次拜师,那会让他觉得有些欺师灭祖,实不妥当。
一时间,武焱陷入两难的境地,显得十分踌躇。
上官玄策看出了武焱的犹豫,知道他必然已经动摇,急道:“做老夫的徒弟,等你学成以后,这枚符箓就属于你了。”
武焱顿时眼中冒出精光,显得十分兴奋,可他很快便压住高兴将自己已经拜师的情况告诉了上官玄策。
上官玄策深皱眉头显得有些气恼,可随即又是一咬牙,道:“拜师了也没关系,他教他的,老夫教老夫的!”
武焱略有些无奈,道:“这样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告诉老夫你师父是谁,老夫亲自去找他谈谈。”上官玄策望着武焱道。
武焱下
意识的便要出“杀人剑”三个字,可幸好他精神力强大,没有被对方控制住行为。
上官玄策见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武焱竟然连续两次挡住了他的精神攻击。
武焱则再也忍不住了,急道:“无论我做不做你的徒弟,都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准再控制我的行为。”
上官玄策撇了撇嘴,随即点头,道:“没问题,刚才老夫也只是下意识的发动精神攻击,以后定会注意。不过老夫还是希望你仔细想想,你有学习符道的天分,别被一些繁文缛节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武焱见上官玄策保证十分满意,点头道:“我会尽快与师傅见面,向他禀明此事,并早日给你个答复。”
“好!”上官玄策高喝一声,随即一拍船身,就将这舟飞一般的带到了池边,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武焱有些吃惊的望着上官玄策,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刚才他们泛舟至湖心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上官玄策带他回来,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其中的差距可以看出其实力非凡。
“需要我送你去吗?”上官玄策有些猴急的问道。
武焱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望着对方,他总感觉上官玄策和他印象中的那些高有些不太一样。
他转身想要离去,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还有什么事吗?”上官玄策皱眉。
武焱深吸一口气,随即便将自己为何进宫的原因娓娓道来,此时他需要暂避斐家锋芒,等到事情平静后再出宫。
上官玄策只听到一半,便有些不耐烦,摆了摆,道:“你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
武焱点头婉拒,道:“家师不喜欢见陌生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张符箓傍身,相信有这符箓再加上你的警,这洛都城内能伤你的不会超过三人!”上官玄策着便取出一张蓝色符箓,感应力开顿时散发出青光。
武焱略有些激动的接过符箓,同时催动灵力进入符箓,瞬间他的周围便浮现出一个由水制成的透明防护罩。
“难道没有进攻类型的符箓吗?”武焱有些贪心的问道,平日里交战他还是喜欢占据主动,所以对防御型的技
巧并不钻研。
上官玄策初时一愣,随即笑问道:“你平常使用什么兵器?”
武焱大喜,知道对方一定还准备继续给自己装备,立刻掏出可变换大的剑递了过去。
“法器?”上官玄策轻疑一声,随即不再纠结掏出一张白色符箓,直接将其打入剑之中,并递给武焱,“滴一滴血进去!”
武焱照做,瞬间便觉得自己与剑之间仿佛存在了什么联系,心念一动剑竟直接漂浮在空中,随着他的意愿不停游走。
这让武焱十分惊喜,先前看到江经天使用飞刃时,他就曾暗自羡慕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拥有自己的飞刃。
而随着他再次开启感应之力,猛然发现剑上原本散发的青光已经变成了一阵蓝光,显然这是法器升级的表现。
上官玄策看着武焱欣喜的模样,知道收徒一事已成大半,笑道:“这些都还只是符道的皮毛,只要你潜心修行,让你惊奇的事情还有很多。”
武焱点头,心中充满憧憬。
武焱拜别上官玄策以后便立刻出了皇宫,向着宋府策马奔腾。
现在他有符箓傍身,并且还有飞刃作为底牌,丝毫不惧怕斐家的报复,只要对方赶来,他就有信心让其有来无回!
不过,斐家的情报并没有强大到能时时刻刻知道他的行踪,所以他没受什么阻拦便来到了宋府。
走入院落,宋徽儿正坐在石桌旁缝纫一件中衣,她神情专注,甚至连武焱进入院都没有发现,显然整个人已经沉迷其中,每一下都刺的极为心,生怕出错后会造成什么不可磨灭的后果。
武焱就这样在院中静静等待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宋徽儿还是没发现他的存在,只能干咳了两声吸引注意。
宋徽儿这才反应过来,看见武焱的瞬间满脸通红,并且迅速将那件中衣藏在了身后,似乎并不想让武焱看到。
武焱虽然好奇她的举动,却也没有去读对方的心声,经过长时间的熟悉,他已经能够做到只在自己希望的时候倾听心声。
“江公子,你来了!”宋徽儿站起微微欠身。
“我找宋兄有事,能帮忙通禀一声吗?”武焱笑道。
“没问题!”
