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汐本想离开的，没想到被温如问了,一时有些尴尬。

    自己是白墨衡的什么？男妻？不,两人已经休离了。朋友？也不合适,前夫？古代有这个词吗？

    总之,凌子汐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温如量着白墨衡与凌子汐,道：“难道这位是容澈……？长得不太像呀……”

    温如知道,自家儿子从与冉家的容澈是有婚约的,可是,面前的孩子，似乎和自己记忆力的容澈不太一样,难道是男大十八变？

    “爹爹,他不是容澈。”白墨衡道。

    “这……”温如愣了,不是容澈又是谁？看儿子看这孩子的眼神，是爱意没有错,即使与儿子分开多年，可父子连心，儿子对旁边这孩子有意,温如还是多少能感觉到的。

    “他是子汐。”白墨衡郑重的介绍道。

    子汐,是凌家的凌子汐？温如和白慎与冉家夫夫是好友，自然也认得凌家夫夫，他们算是“同期”。

    难道孩子不喜欢容澈，与容澈婚约撤了吗？

    温如想到，包办婚姻确实有弊端，儿子若有自己心仪的人,他们也不逼他……更何况，那个婚约是孩子们特别的时候定的，当时他们还什么都不懂呢。

    他们夫夫，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来，都进来吧，别在外面杵着了。”温如端着铜盆掀开帐篷的门。

    凌子汐发现铜盆上有些血迹，想必是温如与他的道侣白慎在刚才那一战受伤了。

    凌子汐本来想找个借口溜走，可看着温如期待的眼神，好像现在不得不跟进去了。

    还有想到两位长辈受伤……自己在地球上就学过中医知识，来到这里又在医馆帮工，跟着崔大夫学了不少医术，也许能帮上一点忙吧。

    白墨衡牵着凌子汐的手腕进了帐篷，一进去凌子汐就不着痕迹的抽开了。

    进了帐篷，凌子汐看到一个蓝白衣衫气势强大的男人坐在上首，正在用纱布缠自己的胳膊。

    纱布上透出血红，明显伤的不轻。

    温如走进去，看着自家伴侣，声线有些微微颤抖：“白慎，你看谁来了？”

    白慎停下动作，抬头看着门口的两个年轻人，一双黑眸变得悠远。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他如何认不出，那是温如给他诞下的骨肉，他们唯一的儿子……

    但白慎与白墨衡都是情绪十分内敛的人，两人久久对视，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白慎一句：“墨衡。”

    白墨衡点点头，郑重行了一礼：“父亲。”

    “你们受伤了。”白墨衡望着温如和白慎道。

    刚才温如动作间有些不便，凌子汐也察觉到了。

    白墨衡拿出一盒灵药，想给白慎的伤治疗一下。

    温如和白慎马上阻止道：“我们的是伤，没必要用这么好的灵药……”

    “父亲，爹爹，我已经入了芜墟宗，这些灵药，算不得什么。”白墨衡解释道。

    温如和白慎都露出高兴的神色，他们这一代，喜欢独自闯荡，没有入宗门，但他们也知道，芜墟宗是整个清河郡最厉害的宗门了！

    “好，好啊。”温如和白慎对视一眼，均开心不已。

    不过，他们心里也有些酸涩，儿子优秀，他们当然高兴，但儿子的优秀，却没有他们的功劳，他们离开儿子二十多年了……

    白墨衡过去把灵药递给白慎，凌子汐则上前给温如把了一下脉，微微有些凝重。

    温如心海里有一些旧伤，让灵珠的运转变缓了。

    凌子汐排斥白墨衡，但对着神色温和的温如，却讨厌不起来，更何况，面对病人的旧疾，凌子汐作为半个医者也没办法弃之不顾。

    “温如伯伯，您先把这个丹药吃了吧。”凌子汐从空间中掏出一枚润珠丹道，“这个会对您的旧疾有好处，有空我再给您煎一碗药，慢慢温养，应该能恢复。”

    温如的旧疾的确是个问题，已经缠绵十来年，温如难受的咳嗦了两声，但是看着凌子汐的眼神越来越柔和，越看越满意。

    凌子汐心道不好，不会叫温如伯伯误会了什么吧……

    此时，帐篷的布门突然被掀开了，进来了两个少年，正是白离和白知。

    两人突破完毕没看到爹爹与父亲，便寻了出来。

    虽然在大秘境里联络令牌没用了，但在这里，令牌又有了效果，因此，两个孩子很快找到了爹爹与父亲所在的地方。

    温如和白慎看到两个孩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都露出喜色，温如话语中的开心简直要溢出来：“衡儿，汐汐，这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成亲了？刚刚怎么不早，是不好意思吗？”

    温如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凌子汐想反驳，但看着温如和白慎发自内心的喜色，却什么也不出来。

    温如和白慎在这里困了二十五年，身上旧疾添新伤，如果让他们知道当年那些糟心往事，凌子汐怕温如和白慎受不住。

    幻境里日日要上战场仗，两人如果身心遭受击，恐怕会力有不逮。

    如果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还是等个机会，或者出了大秘境再解释吧。

    白墨衡看着凌子汐沉默，当然明白凌子汐所想。照顾到长辈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子汐独有的温柔。

