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
徐笑春把陆晚晚扶起来,轻捏了捏她的臂:“求求你晚姐姐,别笑了,我还不想被剥皮抽筋。”
陆晚晚敛了笑意,极力憋着笑,亲自端了一盏茶给谢怀琛。
谢怀琛怒气冲冲,接过茶,喝了一口:“要笑就笑,你别憋着。”
陆晚晚掩面,调节表情,尽力不去看他,保持平常心问他:“怎么装扮成这样?”
“你问她。”他愤愤指着徐笑春。
徐笑春一脸无辜:“怀琛哥哥他想见你,央我带他来找你。我想着你们那一日闹得满城风雨,直接来不大妥当,所以让他扮作我的丫鬟……”
谢怀琛:“……”
明明是昨夜徐笑春约他吃酒,兄妹俩在酒桌上斗了狠,赌,输了的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他以半壶之差输给徐笑春。他谢公爷输得起重信用,任由她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带到了这里。
唯女子与人难养也,先贤圣人诚不我欺。
陆晚晚闻言,细看了谢怀琛,见他高额宽鼻,深眸红唇,哪怕是穿着女儿装,仍有几分难掩的矜贵,气度雍容。
她眼睛微转,捏了捏徐笑春的掌心:“别取笑我。”
谢怀琛瞥了她一眼,的双颊雪白红润,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处投下浓浓的阴影,她微蹙着眉,模样愠怒,看上去却分外乖巧。
算了,有什么解释的!他心想。
又坐了一会儿,李长姝的贴身丫鬟长青来请陆晚晚,是去年的新科状元顾朝家的母亲前来拜访,听了她的雅名,想见见她。
顾朝是如今的朝廷新贵,去年刚中一甲状元,便入谏议院,如今圣眷正浓。更巧的是,他今年二十有二,还未婚配。
这个当口他母亲登门拜访,意欲何为溢于言表。
陆晚晚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女装的谢怀琛,道:“烦请你告诉四姨娘,我身子不适,便先不去了。”
长青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不满道:“四姨娘了,顾夫人是状元爷的母亲,颜面不好扫,四姐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陆晚晚拧了拧眉。
徐笑春不阴不阳地接话:“外头摆摊的贩夫走卒害了伤风还能不去出摊呢?你一个大姐,还看丫鬟姨娘的脸色行事不成?”
陆晚晚想阻止她,都来不及。
长青跟着李长姝多年,一直在陈柳霜手底下讨生活,仰人鼻息过日子。主子翻了身,丫鬟跟着鸡犬升天,她这几天也摆出架子来了,虚虚一福身,翻了个白眼,道:“大姐看谁脸色过日子总归是我陆家内宅的事,容不得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人置喙。”
陆家内宅之事现在都由李长姝理,今儿却无人通传有人找陆晚晚,想必是从后门进来的。她一身装束又随意简单,丝毫没有京城世家贵女的精致,想必是大姐在允州的穷亲戚上门秋风了。
完这句,她便走了。
气得徐笑春就差跺脚大骂:“晚姐姐,你们家的丫鬟都这么猖狂的吗?照我,你把她绑起来,一顿鞭子抽得她妥妥帖帖的。”
陆晚晚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丫鬟的态度算好的,以前还有在园子里碰了面朝我翻白眼的呢,要是个个都去一遍,我成日就不用做别的事了。”
徐笑春秀眉微蹙:“你们家的丫鬟没人管教的吗?”
“大将军内宅清净,只夫人一人,你哪懂我们这些姨娘众多,又没亲生母亲回护的女儿过的什么日子。”徐笑春天真可爱,活成了她最羡慕的模样,便乐意跟她:“前有继母,后有姨娘,我又从乡下回来,谁看得起我?不是丫鬟胆子大,是我根本不值得他们看得起。”
徐笑春捏了捏拳头:“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不是欺负人。弱肉强食,自古皆然。”陆晚晚神情平静。
“那你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你吗?”
陆晚晚乌黑的眸子里烈焰灼灼,唇角含着笑:“当然不会,我不会永远是弱者。”
徐笑春还要再什么,默了良久的谢怀琛终于开了金口,他抱臂懒懒地看着徐笑春:“徐笑春,你算留在这儿吃晚膳吗?”
徐笑春恍然惊醒:“糟糕,今日舅舅要考我课业,我还得临时抱佛脚,得先回去了。”
她风风火火,扯了谢怀琛就跑:“晚姐姐,回头要有人欺负你,你就往将军府送个信,我立马带三百家丁护卫来救你。”
陆晚晚正想嘱咐她回去走正门,到了院子里就见两道红影一晃,齐齐跳上墙头,转瞬间便跑出老远。
她倚门见那两道身影越走越远,非常羡慕,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好幸福,可以肆无忌惮地玩玩乐乐,身后总有人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福气。
————
正月初二,陆家一家上招提寺上香祈福。
陈柳霜和陆锦云还被关在祠堂里,十余日了,陆建章连见都没去见过,府上的人都陈柳霜算是完蛋了。
这次出行派了三辆车。
陆晚晚出门的时候,众人都等着她。她穿着简单的衣裳,簪着简单的发饰。
李长姝对陆建章:“咱们这位大姐越来越有大姐的样了,还没嫁进国公府,就摆上少夫人的谱,让父亲这么等着。”
她记恨陆晚晚上次在顾夫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
中间人告诉她,如果陆晚晚答应嫁去顾家,顾家会给陆家一笔丰厚的彩礼,还会另外给她一笔不菲的钱财。
她是罪臣之女,家产全数充公,她门庭微博,成亲之时陆家未高看她一眼,彩礼微薄。原也是能过日子的,不过如今栖林大了,需要点的地方很多。
她需要钱。
如今她担了管家之责,原本以为捞钱会很方便,没想到老夫人每个月会看账查账,她根本没处动手脚。
好不容易可以用陆晚晚换一笔不菲的私产,她却连面都不出来见。
这让她很没面子!
