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
魔界,一片黑暗,偏偏衬得那忘川荡着莹莹绿光,更加美丽动人。
一条忘川横陈,生生割裂了魔界的混沌。老旧的木板上,绣着淡淡红印,如同美人裙摆下开出的血色柔情,诱人,却诉着忘川的致命。
一道金光闪过,方才无人的木板上,立着两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男子面容俊逸,身姿颀长,端的是俊美无匹,女子出尘绝艳,天真烂漫,实在是六界绝色。二人一如冷厉的杀神,一身玄衣,面容冷峻,一如林间的精灵,一身粉裙,平易近人,本来如何都不相配的两人,却无端端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远处忘川,淡淡烟雾中驶来一粒舟。旭凤上前询问后先行上船,锦觅则发扬她一贯作风,蹦蹦跳跳地上了船。
船上老翁一边摇桨,一边量二人,良久,笑着,“老夫在这忘川上这么久,像姑娘如此绝色,至今只见过两个。”锦觅一听,立马得意洋洋地朝着旭凤笑,“你看你看,连老翁都我长得好看。”
旭凤望着身后浮开的淡淡水纹,淡淡开口,“世间绝色,我只见过一个。老人家,倒是好福气。”
他这话时,眉宇之间萦绕的杀气稍解,但语气之中哀愁更浓。此后,无论是锦觅找他话,或是老翁着千年前的故事,他都没再开口。除了最后锦觅见那忘川河水觉得稀奇,伸手欲捧时出声呵止,那锦觅知道这美丽的河水竟是厉鬼所化,顿时大惊失色,加上旭凤一直冷着张脸,大有锦觅再一句废话就把她扔进忘川的架势,因此锦觅直到下船都是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这只喜怒无常的鸟儿。
“老人家再见!”锦觅热情地招手,倒是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老翁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忘川,忘川,相望回首已成川。”
旭凤微微一愣,回首望向船夫,船夫低了低帽檐,摇着桨走了。
“凤凰,凤凰,你在看些什么?”锦觅很是好奇。
旭凤睬了她一眼,伸手一挥,给她变了一身玄色衣裙。
“这里不比天界,更何况此次来我有要事在身,你少话,少惹事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此次同行,你就做我的侍女,也少引人注意。”罢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地走开了。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着实将锦觅气的不轻,心里暗暗腹诽旭凤给她变的土了吧唧的麻花辫 ,面上倒是毕恭毕敬地跟着,一言不发。
不过锦觅的乖巧一如既往地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被魔界街上的玩意儿迷的五迷三道。旭凤一心追查穷奇下落,无心管她,等到回头叮嘱她心行事之时,却发现她人早在集市那头的摊上探头探脑,似乎是对那兔耳朵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兴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遇见这锦觅,他叹气的频率似乎格外的高,奈何自己对她如何都狠不下心肠,将她留在这里,以她的面容性格,怕是会尸骨无存,罢了罢了,思量着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穷奇,旭凤原路返回准备去寻锦觅。
锦觅正发愁如何不耗费灵力又拿到这兔耳朵,忽的从身后伸出一只手递给贩一颗灵力珠子。她转头,身后站着一男子,身穿蓝袍,温润儒雅。
“鱼仙倌!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锦觅上前拉住鱼仙倌的手臂,激动得跳了起来。
润玉微微一笑,恰如深封已久的冰潭融化。“旭凤,你来了。”
“不知大殿到魔界来,是为了什么?”旭凤瞥了一眼锦觅手中的兔耳朵,难得的和颜悦色。
“旭凤,你我兄弟,穷奇如何凶险别人不知我又如何不知?私下魔界不过是为助你一臂之力。”
二人相视一笑。
锦觅虽早知二人是兄弟,也难免声嘀咕,“明明就是亲兄弟,怎的差的如此大?”
