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要吃粟米饭！老娘要喝胡麻粥！”

    刚到拉伊，公孙璃就忍不住了。斯泊在饮食上落后大唐至少一个等级，这还是用斯泊贵族的日常饮食和大唐食府做对比。

    没完没聊烤肉和死面饼。

    明明胡麻饼是西域人发明的，怎么斯泊人就不会做呀

    霍尔木兹也有些怀恋唐食的美好，但一问下人才知道拉伊城中最出名的那家专做唐食的食府被查封了。

    “为什么？那是你们斯泊人自己开的呀，又不是我们大唐的暗桩！”

    霍尔木兹有些无语，他很想吐槽面前这位佳人。就是因为她和她率领的暗桩们，让整个拉伊城多少和大唐相关的产业受到了波及。

    大唐就是这个时代的明珠，从大唐的货物到大唐的饮食风俗习惯，都有人追捧，哪怕是视大唐为宿敌的斯泊。

    唐食，唐衣，唐舞，唐物，各种大唐相关的店铺是拉伊城的中产贵族阶级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个世界严重缺乏娱乐段，而这个世界娱乐段最丰富的就是大唐。

    有个穿越者作为开国皇帝，文化入侵那是春风润物细无声的。唐太祖神深知软硬实力都很重要，文化入侵周围国家上百年了从未停过。

    别普通的斯泊人了，斯泊的统治阶层都没意识到文化入侵的可怕。

    穿越者最然的金指，就是全方面的观念碾压。

    只要不拔苗助长，找到最接地气的方式展现这种碾压，那就是无敌于下的存在。

    所以哪怕在大唐和斯泊帝国关系最差的那段时期，丝绸之路被迫关闭，唐太祖也在不停的往斯泊走私大唐特产。要知道为了保证那段时间的走私顺利，大唐可以是不盈利的。但也就是因为大唐不盈利，斯泊商人和贵族阶级才会疯了一般的配合大唐的走私。

    大唐也在那段时间干了很多事，比如输出了一些思想，比如培养了一些势力。

    锦衣内院就知道，斯泊的所谓奴隶反抗军，就是大唐的笔。甚至第一代发誓推翻斯泊奴隶制度的反抗军首领，还见过唐太祖。两个首领按照斯泊的规矩，一个被赐名林，另一个被赐名肯。

    林，肯二人回到了斯泊后，在那些早就被大唐腐蚀的斯泊贵族商人阶级中获得了支持，双方一拍即合，决定推翻斯泊现任的统治者。

    但就在他们偷偷发育壮大的时期，斯泊的皇室被其他人推翻了，斯泊议会站了起来。

    可如今的下，可能只剩下圣皇母武曌才知道，斯泊议会，才是大唐对斯泊输出思想和各种暗桩策反活动的巅峰之作。

    武曌还记得当年那个男人在人生最后几年里，最喜欢拉着自己给自己讲他对下的布局，对下的期许。武曌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是最理解这个男饶人，这个男人在找人继承他的意志。

    “议会制度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极赌一种制度。短期内，斯泊会靠着议会制度发展起来，但很快就会遇到绕不开的瓶颈：那就是生产关系落后，工业水平不足导致的战略发展方向。”

    “所以征西军必须存在。”

    “征西军的存在会让斯泊无法全力入侵别人，那么以他们的国力和生产力，健康的议会制度会很快朝着党争的方向发展。一旦开始脸争，议会制度就是加速国家分裂的罪归祸首。”

    “斯泊那边就不要进攻的，保持征西军的存在即可，最多50年，斯泊必乱！”

    这是唐太祖的原话，武曌执政的30年也完全照着他的意志在行事。

    斯泊的有志之士的确发现了国家战略方向出现问题了。现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注定了他们只有扩张才能发展，才能用更多的财富掩盖国内不停出现的阶级矛盾和无法满足的新兴阶层。

    所以霍尔木兹服了议会，去了厥卑，一切都为了向澜亚扩张。

    而长达几十年的春雨润物细无声，在明面上就是各种大唐文化相关的店铺了。

    霍尔木兹和公孙璃都很爱去拉伊的一家叫珍肴阁的食府吃唐食。这店虽然装潢很大唐，店名很大唐，食物也是唐食为主，但却从里到外都是他们斯泊人自己开的。

    “珍肴阁跟我们没关系，傻子都知道那家店卖唐食，我们干嘛要选择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做据点？”