    白墨衡感受到凌子汐的善意，心的跳动快速了几分，这是不是明，子汐又要与他做一些日子的表面夫妻了……

    即使是表面做做样子，白墨衡也感到无比的期待。

    就如同湖水落入了月色，照出粼粼波光。

    白离想对面前的人明情况，被凌子汐一个眼神制止了。

    凌子汐心想，白墨衡也曾在自己爷爷面前帮自己过掩饰，就当还了他这个人情。况且，只是没有解释，实际上该怎样还怎样。

    温如看着白离和白知，太像了……与白慎和白墨衡都太像了，没想到，他与白慎在这里被困二十多年，连孙儿都有了，温如不禁热泪盈眶。

    “来，让祖父看看……”温如朝两个孩子伸出手。

    白离和白知对视一眼，还是来到了温如身旁。

    温如上下量着两个孙儿，拿出几样灵器：“祖父没什么可给的，这几件……”

    凌子汐正在一旁给白慎把脉，闻言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不许要。”

    “是，爹爹。”白离和白知乖乖应道。

    温如停顿了一瞬，笑了笑：“拿着吧，怎么不让孩子要呢？”

    “温如伯伯你们在这里这么多年，资源匮乏，别给孩子们这些。”

    温如听了看凌子汐的眼神更柔和：“怎么叫伯伯呢，该叫……”

    温如此话一出，凌子汐没有回话，气氛更加尴尬了。

    白墨衡开口阻止道：“爹爹。”

    温如笑了笑：“好了好了，爹爹都知道……”

    看来衡儿的媳妇有些害羞啊，不过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时改不了口，可以理解的，不过，衡儿还是很疼媳妇的嘛！

    处理好伤口，温如把两个孙儿叫过去，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鲜羊奶。

    “这里居然有这个？”凌子汐诧异道。

    “嗯，早年这草原上是有牛羊的，当时我就保存了一些羊奶放进空间里。”温如庆幸道，“反正我和白慎都不怎么喝，没想到，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爹爹，父亲，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吗？”白墨衡凝眉道。

    “嗯，我们猜测，也许是一个强大的幻境……”

    白墨衡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您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找到破解之法？”凌子汐问道。

    “没有，不瞒你们，这里高手如云，但清醒过来的人很少，更别提能破解幻境出去的。”温如道，“很多人，都真情实感的相信着，这里就是战场。”

    “而且，万年之前，的确爆发过四族征战。”一旁的白慎开口了。

    “万年？”凌子汐很震惊。

    “是的，那是一段历史，甚至没有人清楚，究竟是传，还是真的。”

    系统突然在凌子汐脑海里道：“那是真的。”

    “万年前，有几个大能即将进入神海境，却久久不能突破，为了占有更多的修炼资源，开始压榨其他三族空间。”

    “其他族群自然不肯被乖乖压制，于是，爆发了四族征战。”

    “人族最终胜利，把妖族落深渊，妖族退守奈落天，自此，连同青龙、麒麟、凤凰等神兽，一切可化形的动物都被为妖族，见之，杀无赦。”

    凌子汐紧紧握住手指，怪不得……连红翎霄他们，都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凌子汐在心里冷笑一声：“所以，都是修炼资源惹的祸。”

    “是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仙者自然为了修炼赴汤蹈火，妖族被赶走是好事，谁还会在乎公平不公平？也许当时有为他们少数发声的修仙者，但都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中，久而久之，人们也认可了这条‘杀无赦’的规则。”

    “所以，才导致我现在躲躲藏藏，不能暴露半妖身份……”

    “某种程度上来，是的。”系统道，“不过妖族本来就被人族排斥，这也是事实。毕竟种族不同。”

    “我知道了。”凌子汐点点头。

    “子汐，子汐？”温如看凌子汐走神，轻声叫道。

    “温如伯伯。”凌子汐晃过神来，发现孩子们已经喝完羊奶了。

    四人在这里陪了温如和白慎一直到银月当空，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临走，温如还叫他们搬到这边来生活。

    白墨衡和凌子汐带着孩子们走后，温如望着帐篷的门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温如对白慎道：“白慎，你有没有觉得，子汐……和衡儿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白慎道。

    “我也不上哪里奇怪……”温如想了想，“好像汐汐有些排斥我们衡儿啊。”

    “但是衡儿，一颗心可都扑在子汐那孩子身上。”白慎道。

    “是啊……难道他们感情不好？可是不应该啊，汐汐可是给衡儿生了两个孩子啊……”

    “别想了，若是墨衡对不起子汐那孩子，我饶不过他。”

    ……

    日子又过去些天，白墨衡与凌子汐商量过后，带着孩子们一起搬到了温如和白慎帐篷附近。

    凌子汐来了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有集市的，就在西侧十里的地方。

    每隔十日，有需求的修仙者们就会去集市交换物资，比如灵器、仙草之类。

    凌子汐为了给温如熬药，这天，便想到集市去看看。

    白墨衡和两个孩子都上战场杀敌了，凌子汐决定一个人去那边走走。

    市场是帐篷之间的一条长街，不太热闹，但好在买到了需要的仙草，凌子汐还给孩子们买了些灵果解馋。

    就在凌子汐开心地提着灵果往回走时，突然，帐篷内侧的道里出来一个人影，从背后一手握住凌子汐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了凌子汐的嘴巴。

    “唔……”凌子汐睁大了眼睛。

    那人带着凌子汐来到帐篷内侧巷，凌子汐刚想动手，一抬头，却看到了对面人熟悉的俊逸脸庞。

    那人和记忆里的父亲，那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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