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亮刚过柳梢，却被黑云挡住，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更显阴沉。

    一条黑影从随你会馆围墙中翻出，正是换上了夜行衣的徐皮。

    趁着夜色，徐皮来到城北的沉香古董店，四处看了看，见无人经过，这才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老板，我来了。”

    徐皮轻声道。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露出了白天老者的一张老脸。

    “皮帮主快快请进。”

    老者将徐皮迎进房内，又探头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跟踪，这才放心的顺关上了门。

    “请随我来。”

    老者带着徐皮穿过店面来到后院，虽然屋里黑黝黝的，但一路走来店内摆放的各种古董却瞒不过徐皮的眼睛。

    虽然不懂这些古董，但徐皮依然能感觉得到这些古董价值连城，不由更加相信那对玉观音确实是无价之宝。

    经过后院，老者带着徐皮来到一座石屋，屋中点着蜡烛，辉煌的烛光，可以看清屋内的摆设，除了一张桌子上摆满了账簿和靠墙摆着一个木架子，其他倒是别无他物。

    “这是老朽算账的地方。”

    老者随口着走到墙边木架子旁，握住架子上一个铜环用力一拉，旁边墙面便突出一块石头，老者伸进去拿出一个玉盒。

    “玉观音在此。”

    老者将玉盒交给徐皮道。

    “我能看看吗？”

    徐皮接过玉盒，翻来覆去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请便。”

    老者微微笑道。

    徐皮打开玉盒，只见盒子里摆着一对拳头大的碧玉观音，翠绿欲滴，两眼镶钻。虽然光芒四射，但是徐皮却微微有些失望。

    这对玉观音，材料虽然是上等货，眼睛也用钻石镶着，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与老者口中的无价之宝相比，似乎有些不足。

    “这对玉观音珍贵之处，就在他们两双眼睛上，这四枚钻石，乃是珍贵的琉璃钻，这种琉璃钻，能随着光线和温度而变色，现在烛光是黄色的，所以他们现在看起来有些发蓝，如果是在阳光下就会变成紫色，不同的光线和温度会让他们发出不同的色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似乎看出了徐皮的不屑，老者微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货已经拿到了，怎么给你证明？”

    徐皮似懂非懂地把玉观音放好，感觉还是有点儿无所谓，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别人爱花多少钱那是别人喜欢，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此签字画押就好。”

    老者拿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宣纸道。

    “不行，我识字不多，可不能乱写，要不这样吧。”

    着，徐皮又拿起一张宣纸，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大笔一挥在纸上画下了两个极为抽象的玉观音，如果是旁人，真不知道徐皮画的是什么东西。

    “都可以，最主要是不要把东西丢了。”

    老者笑着把徐皮的墨宝吹干墨迹放进了一个箱子里，道。

    “放心，咱们随你会馆的招牌肯定砸不了。你就在此静候佳音，本帮主去也！”

    徐平着，将毛笔丢到一旁。

    “皮帮主，一切就看你的了。”

    老者把徐皮送出店面，千叮咛万嘱咐道。

    “算你选对人了，交给我比交给皇上还要安全，如果以后还有生意的话，记得多捧场啊。”

    徐皮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老者望着徐皮消失的方向，似乎了却了一桩心愿，露出了生意人特有的精明而狡猾的笑容。

    “希望他能平安送到”

    老者转身走回店里，喃喃自语道。

    咔的一声轻响闭门落锁，四周又重新回归寂静之中。

    青牛山地势险峻，远远望去犹如一头青牛伏在地上，一条大河沿着青牛山蜿蜒而去，远远可以看到一座雄城，依山而建。

    冬阳艳丽，地上一片黄土连天，除了零零散散的草堆枯树别无他物，大漠凄凉，可见一斑。

    “前面就是青牛山，我们快要到秦川府了。”

    念真指着远处的青牛山道。

    徐皮和念真一身青布衣衫百姓装束，身上布衣还有洗的发白的痕迹，若非徐皮斜扎一束百姓中不常见的冲天马尾，念真腰间还别着一柄长刀，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也是武林中人。

    第一次见到塞外风光，徐皮和念真非但没有被这种凄凉感染，反而更显得兴奋起来，似乎心情豁然开朗，宛若脱缰之野马，肆意奔掠，尤其是徐皮恨不得仰天长啸发泄一番。

    “到了秦川府，咱们是闯关，还是老规矩？”

    望着远处重兵把守的雄城，念真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既然是重兵把守还要闯关，明摆着是要刺挠刺挠徐皮。

    “不着急，到了再。咱们好久没玩儿过了，这次再来比一比？”

    徐皮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黄沙平原来了兴致。

    “还是老规矩？晚到的学狗叫！不过玉观音放在身上，万一掉了怎么办”

    念真当然知道徐皮在想些什么，而两人除了一身青布衣衫和念真身上装饰性更重的长刀之外别无他物，却不知道那对玉观音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那就捂着肚子好了。”

    徐皮看了看念真的腹部，原来这对玉观音，就绑在念真的肚子上。

    “捂着肚子跑，那我肯定输了，不干不干。”

    念真闻言连连摆，这个便宜可不能让徐皮占了去。

    “那我也捂着肚子好了。”

    徐皮笑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一跑不就暴露行踪了？”

    念真还是有些犹豫。

    “怕什么，走了这么久一点风声都没有，眼看目的地就快到了，想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再，就凭我们师兄弟俩，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皮意气风发道。

    “好，那我就跟你比一比，输了的可不能赖皮！”

    念真也懒得去想那么多，如果再不应战的话，还以为自己怕了徐皮。

    徐皮和念真并肩而立，互视着对方的眸子，忽然一声长啸，两个人以按着腹部，犹如两道劲风向前极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