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的状况
业人还是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着火堆,发着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而且安慰对他来也是一种多余的事情。一夜无语,到了凌晨实在困倦,我又往火里添些树枝,便合着眼睛慢慢睡着了。
凉风让我一阵哆嗦,醒了过来,火已经灭了,冒着烟。门板被移开来,立在了旁边,外面一片天光,庙里也明亮了不少,但看得出来是个阴郁的天气。
环视一周,业人不在,难道是下山了吗?我一下惊坐了起来,看看包都在,一件东西也没少。
难道?我赶紧起来冲了出去。在悬崖边,看到一堆黑黑东西的蜷缩在那里,仔细看去是业人。他还在向下张望,但看他的表情,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怕他再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忙过去拉他。“你不用再操多余的心了。”他用力甩开我的。
我也不好一直拉着他,只能松开。见他肯开口话,我就道:“我们现在应该马上下山,到半山腰就有充足的信号了,那时再报警吧。”
他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马上下山?不觉得太晚了吗?”然后就再也不话了。
我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怨恨我。
我看了他一会,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下面,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那怎么办呢?把他留下,我一个人下山?这样行吗?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我在犹豫不决。但再左想右想下去,只会是白白耗费时间。况且我们已经没有食物和水了,不可能长久地呆在这里。
做事要趁早,决定了。我马上回到庙里,背上了自己的包,剩下的东西就留在这里。我按照昨天来时的路下山了。
昨天刚下过雨,虽然并不是太大的雨,但打湿的路面比来时更难走,我尽量踩在浅草上,但不久鞋和裤脚还是湿了。
我走的很慢,很心,花了足足近四个多时,才回到半山腰,时间刚过上午十点,好在一路无事。
我在石阶旁的凉亭里缓了好一会。接着拿出,快没电了,我赶紧打电话报了警。大概明了情况后,对方让我在原地不要走动,等待他们救援。
我的身体微微发抖,直到被一张温暖的毯子包裹后,才发现自己早已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您好!请问你就是那位报警人吗?是叫孙宝轮吗?”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制服的警官,他有些气喘嘘嘘。
“没错,我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但这一下让我的头晕了起来,我扶着头道:“山顶还有一个人!麻烦你们赶紧去找他!”
“你好,我是xxx市xx区龙曲派出所的警官,我姓黄!”黄警官点了点头。
“请不要着急,你现在也比较虚弱,我们带来的食物和水。你先吃点再!”黄警官指了指凉亭的石桌上面,上面放了些饮料和面包。
见我不肯放松的眼神,黄警官又接着道:“你放心,你的同伴,我们早已派救援队和消防人员组队上山去找了。至于你的另一位同伴,据你所,已经掉下悬崖,我们也正组织了人员进行搜救。”警官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坐下,接着他也坐下了。
我喝了点水,又吃了几口面包,缓了好久,才渐渐回复点精神。
黄警官看我好了很多,于是道:“可以走动吗?现在下到山脚没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但是脚却一点知觉都没有,站起来跌跌撞撞的。
于是黄警官搀扶着我,甚至是使力提着我,一路帮我从两人并排站着都有些勉强的石道下了山。由于我无力的速度,等我坐在等在山脚下的医护车里时,已临近傍晚了。
我坚持等业人下来再走,等到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业人终于被送下来了,直接被抬进车里躺着,像睡着了一样,等我们再到市里的医院时,都快深夜了。
全面检查后,我第二天就出了院。脚因为那天连续的走路不仅磨了不少可怕的水泡,十分疼痛。我还感觉膝盖也磨损似地痛,但医生没什么事,只要注意休息,暂时不要再过度地走路了。
业人到了医院后就开始发烧,一直持续了四五天,之后才开始慢慢地好转。如今还在住院观察中,主治医生虽然目前身体上已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过于虚弱。
尤其是他不肯配合治疗,听不进任何建议,抗拒治疗和吃药。有时会像游魂一样在医院的各个区域游荡,吓到不少人。也不肯睡觉,不愿休息,恢复十分缓慢,让人万分头痛。
听业人当天被找到时身体冰冷、意识昏迷,是被救援人员们轮换着背下山的。如果当时体温继续下降的话,就可能有生命危险,好在及时赶到。
我出院以后,到派出所去了一趟,作了份详细地明。也被检查了,拷贝了一份我给亚美拍的照片。业人由于身体问题一直没有去。
黄警官告诉我,如果亚美有什么消息,一定会打电话通知我。
听亚美的父母伤心欲绝,但坚决相信女儿仍有一线希望,所以一直在翘首以盼地等着消息,甚至每天都到这里来问一问。黄警官问我要不要和他们见面,我拒绝了。
就这样,半个多月过去了,亚美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搜救队连续搜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任何相关的线索,更没有看到半点亚美的影子。
有些区域难度较大,不好搜索,救援队还在想办法。
但我感觉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不大可能了。亚美在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会再回来了。
业人的父母都在国外,而业人不许我和他们联系告知这件事,当然更不允许告诉其他任何人。我还帮他在打工的地方辞了职,只是业人要去国外父母那里同住。
所以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经常去看业人。
医生特别吩咐要护士心照看他,在其严密监督下,业人恢复的很快。虽然脸色依然很差,人也暴瘦了不少,但总算可以随时出院了,我准备这个周末就去接他回去。
医生告诉我,虽然他的身体恢复了,但心灵上的伤害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靠家人或朋友,还有时间去慢慢抚平。
如果实在不行,可以考虑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虽然医生没有明讲,但口气听起来,似乎是如果业人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发展到送到某病院去的结果,所以临走时一再提醒我要及时治疗。
我也只能嘴上答应,虽然这件事不像的这么简单。而心中也直犯嘀咕,心理这块的话,业人自己不就是专攻这门学科的吗?
那究竟还要找谁来治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