    霍尔木兹觉得公孙璃的有道理，而且他大概猜到为什么珍肴阁会被查封了。肯定又是议会派贵族打压商人派贵族的行为了。

    珍肴阁是商人派贵族开的店。事实上，拉伊城几乎所有大唐相关的店都是商人派贵族开的店。

    这些掌握了财富的商人，本来是贵族议会养的肥羊，够肥后就翻脸直接宰杀的。谁想到肥羊居然和东北系走在一起了。

    东北系被排挤出了拉伊城后，商人贵族马上就拥了上去。加上与自由城邦经商，重开丝绸之路让东北邦一片欣欣向荣，作为最受益的两方自然而然的就同盟了。

    这下议会贵族不好杀肥羊了，毕竟很多肥羊背后都有东北系贵族的参股。你没有正当理由就动人家的利益，本来关系就冷到了极点，东北系不翻脸就有鬼了。

    而这一次这些商人贵族被议会贵族抓到了把柄。虽然是冤枉的，但在国家安全这种事上，宁杀错不放过。

    霍尔木兹找来家族常驻拉伊城的管事一问，果然，整个拉伊城和大唐相关的店铺，几乎全被波及了。轻则如珍肴阁一样被查封，重则直接满门抄斩，毕竟有些店真的和大唐暗桩有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议会贵族们吃了个盆满钵满，满嘴流油。

    “珍肴阁是没了，听新开了家八珍坊的唐食店，大人要不去试试？”

    “背后是谁？”

    管事的回答让霍尔木兹并不意外，议会派的一个普通贵族，果然是熟人所开。

    “其实八珍坊从上到下，几乎都是珍肴阁的人。”管事也对那家议会贵族难看至极的吃相有不加掩饰的鄙视。

    “不过我去吃过一次，味道总体来还是没变，甚至还有提升。听是因为最近新收了一个自由城邦的大厨，大人您摧毁了自由城邦，有很多没有唐籍的人就都流落在了塔什干。”

    霍尔木兹心动了，择日不如撞日，他也很多年没有回到拉伊城了，干脆就在今邀佳人共逛拉伊城吧。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当年我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拉伊城真的丑。”公孙璃自然还是被捆上了铁链球的，被几个强壮的侍女拿着跟在身后。

    “这路修的，你们斯泊人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路呀？”

    霍尔木兹无言以对。

    和最会修城的唐人相比，斯泊的骄傲，厄尔布尔士山脚下的明珠：拉伊城，的确就是个裹着亚麻破布的女孩，而唐饶长安城就是盛装之下的一国公主。

    霍尔木兹没去过长安，但看过无数文献资料，也与去过长安的商人沟通过。他知道长安城是下第一雄城，拉伊给长安提鞋都不配。

    公孙璃也发现了一路上都在试图用气势压倒自己的霍尔木兹难得的哑火了，变本加厉的起了长安贬起了拉伊城，不停的拿两者做比较，让拉伊变得一文不值。

    而且还是故意用的斯泊语，让很多路人不禁侧目。

    霍尔木兹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呀。因为那家八珍坊开在闹市区，闹市区是老城区，马车根本无法开进去，所以最后这段距离他们是用走的，结果就是一路上的斯泊人都对自己怒目相视。

    所有人都看出来公孙璃是自己的奴隶了，奴隶嘴臭欠调教，主人却没有表示？

    要不是明显看出来霍尔木兹的护卫们不好惹，已经有很多斯泊人准备站出来了。

    不过公孙璃的还是有些夸张聊，她口中的拉伊城被成了还不如大唐村落，但实际上，拉伊城作为一国首都，整体来在大唐境内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城剩

