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薛皇后有没有查到刺杀九皇子的真凶沈莫离暂且不知, 但很快, 他就听闻皇后亲自召见了严贵妃, 两人单独在慈宁宫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次日就传来朝堂上有几位大臣将大皇子举荐为太子的消息。
如果以为这这些是大皇子的人, 那么你就大错特错,因为这些人提出此举之后, 沈如渊就当场发怒,认为大皇子是在觊觎他的皇位, 从而对其大加斥责,并当即废掉他的职位,令他在寝宫面壁思过三个月,无诏不得出宫半步。
然而,当天下午, 慈宁宫就传来九皇子因为中毒而性命垂危的消息,一向对嫡子不闻不问的沈如渊并未亲自到场, 只派了总管太监前来询问情况。
幸好御医及时救治, 九皇子终于脱离生命危险, 却因为毒素损坏了五脏六腑而寿命不长,据活不满十八岁。
薛皇后当即面见沈如渊请求彻查真凶, 沈如渊到底念在九皇子是自己唯一的嫡子,终是亲口允诺严查凶犯, 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这并不算完,当天晚上,沈如渊宿在严贵妃处, 也不知被吹了什么枕边风,次日早朝就下旨命刑部尚书亲自彻查九皇子中毒一事。
两日后,刑部尚书果然寻根究底查出幕后凶手,此人正是大皇子沈天麟无疑。
沈如渊当场大发雷霆,降旨将其贬为庶民,即刻去皇陵守墓,无诏不得回宫。
此令一出,举朝哗然,沈天麟的几个亲信纷纷上书求情,希望对大皇子减轻处罚,却纷纷被削了官职。
从此,再没人敢为大皇子之事奔走。
沈莫离得知此事,当即去了慈宁宫见了薛皇后,两人在殿内不知了些什么,出来之后,他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
原来,九皇子并未真正中毒,而是薛皇后使的计策,为的是一箭双雕,既转移了严贵妃的视线,获得暗中筹谋的机会,又能借此一举铲除大皇子。
至于为何严贵妃会帮着薛皇后对付大皇子,自然是因为薛皇后将大皇子栽赃嫁祸她和三皇子的证据摆在了她的眼前,按照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如何不会对付大皇子?
此事过后,严贵妃依旧是一家独大,更是消除了潜在的竞争对手,一时更是风光无限,后宫嫔妃纷纷避其锋芒,连贤妃也不敢与其争锋,只能将嫉恨暗暗埋在心底,只待生根发芽。
沈莫离虽有猜测,但薛皇后最开始并没算出真相,他也只好以承诺会服殷丞相以及殷家暗中支持九皇子一事作为交换,才换得薛皇后的信任,得到这样一个确切的消息。
从慈宁宫离开后,沈莫离就乔装到了丞相府,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殷墨商。
不出所料,殷墨商虽然表面上对沈如渊多有奉承,却早已对这个皇帝心怀不满,大尧王朝急需一位仁德睿智的明君,而沈天韵作为皇后嫡出的皇子,虽尚且年幼,但观其言行却颇有大家风范,正是殷墨商理想中的人选。
如今只待九皇子成年,能够独当一面,便可以开始筹谋了。
九皇子一事解决之后,殷久卿仿佛因为没了沈天麟的纠缠,就无聊得开始搞事了。
在沈莫离两人的婚事将近时,因先前言行有失被殷太尉禁足府中的殷久卿不知怎么跑到了丞相府,又不知从哪里搞到一包茶叶送给殷墨商,是好东西,让他一定品尝品尝。
殷墨商假意收了他的东西,在他走后就立即找大夫将茶叶检验了一下,竟在里面发现了春.药,恼怒之下,他立马就派人将此事告知了殷太尉。
于是,殷九卿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殷太尉狠狠了一顿,再次被禁足家中。
这一日,沈莫离与殷墨商约好在酒楼相会,早早地便乔装改扮出了宫门,走在半路上,却冷不防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殷久卿拦住去路,对方道:“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亲眼见到我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沈莫离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久卿道:“我刚才得到消息,我大哥去了青楼,如今恐怕正和楼里的姑娘厮混,你若不信,跟我去一看便知。”
沈莫离自然不会相信他所,径直越过殷久卿往酒楼走去,进了包厢却并未见到人,找前台掌柜一听,才得知殷墨商跟着一名厮出了酒楼,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
紧随其后的殷久卿才又兴致勃勃地道:“如何?我没骗你吧?”
沈莫离觉察到一丝不妙,回头问道:“你方才尧之去了哪家青楼?”
“翠红楼。”
罢,殷久卿就带着沈莫离往翠红楼行去。
殷久卿好像对殷墨商的行踪了如指掌,径直领着他上了三楼,站在一个房间门外,在窗棂上戳了一个洞,往里面偷看了一眼,才回头对沈莫离道:“莉,殷墨商就在里面,你一看便知,我可从不谎。”
沈莫离抑制住暴一顿殷久卿的想法,沉着脸往里面瞧了一眼,果然发现床上有一女子压在一名男子身上,那名女子衣衫半露,而那名男子虽衣衫整洁,却好似全无反应,虽未见其五官,但观其衣着与体态,沈莫离一眼便认出正是殷墨商无疑。
沈莫离怒火中烧地踢开门,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扯住那名女子的头发,将对方扔下床,见殷墨商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额头溢满了汗水,便拿起他的手开始把脉,目光霎时寒光四射,他对殷久卿质问道:“你让人给他喂了药?”
