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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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无情无义,还经常无理取闹,而更多的人觉得,我是个疯子。

    我叫李笑,是时空组织的三巨头之一,顶替我的老师刘道负责组织所有科研工作,同时,我也是欧文的法定妻子。

    是的,北京重建之后,我提取了欧文的基因进行化验,结果认定那是优质基因。

    所以我们结婚了。

    我用的是一层的身份,结婚证是民政局盖过章的。

    我当时把这个消息告诉彼岸,她问我:“欧文什么时候跟你求的婚?”

    彼岸现在变得让我有些头疼,她会关心那些琐碎的俗事,会不定期把樊愿丢到我这里,自己跟樊衍去过二人世界。

    她以前从不这样的。

    我有些鄙视她:“你觉得我需要这样的东西吗?”

    但其实我很开心,因为彼岸活得越来越像个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尽管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我所有关于亲情这种感情的数据,都是通过和她,还有老师的相处采集的。

    彼岸皱了皱眉头:“那你们怎么忽然想到结婚的?”

    我回忆了一下:“欧文跟我,没有结婚证的话孩子出生没法上户口,刚好我们决定要个孩子,想想也挺麻烦的,就顺便把婚给结了。”

    彼岸呆滞了一秒,没再纠缠我结婚的事情,而是问:“你们要孩子?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如实回答:“就这星期,刚好我和欧文的繁育数值都达到了峰值,就做了人工培育。”

    彼岸眉头皱得更深了:“人工培育?你不自己生?”

    我犹豫了一下:“人体生产的方式欧文和我提过,但是那样太耽误我的研究了,所以我提出了人工培育,欧文没有什么意见。”

    彼岸摇头:“你俩,真是疯子遇上疯子了!”

    随她怎么吧,孩子继承的是我和欧文的基因,按照三层的规矩,只有我和欧文需要对这个孩子负责。

    彼岸又问:“可是你老是靠数据活着,养孩子这件事你自己能搞定吗?”

    这个真的让我有些为难了:“实话,我还在努力,之前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繁育数值的高峰一辈子只有一次,我们还都恰巧同时出现,这种机会不把握就太可惜了。”

    彼岸用手指我额头:“大姐,养孩子这种事情,繁育数值只是一个参考好不好,最重要的是要给孩子爱和关心,但是我看你……”

    着,她不信任地盯着我上下看了一遍:“不是有点悬,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彼岸这话没错,我给自己做过母亲角色的评估,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天才,概率是百分十九十八点三七,可是把孩子培养成一个身心健全的人,概率只有百分之十一点五五。

    我承认自己是个身心不健全的人。

    “所以我最近温习了很多育儿知识啊……而且我是看着你带樊愿长大的,如果多做试验和训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越声音越,自己确实没什么把握。

    是的,我从就是靠数据活着的人。

    我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超群,所以时候组织的人把我带回去,做各种人体实验,不停被提取基因和插针管的痛苦记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个时候真的太痛苦了,那个疯疯傻傻的父亲不在了,没人能保护我,我很害怕。

    后来,老师把我带到了他的实验室,教我知识,陪我训练,照顾我的衣食住行。他还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如果太痛苦,那就把它当做一串数据,等你习惯了数据,那些东西就只是获得结果的一个过程,这样想,就没那么痛苦了。

    我记得当时我问:“老师,那结果是什么?”

    老师没有回答。

    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在自己的实验项目报表的负责人一栏上,看到了老师的名字。我清楚地知道,我之前受过的折磨,都来源于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他是组织里第一个和我话的人,是做出决定让我走下实验床的人,他最终没有再继续折磨我,所以我没有怪他,而是抓住了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他确实对我很好。

    后来我进入顶层,才知道当年关于我的所有实验都失败了,导致他们不得不终止实验,留住我这个仅存的基因实验硕果,所以我才能摆脱梦魇。

    我已经不想去计较了,因为我真的把老师当做了我的亲人,而且和一个已故之人计较,实在耗费我的精力。

    我还有很多实验要做。

    我和欧文现在住在一层的那个别墅里,家里还有一个烦人的,常年驻守北京的林无弃。

    晚上我回家,欧文拿着菜谱走过来。

    “笑笑,今天我们吃葱油面吧,我从老大那里拿来了最好的配方。”

    我笑着点头,问道:“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欧文也笑:“那当然。”

    欧文,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让我摆脱数据去生活的人,我记得他曾经给我调过一杯鸡尾酒,那是他的最爱。

    我喝的时候,他朝我递来期盼的询问目光。

    我只能如实回答:“68度,有点辣口,对于百分之七十的女性来,这个酒度过高。”

    欧文耐心地问我:“现在呢,是不是感觉到嘴里的回味是甜的?”

    我认真去感受舌苔传递给我的感觉,真的有淡淡的回甜味道。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去感受味道这种东西。

    我看了看菜谱,卷起手袖认真洗手,然后用量筒准确取出800毫升食用油,倒入锅中加热,这时候,欧文洗好葱和红葱递给我,我再次称重取量。

    林无弃这时候下楼来,崩溃道:“疯子,你怎么又在我的厨房做实验了?”

    我纠正道:“是我们的。”

    林无弃老我做饭的时候就像在做实验,一板一眼,一点烹饪的乐趣都没有。

    怎么没有乐趣?我和欧文一起做饭,一起研究食材用量带来的味觉差异,这本身就很有趣。

    只是他不懂。

    计时器归零,油七分热的时候我留下葱叶,把其他所有材料倒入油锅中,慢火熬制,等红葱和葱根茎炸至六成干的时候,再放葱叶。

    林无弃抓了一把花生往嘴里边扔边:“明天我要带愿愿去新建好的游乐场,你们去不去?”

    欧文无情地:“幼稚。”

    这正是我想的话。

    然后他又补充:“不如去看看澳洲新大陆的陆上珊瑚。”

    这也是我想的话。

    “澳洲大陆出海之后我还没去考察过,欧文,要不下周陪我去一趟吧。”

    欧文欣然应允。

    欧文从来都像是有读心术,随时能洞悉我所有的想法。

    我记得北京的幸存者营地迁徙那次,我们找到了疑似携带三层陷落区变异基因的实验胚胎,当时我好像是这样的。

    “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

    后来欧文追上我,对我:“你不是要做恶人,你只是在糟糕和更糟糕中做出了选择,我知道你是在保护他们。”

    那一刻,我居然有一种鼻酸的感觉。

    欧文的第一个对我这些话的人。

    八号死亡之前也是这样。

    樊衍向来感情用事,这是我不喜欢的,所以当他对我吼出“你是在杀人”的时候,我毫不意外,也不怪他。

    那时候,我已经会尝试着对欧文倾诉,回到一层后,我告诉他我的决定,八号必须死,樊衍的所有基因同体都必须死。

    欧文没有责怪我,而是上前抱住了我:“你这个人,总是什么都自己扛。我能想象,如果老大的基因同体不死,那么就没人能阻止地球意识,到时候死的人何止三个,所有平行时空的人都会死,在那种情况之下,就算给他们存活的机会,他们也无法背负着良心的谴责继续活下去。但是你这样一次又一次救他们,保护他们的时候,你要清楚,他们是你的同伴,是平凡人,他们不是你。他们不会逼迫自己把这假想成一场实验,所有实验后果都由自己来承担,只有你有这种能力。”

    欧文把我从他怀里拉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你可以试着推算他们的心理数值变化,预测他们的反应,然后用成功率高的方法,去向他们解释,让他们明白。”

    老师是教我知识的人,彼岸是懂我在想什么的人。

    只有欧文,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教我这样做的人。

    对我来,他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