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关心
简令头发短,吹干速度很快,罗一慕关了吹风,这回简令睡得浅,电吹风声音一停她就睁开眼,抬摸摸自己头顶,惺忪道:“完了么?”
“嗯。”罗一慕拔下吹风插头,把它放回原处。
简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抬起双臂伸个懒腰,牵动背上受伤的肌肉,疼得嘶了一下,“总算可以睡觉了。”她揉着眼睛,摇摇晃晃走到床边,面朝下扑进被子里,刚闭上眼,只听罗一慕又道:“把衣服撩起来。”
简令双眼骤然瞪大,双交叉护在胸前,惊恐万状,楚楚可怜,“慕慕,你想对我干什么?”
“”罗一慕额角突突一下,咬牙道:“上药。”
简令才看清她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医药箱,还有冰袋。
简令从柔软的被褥中起来,坐在床边,听话地撩起自己的衣摆,面露羞色,眼睛看着床角,咬了咬唇,扭捏道:“不光上药,如果是慕慕的话,做些别的也是可以的哦”
“”罗一慕额头青筋直跳,那一瞬间犹豫自己是否应该直接把这个没羞没臊的女人扔出去,何必管她死活。
简令应对打架斗殴的街头经验很丰富,知道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如何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要害部位都没怎么伤着,不过腹部、背部还是挨了那些人几棍子几脚的,雪白肌肤上平添几处大面积的淤伤,青的紫的,看上去很吓人。
罗一慕坐在简令旁边,先伸按了按她身上各处伤痕,确认骨头是否受伤,罗一慕的力道已经尽量轻柔,可简令是个吃不得痛的,刚才被人揍得在地上打滚都没开口哼一声,现在罗一慕轻轻按这么几下,就疼得她呼天抢地地直哎呦,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严重的伤呢。
罗一慕不吃她那一套,:“疼成这样看来是伤着骨头了,去医院吧。”
简令果然老实了,讪笑:“没,我一点都不疼,刚才跟你闹着玩儿呢。”
罗一慕没话,用毛巾抱着冰袋,给她患处做冷敷处理,冰得简令浑身一抖,直向后躲,为保证冷敷效果,罗一慕直接掐住了她的侧腰,阻止她的躲闪。
冷敷需要持续三十分钟左右,简令被罗一慕桎住,哪也去不了,百无聊赖,干脆侧头观察起罗一慕的侧脸来。
罗一慕的睫毛很长,又密,像两把扇子似的,随着她目光转向而微微翕动,巧可爱。简令起了捉弄的心思,抬起一根指,轻轻碰了碰罗一慕的睫毛,罗一慕眼睛受了外界刺激,快速眨了一下,睫毛尾端迅速在简令指腹扫过,痒痒的,最上等的鹅绒也没有这样轻软的质感,简令摩挲着指腹,唇边微展,罗一慕抬头,目光与她撞个正着,轻愕。
罗一慕发现简令的眼睛颜色有点浅,茶褐色,近距离看,呈现出玻璃般的质感,很清澈,那么油滑世故的一个人,近看之下,眼里竟然还带着一点天真,呆呆的,很像罗一慕幼年养的那只萨摩耶。那只傻狗从前看她的眼神和简令此时的眼神如出一辙,简令嘴巴微张的样子也像极了从前那只狗,只除了简令不如萨摩耶那么会吐舌头,也不会汪汪叫。
大概气氛安静融洽得过头了,使得罗一慕的精神也前所未有地放松,看着简令那双眼睛,竟然忍不住抿开一个极温柔的笑意,唇角向上弯起,眼里的波光也随笑容漾开,简令第一次有幸得见罗一慕展颜一笑,一时竟看得痴了。
“慕慕,你笑起来真好看。”简令呆滞盯着罗一慕看,喃喃地脱口而出。
罗一慕惊觉自己的失态,迅速收起了所有表情,垂眼,掩住一池波光,把冰袋移开,淡淡道:“差不多了,擦药吧。”所有柔情昙花一现,好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简令意犹未尽,歪头看着她笑,“慕慕,你这么好看,该多笑笑,你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她的目光真切而热烈,看上去真像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罗一慕见过她谎的样子,就是这样真切而热烈。
罗一慕和简令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简令因为谎言而结束了上一段关系的时候,再到后来简令的言行一直在时刻验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一慕低头暗笑一声,没有话,从药箱里找出一瓶活血化瘀药酒,倒了一点在掌心里,双搓热,然后照着简令靠近肋骨的一处伤痕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
“啊!”简令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罗一慕充耳不闻,一只仍掐在她侧腰上,防止她乱扭乱动,另一只在绕着患处轻轻地按摩。
“疼疼疼!”简令叫得跟杀猪似的,“疼死了!慕慕你轻点儿!啊——”
“再轻就没效果了。”罗一慕着,让简令转了个身,又用药酒帮她按摩背上的淤青。
“啊!疼!啊”简令背对着罗一慕,腰仍被她掐在掌中,原本是哭天抢地的哀嚎,喊着喊着,嘴里的声音变了味儿,绵软悠长,还带着一点儿鼻音,“慕慕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什么地方。
罗一慕掌按在她背上,中细腻柔软的触感,配合着简令发出的暧昧声音,快要搓起火来一样滚烫,她差点缩回。
简令这人,好像总能把一件正经事变得异样。
罗一慕心跳加速,匆匆给她按摩完背后的伤,收拾好药箱去浴室洗,擦干走出来时见简令趴在床头,直勾勾望着自己。
“晚宴六点钟开始,还有三个时,你在这里睡一会儿,五点钟会有人来带你过去。”罗一慕。
简令看着她问:“你不想问问我么?”