陆建章不悦,他喜欢乖巧懂事能为自己谋利益却随时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儿,而不是趾高气扬气焰嚣张的国公府少夫人。
“父亲,你久等了。”陆晚晚乖巧地福礼。
陆建章:“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
陆晚晚不解:“女儿十分敬重父亲。”
“敬重还让我等你这么久?”
陆晚晚低着头,没有话,眼角的余光扫到李长姝勾起的唇角——她很得意。
她明白了,也不辩解。
招提寺是京畿香火最旺盛的寺院,雪花簌簌,风过山林,草木窃语。
官道上人来人往,各府马车络绎不绝。
陆晚晚暗藏心思,李长姝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比陈柳霜还厉害,她更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她就是一条毒蛇,蛰伏在草丛里,等待时机,就等着一口咬住人的死穴。
陆晚晚长于乡下,深知该如何抓蛇——不能操之过急,要和她一起熬,等她露出七寸,一击必中。
不急,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突然重重颠簸了一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晚晚起帘子,问。
车夫愁眉:“大姐,车子坏了。”
他跳下马车,趴下看了一会儿:“轮轴断了。”
“能修吗?”陆晚晚有些担心,陆建章他们已经走远了。
车夫摇头:“轮轴断了,只能拉回去修。”
陆晚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眼底起了清辉。
李长姝这么快就出手了吗?
如此一想,李长姝也就是单纯的坏了罢。若她是个聪明人,现在就算是装也该和自己装出母慈女孝的模样出来。
联合陆晚晚,先赶走陈柳霜母女,再对付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是简单得多吗?
距离招提寺不是很远,陆晚晚走着过去。
刚刚走了百十步,身后马蹄声乱,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影子就掠到了她面前。
谢怀琛骑在马背上,紧勒住缰绳,问她:“陆大姐为了感动我佛,徒步去寺庙上香,不知是求什么?”
陆晚晚心头一跳,仰头看着他:“我家马车坏了。”
光影洒在她脸上,一片斑驳。
谢怀琛见揶揄她无趣得很,道:“你等一等。”
他调转马头往回跑了,陆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片刻的功夫,谢怀琛就又回来了:“我家马车马上就到,你坐这车走。”
陆晚晚眼尾耷拉下来:“我和三妹妹两个人,怕挤着夫人。”
“马车够大。”谢怀琛言简意赅,语气不容她拒绝。
不多时,国公府的队伍就跟了上来。谢府来人不多,仅一辆车和十八个家丁护卫。
陆晚晚终于明白“马车够大”是什么意思,国公府的马车和陆家的不可同日而语,大得离奇,漫是陆晚晚姐妹俩,再来十个八个也坐得下。
香车华盖,雍容富贵。
镇国公骑马护在车前。
谢夫人起车帘,慈爱地向她招手:“晚晚,上来。”
陆晚晚浅浅一笑:“国公爷安,夫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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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不仁,谢侯爷和沈侯爷密谋造反。
为了互表真诚,谢侯爷提出让自家的独生子娶沈侯爷的独生女。
成了一家人,就不怕对方别有用心。
谢允川:想让我娶沈在歌那个泼妇,除非世上女人死绝了!
沈在歌:要让我嫁谢允川那浪荡子,除非世上没有了男人!
谢侯爷、沈侯爷:你们为什么这么大仇?
谢允川:没仇,我有我的白月光。
沈在歌:没仇,我有我的朱砂痣。
俩老头气得直拿刀抹脖子:“儿啊/闺女,大局为重啊。”
婚后。
谢允川在房里立了扇大屏风。
谢允川指着屏风:谁踏过来谁是狗。
半年之后。
谢允川:汪汪汪。
沈在歌: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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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书院来了个师弟。
师弟生得就跟瓷娃娃似的,巧又可爱。
谢允川爱不释手,将瓷娃娃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可瓷娃娃却避他唯恐不及。
谢允川很受伤。
——直到次年春雷乍响。
夜半谢允川睡得正香,忽然被人钻了被窝。
那个的瓷娃娃软软糯糯地:“师兄,我怕~”
瓷娃娃不仅巧可爱,还温软香甜。
谢允川把瓷娃娃搂进怀里,柔声安抚:“不要怕,我在呢。”
这是一对沙雕冤家,嫁/娶了白月光/朱砂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