宋徽儿点头,转身便向着内屋走
去,随即发现藏在身后的中衣又暴露在武焱面前,立刻又将它藏在身前,模样显得十分滑稽。
武焱笑着摇头,宋徽儿虽然先前有过拿他当挡箭牌的行为,可究其本质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片刻之后,宋哲独自一人走出内屋相迎,宋徽儿却已不见身影。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宋哲便领着武焱走入内屋,入眼的便是江家的聘礼,这让武焱暗叹江经源的办事效率果然高,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聘礼准备好并送了过来,虽然仪式略显简陋,可是却能封住斐家的嘴,让他们不能找宋家的麻烦。
宋哲见武焱看到聘礼也面带微笑,在以前如果别人告诉他自己这寒门子弟能与位高权重的江家结为姻亲,他是绝不相信的,可现在事实放在眼前,他相信这一定是天上的大哥在保佑他们。
而事实的确如此,武焱正是因为宋知远这层关系才愿意照顾宋哲与宋徽儿,只盼自己能成功复仇,多给他们一些补偿吧!
两人又叙谈片刻,得到消息的吴毅才匆匆赶到。
他从后院翻墙而入,依然是一身蓝色锦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三尺剑悬于腰间,蓄势待发。
他见宋哲拱相迎,直接将其推开,来到武焱面前,急道:“此次入宫,可有收获?”
武焱望着情绪激动的吴毅,嘴角微微扬起,道:“我已完成七日之约,难道吴兄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吴毅闻言退了半步,道:“你想要什么?”
“既是一同举事,吴兄何不以真面目见人?”
吴毅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取下斗笠露出面容,他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三十出头,左眼处有一道刀疤,略显桀骜。
“这样可以了吗?”吴毅冷声问道。
“此次举事意义非凡,我与宋兄皆为家人而争,不知吴兄所为何事,敢担如此大的风险举事?”
武焱虽然急迫的想要见到吴毅身后的行刺者,可事已至此他不介意多花一些时间先弄清吴毅本人的目的,就像他的刺驾一事意义非凡,他必须要做到事无巨细,让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吴毅面对武焱的质问,迟疑了两秒钟,随即哈哈大笑,道:“我吴某人自然是为这天下
苍生举事!”
“你们年纪轻没出过洛都,以为大梁的天下还是人人安居乐业,熟不知在东边青徐二州早已盗匪横行,西边关中雍凉等地羌族也已占据商道,北边更不用,勿吉的铁骑虎视眈眈,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南方亦有山越出没,幸好吴王遣兵镇压,否则江南早已化为一片人间炼狱。”
“面对如此疾苦,宫中伪帝不仅毫不作为,还肆意屠戮忠良,赐死武宁候错过收复焱州的最佳时,事已至此我辈如还不自强,则大梁祸不远矣!”
吴毅一番慷慨陈词的激情澎湃,让宋哲热血沸腾,深深受其感染,不停赞叹“吾辈当如此!”,显然已经被吴毅完全服。
而武焱如果不是能听到吴毅的心声,也险些被其表演震撼,对方不愧为浪迹四方的老油子,知道什么最能抓住宋哲的心。
此人费尽口舌勾勒出一个破碎的大梁,并告诉宋哲拥有改变大梁,使其回到正轨,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能力。
刺驾行动便是吴毅给宋哲的方向,同时也是为控制宋哲抛下的诱饵。
在年少时经历了兄长的事后,宋哲知道了世界的残酷,并心存幻想要改变它,但自身能力的不足以及个人眼见等各方面原因,让他只能咬上吴毅设下的诱饵。
他单纯的认为刺杀天子成功,便能让大梁的天下重新迎来光明,却没想过大梁的崩坏绝不仅仅因为一人,就像想要重新平定天下,只凭一个人的力量也远远不够。
而吴毅则实在许多,也成熟许多,对于刺驾后的规划也更完善。
通过其心声,武焱得知吴毅其实是吴王朱大猷的宾客,他参与刺驾最真实的目的就是在功成以后,迎吴王入京登基称帝,到那时他的仕途将一片光明,也将拥有更多的权力以及资源来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他先前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虽不是他参与刺驾的原因,却亦是他心中所想,正因为真切,所以才能感动旁人。
不过,吴毅心中清楚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才有资格谈论自己的梦想,为此他愿不惜一切代价。
武焱神情复杂的望着两人,心中更加坚定,宋哲并不适合参与刺驾一事,而吴毅也未必是个好的同伴
。
思考片刻后,他避重就轻的将此次入宫的详情告诉了两人,并按照七日之约的规定,要求见见吴毅背后的那位刺客。
洛都城外北,邙山。
武焱等三人立于一茅庐前,神情肃穆。
吴毅指着茅庐,道:“江公子自己进去吧,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我与宋公子在外面等你!”
“吴兄,难道我们不进去吗?”宋哲惊诧道,“我也想见见这位高人!”
吴毅摇头,道:“相信我你不会想见他的,这位高人脾气古怪,如果没必要我都不想见他,你我二人还是就在外面等候吧。”
宋哲有些无奈,可见吴毅如此强硬也不再多,只能向武焱眼神示意,让他自己多加心。
武焱点头,走入茅庐。
只有他自己一人进入茅庐正是他所期望的,如果那高人真是他师傅,两人之间的叙谈不能被外人听去。
来到草堂前,武焱站定身子,拱作揖。
“晚辈江经年求见!”
