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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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令愣愣地盯着自己左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草梗编的戒指,脑中一片空白。

    她的大脑已经死了,嘴巴张了几下,一个字也不出来。

    本来只是出来散心的,怎么着着突然到了结婚的话题?又怎么突然慕慕跟她求婚了?

    简令在脑海里乱糟糟理了半天,也没理清楚头绪。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全被糊上了一层浆,粘稠度极高,甩都甩不开,同时心脏以极高的频率跳动,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结婚这事对简令来太遥远,她从来没想过,对罗一慕的求婚也毫无心理准备。

    所以从罗一慕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神情一直是呆愕的。

    罗一慕很有耐心,维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将她左托在掌心,等了十分钟。

    雨已经停了,屋檐下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滴答滴答,院里经过雨水洗刷的草芽,颜色很新鲜。

    简令整个人都是懵的,微微张着嘴,十分钟也没发出一个音节。

    罗一慕眼底的炙热的亮度渐渐暗了,收敛了目光,自嘲地低声笑了下,:“我知道了。”将套在简令上那枚草编的戒指往外摘。

    简令激灵一下,脑海中的浆糊已经消融不少,神色也清明起来,眼见着罗一慕将戴在她上的戒指要摘下去,心急火燎地赶快把五指握成拳,阻止罗一慕的动作。

    “你干嘛?”简令气呼呼地从罗一慕掌中抽回拳头,背到身后,警惕地瞪着她,很心的样子,生怕她把自己的戒指抢回去,“送给我的东西还想拿回去,你好意思么?真不害臊!”

    “你不是不要么?”罗一慕看她像藏宝贝似的把背起来,哭笑不得。

    “谁我不要?我了么?你有证据么?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不要了?”

    “这是订婚戒指。”

    “是啊,所以你想把戒指抢回去,想反悔是不是?又不想和我结婚了是不是?”

    罗一慕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明明是简令自己不接受,怎么倒打一耙,反而成了她想反悔?

    “阿令,不带你这样的。”罗一慕蹙了眉头,盘腿坐在简令身旁,话里隐隐带了一分委屈,“不接受我的求婚,还要拿我的订婚戒指。”

    简令一笑,“我了不答应么?”

    “那你答应了?”

    简令支着下巴,故意吊罗一慕的胃口:“你再问一遍,让我好好想想。”

    于是罗一慕又单膝跪在地板上,重新问了简令一遍:“简令,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简令嫩脸一红,张嘴要同意,谁知牙齿打架,咬了一下舌头,嘴里立马充斥了血腥味,疼得她脸皱成一团,捂着嘴直吸气。

    “啊”她疼得眼里都快掉下来了。

    罗一慕脸色骤变,赶紧掰开简令的,捏着她的腮帮子让她张口,“咬到哪儿了?快张嘴让我看看。”

    简令听话地张嘴,指着自己嘴里,含糊道:“这嗷——”指碰到了伤口,痛得她又嚎了一句。

    罗一慕掰开她的嘴唇,让她把舌头伸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舌苔上咬破了一个口子,血氤了一片,连牙齿上都染了红,看起来很吓人。

    罗一慕从屋里端了杯水出来给简令漱赶紧口,又让她张嘴,这才看清了伤口。

    口子浅,就破了点皮,问题不大。

    罗一慕松了口气,笑话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三岁呢,句话都能咬着舌头。”

    “我这不是激动么。”简令舌头疼,话口齿不清。

    好在罗一慕都听懂了。

    “行了,雨也停了,时间也不早了。”罗一慕拉着简令站起来,“回去吧,再晚天黑,就没法开车了。”

    “等一下,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做呢!”简令顾不得自己舌头疼,急急忙忙拦在罗一慕身前,单膝就跪了下去。

    把罗一慕给弄懵了,不知道她想干嘛。

    简令仰头看着罗一慕,表情第一次这么庄严,把她一辈子所有的正经劲儿全拿出来了,清清嗓子,:“罗一慕,我愿意和你结婚,让你做我老婆。”

    伤口疼,所以话口齿不清,有点大舌头。

    严肃混着滑稽,让罗一慕乐了。

    没听过有谁是单膝跪地接受别人的求婚的。

    简令总是让她惊喜。

    “笑什么,严肃点,这正事呢。”简令抿紧唇。

    罗一慕干咳一声,立马板起脸。

    风吹树动,罗一慕站着,简令半跪着,俩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在铺了竹制地板的走廊里静止了半天,简令膝盖都跪疼了,才龇牙咧嘴地对罗一慕:“我都答应你的求婚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你不是让我保持严肃么?”

