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貌似思考了一下, 然后道：“大……瓜。”

    “什么？”

    黑球张着两条细胳膊，极力展开，然后又变回嘴巴, “/#，人类语言是大——”

    “算了算了。”唐初放弃了。“本来还想借鉴一下给你起个名字, 但你们的语言实在是……”

    黑球听了唐初的话，略带兴奋道：“你可以用你们人类的语言给我起一个名字啊！”

    唐初于是来劲了，了一声“好啊”, 便兴致勃勃地和黑球讨论起来。这一讨论就是一整个下午，其它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任务做好了，要去到B-11星球的武器装备也清点好，结果唐初还没能起完一个名字。

    连亭过来找唐初的时候他还正在着：“要不叫‘葡萄’？这是两个字的, 三个字的要不就‘黑葡萄’？‘葡萄’？”

    “我不想叫葡萄。”

    “球球？蛋蛋？”

    “蛋蛋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孵化出来的卵。”

    “卵是什么？”

    “就是……”

    连亭轻咳了一声, 把唐初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唐初惊喜地喊了他一声，兴致勃勃地：

    “连亭, 快来，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啊。”

    连亭来到唐初身前，拿起黑球轻轻摸了摸, “呆得还习惯吗？”

    黑球道：“这里比家里有趣多啦！我们能再去别的地方吗？外面的星球”

    “可以。”连亭道。他转而对唐初道：“B-11星球就要到了, 东西已经准备好。你要带什么”

    唐初把手举起来, 给连亭看空间钮。

    连亭把精神力探进去检查一遍, 皱起眉，“多带一些武器和防护物品，我直觉这次任务不简单。”

    唐初挑眉, “怎么因为驻军全军覆没”

    “不止。”连亭面容有些严肃。“B-11星球宜居条件并不好，只是勉强能够居住，每年因为不能适应星球环境而基因崩溃或者基因异变的居民多不胜数。这颗星球大多是移民，因为它不怎么有让人类能自然分娩出来的环境，它的基础设施又很简陋，几乎没有人工培育胎儿的条件……”

    唐初道：“那么岂不是这颗星球上有很多变异人”

    “是这样没错。”连亭点头，“不仅是变异人，这里很不可思议的是，帝国所属籍是奴隶的人竟然占了所有居住者的百分之三十。.”

    唐初每天微微皱起，继而又舒展开，“还有呢？”

    “我们接到了B-11星球驻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但网络上这个星球并没有任何风声，我入侵了他们星球的网络，这里面也是太平一片。”

    唐初明悟道：“所以你的怀疑是……驻军覆灭就是星球居民做的”

    连亭点点头，“姑且这么认为。”

    唐初挠挠头，突然一惊，他脖子里挂着的黑球儿被他一颠，差点摔出来。

    连亭有些紧张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唐初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既然B-11星球有问题的话，那么我们的军资放在那里，不是就没了么！连驻军都灭了。”

    连亭：“……”

    他无奈地摸了一把唐初的脑袋，“我们什么都不缺。”

    唐初还是一脸肉痛，连亭于是转移话题道：

    “起好名字了么？”

    唐初兴致又起来，“还没呢，我的它都不喜欢，要不你给它起名字吧”

    连亭迫不得已，绞尽脑汁想了一个，“……黑石”

    唐初戳了戳黑球。

    黑球高兴道：“这个好！以后我就叫‘黑石’了！”

    唐初郁闷道：“为什么我给你起的黑葡萄你就嫌弃，黑石就觉得好我觉得葡萄比石头好啊。”

    连亭失笑。然后他的目光放到窗外，一个的透明窗户外面是深黑的宇宙，而前方越来越靠近一道光晕。伴随B-11星球的照明星缓缓经行他们军舰，发出有些暗淡的白光。

    *

    没想到将要到达B-11星球，正在它外围的大气外巡航寻找可以暂时停放军舰的地方的时候，另外一架飞船出现在连亭视线中。

    那是一架深红色的飞船，通身很暗淡，所以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而是等到它已经显露出面貌来之后才透过窗户发现它。它外表有些破旧，型号也是已经淘汰掉的，速度不算很快，但目的地正是和他们一样，B-11星球。

    连亭观察了一会儿，联系正在驾驶舱里的蒙利：

    “军舰右后方三十六度位置一艘飞船，注意。”

    唐初也发现了那艘飞船，问道：“星际海盗，抢劫的？还是载客飞船怎么到这来了，军部没下禁航令么？”