“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这。”
“与我无关。”
简令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一点都不关心我。”
罗一慕能看到她身后根本不存在的尾巴都蔫了下去。
真是,越看越像。
罗一慕狠掐了一下掌心,才忍住过去摸简令脑袋的冲动。
之后的宴席没什么特别,简令如她母亲郝心宜所愿,跟传中的“罗叔”见了面,快六十岁的老男人,看起来够当简令爷爷的了,松弛的脸上挂着两个很明显的大眼袋,眼睛里已经有些浑浊了,身上是老男人惯有的烟酒臭气,熏得简令犯恶心。简令只在郝心宜的引见下对罗世森敷衍地问了声好,罗世森也不怎么在意她,不咸不淡了句“以后常来家里坐坐”,转而去招待他生意上的应酬,郝心宜捧着大肚子追了上去,搂着罗世森的胳膊,甜腻地自己看上了某拍卖会上的一条钻石项链,不贵,也就六万欧元,问罗世森答不答应。
后面的话简令没有听到,也没兴趣探听郝心宜是否会得偿所愿,只是冷笑着想,难怪那么大的笔,花十好几万给简令置办行头,原来之后只要捏着嗓子撒个娇就能赚四五倍回来,郝心宜这人,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晚宴上没再看到罗秒的影子,连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也不在,十点钟宴会结束,客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
能来参加罗世森寿宴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有专职司,再不济也是自己开车来的,只有简令一个人既没司也没车,罗宅地处远郊,周围荒郊野岭,连个公交车站都没有,简令看着黑咕隆咚的夜,没办法,只好开了导航,先走几公里,到不那么偏僻、好歹能打到出租车的地方再。
开始时还不停有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十多分钟之后,车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简令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耳边充斥着蟋蟀声和蛙鸣,头上顶着星空,远郊的夜晚很热闹,倒不害怕,就是走得累,身上又痛,让简令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走了半个多时,简令两腿像灌了铅似的,只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汽车鸣笛,吓了简令一跳,回头去看,发现一辆车缓缓停在她身侧,车窗放下,露出副驾驶里罗一慕好看的侧脸。
驾驶座的关绪隔着罗一慕冲简令招,“妞上来吧,正好顺道,我带你一程。”
简令简直就像碰到了救世主一样,刹那间关绪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她赶紧拉开后车座的门钻了进去,只听关绪又道:“我们前脚刚想问你搭不搭顺风车呢,谁知道你后脚就跑没影儿了,我和阿慕在罗家找了好几圈,阿慕差点以为是罗秒那子把你绑走了,要不是有人看到你早走了,估计阿慕现在都要去揍罗秒了。”
简令听了笑眯了眼,“慕慕,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车内很暗,罗一慕看不清简令的表情,只听她话,耳廓微红。
关绪笑道:“明简姐在阿慕心中分量不低啊,我们阿慕可难得这么关心一个人。”
“闭嘴。”罗一慕冷声警告。
关绪哈哈大笑,“就算我猜中了你的心事,你也不至于恼羞成怒吧。”
后面的简令笑得比蜜还甜,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作者有话要: e,抱歉最近两天事情比较多,昨天没有更新,这一章就算周三更的吧,下一章周四晚上9点开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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