    “保持严肃,同时也要给我点回应吧?不然我怎么收场?很尴尬的好不好?”

    罗一慕被简令一句话点醒,忙把简令扶了起来,一脚跨进她两腿之间,搂着她的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还能尝到一点她嘴里伤口的味道。

    “那么,我的未婚妻,你现在愿意跟我回家么?”罗一慕漂亮的薄唇贴着简令嘴角,轻轻地征求她的意见。

    “打道回府。”简令美不滋地。

    临走前,两人去跟寺里的管事和尚道了谢,又在佛前拜了一拜。

    回去的路上,简令一直盯着自己左无名指戴着的那枚戒指看,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喜欢,不住地夸罗一慕巧,凭空就能做出这么漂亮的戒指。

    但是植物的茎秆保存期毕竟有限,简令还没高兴完,又担心这戒指保存不了两天就会枯萎,赶紧去往上找如何让植物长久保存的方法。

    简令又想,别,仙湖寺的传还真挺灵验的,自己刚对着湖许了愿,要和慕慕永不分离,马上就得到了慕慕的求婚,什么来什么。

    简令兴奋不已,一个下午眼神就没消停过,一会儿对着戒指端详,把相打开,各个角度拍了几十张照片,一会儿又偷偷地拿眼睛去瞟罗一慕。

    从今天开始,这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她把未婚妻三个字在心头回味一遍,泛起来一阵比蜜糖还粘稠的甜,甜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余光悄悄飘到罗一慕脸上,又赶紧收回来,捂着嘴在心里偷偷地美,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却又不想笑出声来,怕被罗一慕发现似的。

    现在是未婚妻,再过不久,罗一慕就是自己的妻子、爱人、太太、老婆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对伴侣的称呼极多,简令挨个在心里回味了一遍,想起一个来就看罗一慕一次,看得罗一慕心头一跳一跳的,开车都有点不专心。

    不行,这么下去非得出车祸不可,罗一慕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拉了刹熄了火,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简令有点看不懂罗一慕的这波操作,“怎么了慕慕?车出问题了么?”

    “没有。”罗一慕利落地答了一句,咔哒一声,安全带的卡扣应声松了,她一下挣脱了束缚,二话没就把身体朝简令那边压了过去,扶着她的后颈,准确无误地亲在她的唇上。

    席卷。

    简令舌尖有伤口,有些轻微的刺痛。

    罗一慕也尝出来一点血的滋味儿,更无法克制。

    简令想回应罗一慕,可她被安全带套在车座里,能动弹的空间非常有限,只能被动承受罗一慕的亲吻。

    简令好不容易才在罗一慕的热情中找到一点话的会,直别亲了,天要黑了。

    罗一慕狠狠咬了怀里的这个粘人精一下,这才然后放过她,额头枕着她的肩膀,静静抱着她不撒。

    她的摸索到简令那边的车门,按开车窗,任冷风呼啦一下子全灌进来。

    两人都冷静下来。

    罗一慕的怀抱很紧,简令被勒得发疼。

    她的唇有点红肿,覆着一层水润的色泽,是颜色极为饱满的漂亮。

    窗外的空气冲散车内的热,罗一慕心潮平静了几分。

    罗一慕的车子停在路边上,这是一条荒凉的路,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路两边也没什么绿化,荒草地,时值早春,杂草冒芽,怕生似的,只发出一点嫩绿,光秃秃的黄土地,逐渐显露出生勃发的新姿。

    旁边有一株迎春花,无人打理,自生自长,藤条爬满荒地,早看不出主干在哪。

    它早早地开花,非常明亮的黄色,软藤条上被数不清可爱的黄花占领,她们是春寒料峭里的主人,迎风开着,毫不胆怯。

    简令丰润未消的唇勾起来,情动地笑,“慕慕,你想不想那个啊?”

    她冲罗一慕挤眉弄眼。

    虽然表情滑稽,眼里的光彩却极妙,含着一汪春水,让人不动心都难。

    简令用左抚摸罗一慕的脸颊,把她散在额前的长发撩到耳后,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惹眼极了。

    不值钱的草梗,只因是罗一慕亲做了,单膝跪地为她戴上的,就比世界上一切奇珍异宝都珍贵。

    罗一慕抓着她的,不断地亲。

    像是拜倒在简令脚下的,最忠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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