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汐的额头上有着火焰一样的印记,戴着金色的额饰,美得如同涅槃的凤凰，七月流火,迤逦长歌。

    而自己,却一剑洞穿了这样绝美的子汐的腹部。

    鲜血流出，子汐望向自己眼眸中的失望与悲伤让白墨衡几乎无法呼吸。

    画面渐渐变得血红，白墨衡手中的凝冰剑咣当一声掉在石室的地上，发出寒铁与石块撞击产生的清脆而沉闷的声响。

    画面断掉，白墨衡回到现实,看着周围的石壁与石桌，胸膛起伏不定。

    白墨衡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狼狈过。

    子汐……

    为什么……凝冰剑会出现自己亲手杀了子汐的画面？

    白墨衡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那一幕画面刺在凌子汐身上,却如同刺在白墨衡心里。

    难道……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亦或是……曾经发生的事？

    可,自己与子汐的每一刻相处自己都记得,这绝不可能。

    还是……在某个时空……

    白墨衡额发上出现冷汗,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胸有成竹，任何事都胜券在握,执掌乾坤，运筹帷幄的大师兄。

    白墨衡蹲下身,重新把凝冰剑拿起来,想重现刚才那一幕，虽然心痛难当，但白墨衡想再看到一些细节，还有……之后子汐怎么样了……

    然而,画面重现，则是一幕一幕的血红，如同断了片一样，无法维续。

    ……

    凌子汐在星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白墨衡出来。

    左等右等，实在无聊，于是凌子汐便观察起这个石室空间。

    除了白墨衡进入的正中星门，两侧还有许多门扉。

    此时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进来，明那八宫大阵实在难搞。

    没准还有一部分困在其他阵法里无法攻陷。

    若这是一个闯关游戏，那这一关绝对是hard模式。只有像白墨衡和白知这样的高玩精英才能进入。

    是的，自己能进入这里，也是托了白墨衡的福，否则，光八宫大阵的第一步就能把自己绕晕了。

    不过，这里也没有自己的机缘就是了。

    凌子汐走到二儿子进入的侧门观察，发现门左侧有一个石托，上面放着一本薄薄的书册，凌子汐翻开，发现里面主要内容是门内有着复杂的阵法与机关，通过后便能拿到一个阵法相关的法宝。

    另外，如果选择了此门，通关后会被直接送出灵殿，没有机会再回到石室。

    看来……他们又要和知儿失散了。

    凌子汐有些担心，不过想到知儿在八宫大阵想办法移动到自己和白墨衡身边，叫自己和白墨衡从幻境中出来的事，又觉得，知儿似乎能独当一面了。

    凌子汐刚把书册放回石托，就发现中央的星门开了。

    白墨衡走出来，一头墨发披散，神情黯淡，右手托着一把玄色宝剑，左手空空如也。

    看白墨衡的样子，好像经历过一场无形的战斗一样，眼神有些空洞，莫名有些颓废的气息。

    凌子汐从来没有见过白墨衡这样子。

    就好像遇到什么挫败的事一样，连心理都受到了冲击。而平时的白墨衡，无论遇到何种危险都能淡然面对，给身边的人绝对安全的感觉。

    白墨衡的眼神没有焦距，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机械地拖着破玄一步一步迈下台阶。

    凌子汐跑到白墨衡身边，看了看白墨衡身边的剑：“凝冰呢？”

    为什么凝冰不见了？

    此时的星门已经大开，并没有禁制了。

    凌子汐来到星门前，看到星门内的石室里，凝冰被扔在地上，分外凄凉。

    凌子汐回到白墨衡身侧，凝眉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凝冰？”

    难道是收服不了凝冰剑？

    不应该呀。凝冰剑可是原著中白墨衡的宝剑，就算难以收服，也一定会是白墨衡的囊中之物。

    而且，看凝冰剑掉落在地上的样子，不像是驾驭不了。

    怎么就不要了呢？

    凌子汐满是疑惑。

    虽然内心还是很排斥渣攻，但渣攻这些日子为孩子们做的事情凌子汐也看在眼里，看到此种情景，心里还是着急的。

    突然，白墨衡紧紧把凌子汐抱在怀里，沉默许久。

    凌子汐挣扎了一下，白墨衡用微凉低哑的声音道：“子汐，别动。”

    “……”

    凌子汐想推开白墨衡，但感受到白墨衡声音里的悲痛，还是放弃了。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抱了一会儿，凌子汐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白墨衡艰涩道，“子汐……我看到……我手持凝冰剑，刺向了你……”

