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笑破了乌鱼的万年玄甲，风狸杖也毁了，开始话也没清楚，所以楚山笑虽然留得性命，但终其一生，不能离开海心山。

    “乌鱼把你留在海心山干吗？”萧玄衣问道。

    “巡巡山什么的，禁止闲杂人等乱入。”

    “就象我这样的？”

    “对呀！所以，你怎么都是一死，也不要怨我。”

    “这么来，你吃我有点因公徇私哈。”

    “我奉命巡山，擅入者死，至于你怎么个死法，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不然吧，我的命我还当不了家了？”

    “你怎么当家？”

    “我不吃你的鸟，我绝食，我咬舌自尽，法子多了。”

    “佛家，自尽的人要下地狱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

    “估计你也狠不下心来！”

    这话噎得萧玄衣够呛，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话得！”

    “我得不对吗？”

    “对了！”活人不得让话聊死，萧玄衣立马换作一付好奇的表情：“你的风狸杖既然毁了，给我吃的鸟哪来的？”

    “我捉的。”

    “捉鸟好象不太容易吧。”

    “那要看谁了，我一块石头扔上去，最起码掉下一只鸟。”楚山笑得意洋洋。

    “搞不好一石二鸟也可能。”萧玄衣顺着挠。

    “碰到鸟群，一石多鸟也不是没有过。”

    “那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怎么着？”

    “地上的野兽估计都是你的菜。”

    “那当然，山中无魈，老虎称王。”

    “天上的鸟也不费劲，你干吗还贪图人家的风狸杖。”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扔石头的本事是我到这海心山之后才练出来的。”

    “你练这个就是为了打鸟吗？”

    “对呀，海心山方圆也就几里地，与世隔绝，哪有那么多狐兔让我吃？好在每年候鸟迁徙时，有很多鸟在此落脚。”

    “你可以到水里去捕鱼啊。”

    “当初乌鱼跟我约定，以水为界，水里我是不能去的。”

    “活的久确实是一件好事！”萧玄衣叹道：“你在海心山上一百年，练什么练不成？”

    “错！练投石跟你们人练射箭一样，要有天赋，没有天赋，就算你练上一百年，能十中八九就不错了。”

    “天赋什么东西？”

    “这个”楚山笑想了一会儿：“比如你们人的‘猿臂善射’，猿臂就是我们这种臂。”

    “这么你是有天赋的啦。”

    “那当然！”

    “你练到能‘一石二鸟’用了多少年？”

    “三十年。”

    “你的天赋跟我一个朋友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别。”

    “你朋友？”

    “对啊，我朋友五岁开始练箭，现在二十岁，有一箭双雕的本事。”

    “还有这种人？”

    “当然，我朋友叫李老三，不信你打听打听。”

    楚山笑愣了一会儿：“一石二鸟跟一箭双雕没法比的。”

    “怎么不能比？”

    “雕比鹔鹴鸟大的多”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要用嘴比试还真是难分胜负，萧玄衣虽然是杠精，但是杠不过憋了一百年的楚山笑，到后来，萧玄衣只好把话岔开：“你给我吃的都是鹔鹴鸟，是不是眼下岛上只有鹔鹴鸟？”

    “也不是，不是告诉你了吗，鹔鹴鸟的特性是不落地。”

    “那又怎样？”

    “我换了鹔鹴的血之后，就能象风狸一样飞了。”

    “你直接换鸟血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拉上我。”萧玄衣没好气。

    “知道嫁接吗？物种相近的才可以嫁接，比如在苦杏上嫁接梅枝，我们跟鸟类有点远。”

    “这么你跟我们人类相近？”

    “对啊！都是一个脑袋，两只，两条腿。”

    “但我们跟鸟类差别也很大啊。”

    “所以，你是万中无一，试了那么多人，也就你成功了。”

    “那些不成功的呢？”

    “都死了。”

    此言一出，萧玄衣虽然气顶，反而更怜惜起自己来：这万众无一的天赋，眼下竟然有性命之忧。

    “听我哈，按照嫁接的道理，鹔鹴血换到我身上，我的血再换给你，药力肯定要减弱，你不一定能飞得起来，我觉得你该试一下，直接用鹔鹴血。”

    “嗯，按是这个理儿，但也有好处啊。”

    “什么好处？”

    “我既能变成人，又能飞，那不是更好吗？”

    “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儿！”

    “你不知道我能‘一石二鸟’吗？”

    萧玄衣几乎无语：“你懂得真多。”

    “那是，活久见！”

    “还真把自己当博物了。”

    “这个我还真不惭愧。”

    到这里，萧玄衣心里一动：“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

    “你知道海心山出天马吧，天马再和别的马生下的马怎么就不是天马了？”

    “你直接‘问天马二代怎么就没有天马的速度’不就行了。”

    “对，对！”

    “你问得太简单了。乌鱼这家伙好色成性，你们人类就利用了这一点，每年冬天，给它弄几十匹漂亮的母马来，乌鱼几乎照单全收。你也知道，乌鱼的体型太，和马根本不相称，所以在交配时它要把自己变成龙，龙马有别，生出的天马二代自然不能往下传了。但有时候也变成马，生出的天马二代就可以往下传了。”

    楚山笑侃侃而谈，萧玄衣目瞪口呆，楚山笑的话虽然没法验证，但绝不是胡吹乱砍。“天马无种”这个连当世高人都搞不清楚的事儿，在他眼里简直等于“床前明月光”。

    这事儿得赶紧给莫聪。不过要想托身必须得先拿到疾剑。如果楚山笑没吹牛逼，赤空拳的萧玄衣，十个也不够它打。

    本来还想着旁敲侧击，套套楚山笑的话，现在看来十分幼稚，弄巧不成，反成笑柄。倒不如大大方方。

    “就算你得对，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

    “我的剑找不着了，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这个”楚山笑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我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死了，我的剑自然就是你的，但我还没死，剑就是我的，你应该告诉我。”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随便！”

    楚山笑扬起的又缓缓落下：“再让你多活两天。”

    “我的剑你拿走就拿走了，为什么要藏起来。”萧玄衣不依不饶。

    “要你管！”

    “首先是你理亏，这剑不是你的。再一个你胆，我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你怕什么？还嘲笑人家风狸”

    “好！好！”萧玄衣话还没完，就被楚山笑打断：“你的剑在那儿！”

    萧玄衣转头一看，楚山笑指的是山洞深处，黑洞洞的，看不太清。萧玄衣扶着洞壁爬起来，踉踉跄跄往里走。

    突然间，萧玄衣感觉背后受了一击，便向前跌倒，然而并没有摔在地上，一个跟头，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