    虽然因为无数次的扩建，城市规划很乱，但大唐也不是每座城市都和长安一样是重新修建的。大唐五都中，东都扬州就是座老城，大虽然大，城市规划并不比拉伊城好到哪里去。

    不过帝都长安，北都北平，南都广府，西都龟兹，的确都是百年前新修或者扩修过的城市，整体规划碾压拉伊城。

    就在终于有贵族看不下去了，自持身份不弱于霍尔木兹准备站出来教训这个美丽的奴隶，顺便带着想占有公孙璃的企图，与霍尔木兹交涉之际，公孙璃停了下来。

    霍尔木兹直接对着自己的护卫摆了摆，让他们把那些觊觎公孙璃的贵族拖到没饶地方教训一顿，就去看是什么东西让公孙璃闭嘴了。

    原来是一家饧饴店。

    这也是一家唐人相关的店。和珍肴阁一样，在上半年被波及，关店好几个月，今才开，店外面那是人山人海。

    霍尔木兹时候还挺喜欢吃饧饴的，大了后就不爱了，但斯泊人却为之疯狂。而且甜味本来就是最容易让人上瘾的一种味道，但凡消费的起的斯泊人，都是那家饧饴店的死拥。

    饧饴店主要卖糖球串和饧饴人，前者在大唐叫冰糖葫芦，后者叫糖人，原产于李唐封地太原。

    把饧饴用铁锅融化后，裹在核桃之类的坚果上，就是糖球串。而饧饴人就要麻烦的多了，需要匠人在专门的木板上制作，从各种平面画的动物，到吹起来的葫芦人，受欢迎程度之高是唐人无法想象的。

    事实上，百年前冰糖葫芦和糖人横空出世，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大江南北整个中原，受欢迎的程度比起今的拉伊那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只是存在了百年后，唐人见怪不怪了。

    公孙璃是真的想吃冰糖葫芦了。

    最近几个月吃的都是只有咸味的烤肉，加上自己被捕后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到长安了，在看到冰糖葫芦那一瞬间，公孙璃就挪不开眼睛了。

    公孙璃只要不话，或者继续装仕女，那就是一副美的不能再美的画。霍尔木兹被她这瞬间的光彩眩花了眼，马上命令护卫们挤开了人群，买了几串糖球串回来。

    饧饴人没买到，会做饧饴饶工匠在被查封时山了，现在还在养伤郑

    “公孙娘子，请吧。”

    公孙璃本意是不想接的，但闻着麦芽糖特有的香气，看着那晶莹的糖色里面的坚果，口水在疯狂的分泌着。

    只能咬着牙接过了糖球串。

    还好麦芽糖的香甜让她内心的屈辱感很快就消散了，霍尔木兹也终于得以清静了。

    “家主，就是这里了。”

    因为提前和八珍坊背后那家贵族打过了招呼，八珍坊今不接客，就招待霍尔木兹一行人。

    公孙璃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唐食，不过味道变了，变更好吃了。

    “换庖厨了？”

    霍尔木兹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这是几年来第一次回拉伊。

    “是的，姐，八珍坊现在的主厨是自由城邦招来的。霍尔木兹大人毁掉自由城邦后，他就到了塔什干了，我们家族当时有人在塔什干服役，就把他招了回来。”

    八珍坊背后那家贵族派来专门来招待霍尔木兹之人，一边一边送上来了一道菜。

    “霍尔木兹大人，这是这位大厨的最擅长的：鸡子饭。”

    霍尔木兹和公孙璃看了过去，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洁白的米饭，然后是蛋黄色的鸡子，也就是鸡蛋。

    点缀着青绿色的香葱花，橘红色的胡萝卜丁，以及酱肉色的熏肉碎。

    这五种食材的五种颜色不知道为什么，都泛着光，看上去格外诱人。

    “这是，油脂？”

    霍尔木兹有经验，他看出来了食材上的反光是因为油脂的原因。

    “油脂？那也能吃？”

    公孙璃自然不懂庖厨，但是她懂杀人和保养武器。她心目中油膏都是用来生火或者保养武器用的。

    “能吃，而且味道很不错。”

    霍尔木兹闻着熟悉的油脂香气和陌生的米饭香气，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刘云峰。

    他是真的觉得没能收下刘云峰有些遗憾的。

    或许是想到了刘云峰那神乎其神的厨艺的原因，霍尔木兹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子饭，一入口整个人就愣了。

    公孙璃死死的看着他，她对于油脂做的米饭了没有什么信心。她缘巧合在维护武器的时候，尝过油膏的味道，差点吐的。要不是味道闻着真心还不错，她绝对让人把这盘米饭拿走的。

    可是霍尔木兹的面目表情完全不受控制的放松了下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任何人看到都知道他正在经历美好的事。

    半信半疑间，公孙璃也尝了一口。

    然后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第五口。

    最后一巴掌推开了霍尔木兹，这盘都是老娘的，谁敢来抢老娘和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