    “！”凌子汐抬起头，看向白墨衡，眼睛里也满是震惊。

    怎么可能？！白墨衡怎么会看见这些？！

    这不是原著中的事吗？！

    难道，凝冰剑作为神剑，有某种感应之能？

    白墨衡看着凌子汐的眼睛，突然想起在秀泾镇街道上见到子汐的那一天。

    那天，子汐一身红衣，在街上为人们算命，自己第一次见到红衣子汐时，似乎……脑海中也出现了一片血红的画面。

    难道……那个画面真的是真实的……

    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吗？

    还是……是“曾经”发生的事？！

    不管是什么，白墨衡都无法拿起凝冰剑出来。

    自己无法接受一把伤害过子汐的剑在自己身边。

    凌子汐看着白墨衡的表情，明白了白墨衡所想。

    无奈的笑了笑，虽然自己也很厌恶想起那一幕——在自己穿越过来不久就梦到的被白墨衡刺穿的那一幕，但是，那一幕，不是剑的罪过。

    动手的是白墨衡，只是那把剑恰好是凝冰罢了。

    星门已开，凌子汐想了想，推开白墨衡站起来，向星门内走去。

    白墨衡依然坐在石室的地上，无法从伤害凌子汐的那一幕释怀。

    不管怎样……子汐都为自己诞下了四个孩子，那一幕是如何发生的，自己又怎么能下得了手？！

    白墨衡试图再回想起那一幕的具体情景，然而，脑海里只是大片的血红。

    凌子汐走进石室，蹲下来，抱起凝冰剑。

    哎哟，不愧是神剑，还蛮沉的！

    凌子汐觉得自己像抱着几十斤铁一样，踉踉跄跄来到白墨衡身边，把凝冰剑扔在白墨衡身上。

    白墨衡并没有反应。

    凌子汐蹲在白墨衡身边，把凝冰剑的剑柄放入白墨衡的手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拿着它。”

    白墨衡没有动作。

    凌子汐叹了口气：“看到那一幕，你很愧疚？”

    “我……”

    “且不论那一幕真假，就算是真的。”凌子汐看着白墨衡的眼睛，声音沉了几分，“动手的是你，错不在剑。”

    凌子汐继续道：“还是，你在那一幕中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子汐，不是的。”听到凌子汐这么，白墨衡终于有了回应。

    “那只是幻象而已。”凌子汐让白墨衡的手紧紧握住凝冰剑剑柄，“它是你的剑，它认你为主，你应该负起责任。”

    “无论是什么责任——”

    白墨衡猛然抬起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

    子汐的对。不论发生什么事，责任在自己。

    白墨衡低下头，感受着手中的凝冰。这把剑的威力无双，似乎拥有着移山倒海的力量，比霜寒剑强大百倍。

    作为一名剑修，白墨衡感受得到。

    这是一把绝世好剑。

    但……自己决不会用它来伤害子汐！

    白墨衡把凝冰剑插入剑鞘，凌子汐看了心里一喜，白墨衡决定收了凝冰剑了？

    实在的，白墨衡虽然渣，但这两年对自己和孩子们也是认真弥补，凌子汐虽然没原谅白墨衡，但也是希望白墨衡好的。

    只是，凌子汐没有想到，白墨衡竟然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白色的仙绫缎，把凝冰剑从剑柄到剑身狠狠缠了几圈。

    凝冰剑通体冰白，剑身上有青玉龙纹绕于其上，非常浩瀚凛然。

    但这样逸洒帅气的剑被仙绫缎所绑，遮住了一半的风神。

    仙绫缎不同于普通绫缎，本身带有灵力，有着封印灵器之效。

    凝冰剑是神剑，本身有着灵性，感应到自己被压制，自然会本能的反抗，剑气散发，割伤了白墨衡的手指。

    白墨衡不为所动，继续缠绕封印着凝冰，鲜血在白色绫缎上，也没有停顿一分。

    “你干什么？！”凌子汐震惊了。

    把凝冰剑用仙绫缎缠起来，还怎么发挥它的威力？

    白墨衡站起来，左手握着封印的凝冰，右手轻轻贴近凌子汐的脸庞，指尖微微碰到凌子汐的肌肤，凌子汐感觉到触感微凉。

    白墨衡郑重开口道：“以后，凝冰剑剑不出鞘。”

    “……”

    “若它出鞘，只为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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