是的,凭着对自家爱人的了解,沈莫离相信对方绝不会背叛自己,即使对方没有现代的记忆,他依旧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那么,做出这种事的就是殷久卿无疑了。
然而,殷久卿却死不承认,惊讶道:“莉,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分明是殷墨商自己喝醉酒,找了个姑娘来陪他,关我何事?难道你认为是我陷害他?这怎么可能?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久卿,你对尧之所做的一切,他日我定百倍奉还于你,本宫到做到。”
沈莫离知道再多也无益,手上一使力就将殷墨商抱了起来,步履匆匆地往楼下走去。
玉芝起先还以为真的是殷丞相背叛了自家主子,及至听了沈莫离对殷久卿所的话,哪里还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咬牙切齿地瞪了殷久卿一眼,走过他旁边时,使劲儿将他推得倒退几步,差点儿栽倒在地,临走时还狠狠啐了他一口,道:“殷久卿,你真卑鄙!”
等人走完之后,殷久卿呆愣的神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一把将桌上的茶壶扫落在地,转身就算往门外走。
倒在地上的姑娘连忙站起来拉住他,娇声道:“公子,您还没给银子呢。”
殷久卿一脚踢开他,粗俗地骂道:“给你妈逼!”
与此同时,沈莫离让玉芝在门外叫了一辆马车,急匆匆地赶回府,命人将大夫请来诊治,得出的结果是殷墨商不仅被下了迷药,还被下了春.药,只是药量较少,并对身体无损,只要发泄出来就会好,才让沈莫离放下心来。
沈莫离按照大夫的方法给殷墨商清除了药性,喂了药后守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到对方睁开双眼,连忙握住他的双手问道;“尧之,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儿?”
殷墨商声音沙哑地道:“我没事。”
沈莫离扶着他坐起来,从旁边端过一杯水给他喝了一口,问道:“你怎么会去青楼?我不是让你在酒楼等我吗?”
殷墨商垂下眼眸道:“殷久卿身边的厮你被带到了青楼,我不放心就跟了过去,也怪我一时大意,竟着了他的道。”
沈莫离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殷久卿怎么一天到晚都和我们过不去?你也是,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你还跟着去,你是傻的吗?”
殷墨商低着头不话。
沈莫离质问道:“怎么?我不过你一句,你还委屈上了?”遇到这种事,他的心情实在很糟糕,想想若是他去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殷墨商抬起头,拉着他亲了一口,微笑道:“我怎会委屈?你的都对,是我不该掉以轻心,我以后一定远着殷久卿,阿离就不要生为夫的气了,可好?”
沈莫离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我就暂且饶过你,要是再有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还有,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这种粗心大意的人,以殷久卿的才智恐怕还算计不了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殷墨商神色一僵,转而笑道:“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我的事你不是都一清二楚吗?”
沈莫离狐疑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今天的事,你敢拍着你的良心自己毫不知情?”
殷墨商沉默半响,终是叹了一口气,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知道殷久卿想要算计我,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沈莫离戳了戳他的心口,问道:“老实交代吧,你的什么算盘?是根本就不信任我,所以算考验我的真心?或者以此来让殷太尉对殷久卿彻底失望,好让你有合理的理由来处置对方?又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
沈莫离并不是蠢钝之人,也从来不会随便揣测爱人的所作所为,但是殷墨商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来伤害自己,实在是让他太生气了,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揭开对方的真面目,就是要让对方长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殷墨商的笑容一僵,被他的猜测吓得脸色越发苍白,却也无力辩白,因为他确实这样想的。
利用这次机会对付殷久卿倒是其次,他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确定自己在沈莫离心目中到底有多少份量。因为对方的爱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也太不真实了,让他心中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总担心一觉醒来对方就会突然消失。
也许是童年的阴影,殷墨商从生母早逝,殷太尉对他虽然关心,但因政务繁忙而无法照顾周全,新进门的继母表面上和蔼可亲,背地里却时常苛待他,他的身体本不会像如今这般差,只是因落水之后救治不及时而导致的后遗症,而导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殷久卿的生母,如今的太尉夫人。
只是太尉夫人表面功夫做得好,殷太尉也并不相信她是这种人,殷墨商当时年幼,这一切都仅凭猜测,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却不难推理出真相,所以在及冠之后,他才会迫不及待分府出来。
所以,别看他表面上温文尔雅,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里,除了意外闯入他世界的沈莫离。
也只有在沈莫离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的本性。
殷墨商抓住沈莫离的手,心里因他的话漏掉一拍,勉强笑道:“若我承认了,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
看着对方苍白的俊脸,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假,沈莫离皱紧眉头,真的有点火大,便呵斥道:“你在什么胡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吗?”
见对方脸色终于好了几分,沈莫离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薄唇,纠缠了片刻,骂道:“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心里有什么疑问不能问我的,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害得我这么担心你觉得很好玩吗?还是你觉得我对你不够真心?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我?难道你不怕这样做反而将我推得远远的吗?”
殷墨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像一曲深幽的潭水,古井无波,一片死寂,他问道:“你真的会离开我吗?”
沈莫离哭笑不得,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只好道:“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既然你还想不明白,我就再一次:殷尧之,殷墨商,这辈子我只会和你在一起,死也不离开,就算你主动推开我,我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也不走,骂也骂不走。这下你总满意了吧?”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爱人在这个世界居然会是这种性格,但还能怎样?谁让这是自己的爱人呢?他也只能安慰安抚再顺毛,努力消对方的顾虑。
殷墨商的眼里终于恢复往日的神采,也不吝于开口道歉,低眉顺眼地道:“对不起,阿离,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莫离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威胁道:“记住你的话,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就给我把《佛经》抄一百遍,抄到我满意为止。”
作者有话要: 对不起各位大大,今天耍得有点嗨,这么晚才更新,我去罚抄佛经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