旭凤看了她一眼,“你至魔界究竟是为了杀穷奇还是为了买兔耳朵?方才还振振有词,什么非来不可,现在倒是将什么都抛在脑后,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润玉见二人针锋相对,不由觉得好笑,“旭凤,女儿家总是喜欢血玩意儿,更何况锦觅年纪尚,贪玩些也实属正常。”
“同是女子,你——”旭凤忽的没了话语。润玉知他定是想起桃花伤神,连忙拉着锦觅去寻落脚之处。
旭凤看着锦觅手里毛茸茸的兔耳朵,不由得看了看四周的商贩。
同是女子,你年纪明明比锦觅还,怎么就如此成熟?
你从未过想要什么,也从未过你不想要什么,究竟是你真的无欲无求,还是你从未对我敞开心扉?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懂事?
“店家,你这儿可有什么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最好是能发出声音的。”旭凤低头看着摊上的玩意儿,微微皱眉。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可真是奇怪。
“有的,客官。”贩连忙掏出一串贝壳,“客官你看,这贝壳平时带在身上,当你想让它响的时候,它就会响,不仅如此,这贝壳又名留声……”
留声……
“好名字。我要了。”
是夜,众人皆睡,唯独旭凤一人坐在房间之中,暗自思量对策。
忽的,窗外有一女子身影掠过,旭凤连忙起身查看。可推开窗,哪里有什么女子,一轮缺月静悄悄地挂在那疏竹之上,更衬得魔界天空寂寥。
旭凤顿时起十二分精神,虽如今他在魔界是心行事,但若有人想找事,他也不介意将他烧个干净。
身后有人……
旭凤掌心微动,赤霄宝剑已在掌中。
那人微微叹了口气……
低声唤到……
“旭凤……”
赤霄宝剑应声而落……
旭凤正想转身,却见一双手轻轻地环上他的腰。身后的触感越发明晰,独属于女子柔软的身躯轻轻地贴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神。
“旭凤……”
“旭凤……”
“旭凤……”
一声声呼唤,如同猫叫,慵懒,诱人,甚至带着些许邀请。
旭凤低声喘息起来。
不是她……不是她……
她现在在栖梧宫……
不该在这儿……
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桃花……是你吗?”
明明有万般不可能,明明理智告诉他身后的女子绝对不是桃花,可是,他就是觉得她就是桃花……
那样的声音,他梦里听过无数遍。
那一双白皙的手,他早已记下每一丝纹路。
那样熟悉的感觉……
是她,他不会认错。
他正想问桃花为何在此……
整个人却楞在了原地……
只因身后的女子,踮起脚尖,亲吻着他的后颈,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背,抚摸着他的胸膛,指尖冰凉,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
“旭凤……”她低声呼唤,声音中沾染着情欲……
什么合理不合理,什么应该不应该,统统都被旭凤抛至脑后……
旭凤脑中最后的那根弦忽的断了。他抓住那双四处点火的手,一个转身,将身后女子抱了个满怀。
哪里还有什么君子坐怀不乱,他早已是她的裙下之臣。这一刻,旭凤总算懂了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
是她……
不会错……
她似乎有些不同……
眼角眉梢尽是媚意,眼里有他,整个人依旧温顺,却比往日多了一分讨好,以绝对臣服的神情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天,她的地,主宰她一切的王……
没有那个男人可以拒绝自己深爱的女人,尤其这女人还一副任你处置的样子。
“是我,桃花。”她低声到,话音未落,便被身前男子用唇舌堵住了声音。
强势的虐夺,他狠狠勾着她随他所动,一阵天旋地转,他将女子摁在方桌之上,一手缠上她的脖颈,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另一手,轻轻勾着她的双腿悬在半空。
桌上的墨与茶翻了一桌,墨,染上了她素色的衣裳,茶,翻倒在她身下,浸湿了单薄的衣襟,勾勒出她的曲线。旭凤眼色一沉,呼吸愈重,吻渐渐下移,力道也不由得重了些。
身下的人儿依旧温顺,乖乖地依附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他起身,眼中似有数不尽的火焰。伸手拂开她胸前的发,解开束衣的绸带,缓缓揭开,露出她淡薄的里衣。
忽的,身下女子眼里再无情欲。
“他醒了。”
旭凤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
没有回应,只因他怀中的女子忽的化作一缕青烟,没了踪影。
“蚩刃山麓。”
那女子没了,却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在蚩刃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