武焱完迟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等待,周边除了溪的水流声以及山林间的鸟鸣声外没有其他任何杂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焱弯腰等候在草堂前一动不动,仿佛与这幅山水画融为一体。
突然,武焱瞳孔放大,惊觉自己的咽喉处竟有一柄铁剑,此时铁剑正处于一个临界点,只要再往前一毫,便能刺破武焱咽喉。
面对如此危急时刻,武焱面不改色,气息均匀,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铁剑的尖端渐渐从武焱的咽喉来到下颚,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武焱被铁剑拖着直起了身子。
入眼的是一名相貌平平,一身粗衣,个子不高,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
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竟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武焱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很快,武焱心中的情感便被喜悦占据,面前的这个平凡的中年男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傅,杀人剑“单”!
武焱压制不住心中的情感,脱口而出:“师傅!”
单听到这两字明显楞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铁剑也往前一送又重新顶到武焱的咽喉处,冷声道:“子,这世上能叫我师傅的人只有一个,他
不叫江经年!”
武焱闻言心中一暖,别的像单这种级别的强者恐怕早已有徒子徒孙,可单却只有他一个徒弟,这足以看出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
更何况对单来,两人一别已近十年!
武焱声音略有些颤抖的道:“师傅,我是伯炎啊!”
单闻言眉头更紧,上发力,见武焱咽喉处已有血迹,冷声道:“你胡什么?”
武焱感受到咽喉的痛感渐渐袭来,却并不在意,只是望着单持剑的右,略有些哽咽的道:“您右掌心中的灼痕”
“什么?”单有些狐疑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右,他此时正握剑柄,对方根本不可能看到他掌心中的灼痕。
“那年我应该四岁,爹在外征战时,娘的病情突然加剧大声喊冷,我为了帮娘取暖端了火盆却不慎打翻,当时仅为父亲旧友的师傅徒扑灭了我身上的火焰,救了我的性命,也因此留下这灼痕。”
单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武焱,这灼痕的来历他从没和任何人过,甚至连武焱的父亲武穆都不知道
“师傅,我终于找到您了”武焱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重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轻松的感觉。
原本在见到黄清玄以后,他还在担心单这么多年以来会不会改变,可通过聆听心声的能力,武焱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想多了。
不过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只是中的铁剑已不再紧握,垂落在身侧,他的心中极为震撼,对方的确知道仅属于他和武焱之间的秘密。
武焱见状也不心急,只是又开始一点点的诉着以往与师傅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刚刚重生的时候也无法接受这一切,连他自己都是如此,旁人又怎会比他做的更好?
往事一件件的被武焱起,单的内心也在一点点融化,到了一个临界点后,他终于不再怀疑,声音颤抖的道:
“你真是伯炎?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一身的功夫呢?为何又会改变容貌变成江家的人?”
武焱见师傅终于与自己相认,兴奋之余一步上前,拉着单便进了草堂。
随即,他便将自己当日在阴阳谷的遭遇以及自己重生后的种种,加上目前自身的计划看法等等,事无巨细的全
部告诉了单。
单对于他来其实就像是另一个父亲,对于单他不会有任何的保留,他相信对方得知所有的一切不仅会接受,还会帮他一起出谋划策。
两人一时间交谈甚欢。
当单听到武穆自尽,武焱被江棣击杀并因为古玉重生在江经年身上的时候大感惊讶,并直接起身想找江棣寻仇。
当年他听闻武穆父子遇害后,便直接北上杀了不少屠戮中原百姓的大贺氏残军,此时之所以身在洛都也是因为他听闻武穆是当今天子赐死,这让颇有骨气的单不惜自降身份也要担任杀,帮其报仇。
武焱看到情绪激动的单立刻将其阻拦下来,虽然他知道单拥有无可匹敌的能力,可江棣的实力不容觑,想冲过层层防御在无伤的情况下击杀他,基本上是不可能。
况且他现在还不清楚自己需要报仇的对象包不包括当今天子,如果天子真的赐死武穆,那他需要筹划一下,将两人一打尽。
总而言之,现在的武焱渐渐变得不再冲动,遇事反而喜欢多思考,多做筹划,谋而后动!
单见到武焱这样的改变也十分高兴,他知道武焱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像他这样心急,应该多学学他父亲武穆。
两人安静下来,继续叙谈,当到上官玄策的时候,单立刻表示武焱应该拜其为师,多学些新的东西对他来更好。
武焱闻言,突然下定决心:“师傅只有我一个徒弟,我也只有一个师傅!”
单虽然欣慰,却还是道:“不要因为这些繁文缛节耽误了自己的前程,还有谁我这辈子只能有你一个徒弟的?”
武焱笑着摇头,道:“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单点头,道:“你上心就行!”
两人又开始继续叙谈,武焱完自己的经历后,单也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武焱,直到草堂外传来一阵刀剑声才打断两人的叙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