    连亭道：“军部应该没有声张。不过那可能是同样接到任务的其他远征军。”

    唐初撇撇嘴，“……装备真寒碜。”

    连亭无奈道：“不要只看表相。”

    连亭本来以为对方飞船与自己的应该会相安无事，各自进入B-11星球做任务，但是还没等到蒙利驾驶军舰在外围找到一个能够安稳停放军舰又不被星球内的人察觉的地方，那艘深红色的飞船已经近在咫尺了，而目的竟然是他们军舰。

    紧接着，蒙利的通讯响起：

    “将军，对方发来了视频请求，是否接通”

    “接通。”连亭道，“同时转接到我这里来。”

    “是的，将军。”

    画面出现，对方显露在屏幕当中的是一个面色疲惫青灰的中年男人，脸面很瘦，双颊凹进去，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矿工服一样的衣服。

    唐初看了连亭一眼。

    连亭摇摇头，对蒙利也是对唐初道：“不认得。问一问来路。”

    蒙利便问这个瘦的麻杆一样的人道：“哪个星球的人，目的是什么”

    对方似乎有些动容，好像是因为见着蒙利的气质实在不像是正规军人，窗外的飞船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他们军舰一些，然后视频里的人半带谨慎道：

    “你们……不是要去B-11星球的军团？”

    蒙利哈哈一笑，“军团？我们是海盗团。”

    对方大骇，视频闪烁几下，似乎就要关闭了，结果又重新稳定下来，旁边一个人探出头，道：

    “这不是……荣光军团的蒙利么！”

    蒙利辨认一会儿，有些惊喜：“哈伦斯？”

    事情已经清楚了，对方原来是ANT星过来的。唐初有些疑惑，本着求知的态度，他问了连亭。连亭回答道：

    “ANT星球并没有某一永久的驻兵，上面的士兵都是每两年虫潮过后，政府要求军部从各个军团分出的老兵或精神力损伤的残兵。至于他们为什么也来这里……且等会儿问一下吧。”

    连亭去见对方飞船的人，唐初则在星网上查询了一下ANT星。

    然后他有些沉默了。

    帝国那些贵族和高官……可都是什么东西啊。

    就因为ANT星里面能源丰富，所以拼着每两年让几万甚至十万军人送死去填虫潮，也要保着它？

    区区能源相对于人类，就……这么重要？

    最终一艘军舰和一架飞船在远离B-11星球一些距离的地方暂时搭建了联络桥，邀请他们的长官，那个一根杆一样叫做胡星的人。

    ANT星球上过来的这一整个飞船的人都没有穿着军装的，整体灰扑扑简直就像是过来捡星际垃圾的清洁队伍。这些都是生面孔，唯一一个认识的便是先前被蒙利叫上名字来的“哈伦斯”，是之前连亭被发配去ANT星暂时指挥上面的士兵抵抗虫潮、也就是连亭腿受伤那一次在ANT星认识的。

    哈伦斯跟着胡星上来军舰，便立即乡下人进城似的兴奋地左顾右看。胡星给了哈伦斯一个眼神，后者的兴奋便隐晦了许多，不那么明目张胆了。胡星走到连亭跟前，表情诚恳道：

    “这位就是连亭上将了吧。我是ANT星上的一名老兵，名叫胡星，原籍就是B-11星球。”

    连亭同样问候过了，问道：“之前我也有机会在ANT星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见过阁下——”胡星衣服上并没有什么能够代表他军衔和地位的东西，他自己刚才也没有主动介绍，“还有你们飞船上的其他大部分人。”

    胡星点了点头，“因为我们都是老兵了。我们不必和其他新来的人一起训练，平日里我们也不怎么喜欢出来见人。”

    连亭挑眉。

    胡星道：“没有必要。”

    连亭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道：“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么？”

    胡星直言道：“我们飞船没有能源了。”

    唐初闻言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对方飞船依托着他们的军舰，在宇宙中漂浮着有些晃荡，好像把链接桥一扯下来，对方的飞船立即就能随着太空沙而飘走。

    胡星又道：“事实上，我们这次之所以来凑这个热闹也是因为军资不足。多亏了连上将的勇猛，这次虫潮竟然保住了大半人，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不过相对应的，帝国往我们那里派去的兵也少了，当然军资也……我们离开之前还剩下所有人三天份量的营养剂。”

    唐初忍不住问道：“你们来做这个任务，那你们又多少人？”

    “所有老兵，加上哈伦斯要跟着过来，一共五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