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B市。
顾氏集团总裁被爆料将要接纳私生女进门。
这则新闻,已经于半月前开始,刷屏于各大媒体。
机场,从一大早就围了许多记者,引得过往旅客纷纷侧目。
东华日报,星璨日报,海阔商报,不同家的媒体记者们守在这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想要拍到顾氏集团总裁,顾中易私生女的照片。
顾笙在机场等了两个时,并没有等到司机,她想要电话给素未谋面的父亲——顾氏集团总裁,却又害怕扰了他此时的工作,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把手机装回口袋。
记者们量着经过机场通道的每个衣着鲜亮的年轻女孩,妄图猜测出哪个是顾氏集团总裁的私生女。
而实际上,他们蹲守的真正主人公,早已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吊带裤,拖着陈旧的行李箱从眼前走过,正徘徊在机场门口。
其实这是顾笙第一次坐飞机。
当飞机准备起飞时,耳膜的刺痛感,那样的陌生,令她很不习惯。
顾笙等在这个陌生城市的机场门口。
她后退一步,是机场里沁凉的空调,往前一步,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这样尴尬的境遇,就如同她半人半妖以及私生女尴尬的身份,令她极其不舒服。
这是个人与妖、精灵并存的现代世界。
人类居多。
远离城市的深林里,是各种妖类居住、竞争的地方。
而精灵一族,喜爱僻静,大多居住山谷,并以鲜花和露水为食,极少伤人。
在这个世界,顾笙是个特别的存在。
她的母亲是狼妖,而父亲是人类。
这样的她,血统不纯,成为一个被妖族耻笑,也不被人类接受的另类。
除此之外,还使得她极其不稳定,每逢月圆之夜,就控制不住体内的妖性,从而狼化,很快就会从人变成一只白狼。
从到大她一直跟随着母亲生活,现在母亲失踪半年多,顾笙成了孤儿。
父亲顾中易才算让她来B市投靠自己。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一辆白色玛莎拉蒂的汽车开了过来,顾笙目光落在车牌上,车牌号以数字8开头,她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记得父亲电话里过,接她的车是一辆车牌以8开头的白色玛莎拉蒂。
顾笙拉着行李箱,朝白色汽车走过去。
车上下来三个保镖模样的人,拿着照片和面前的年轻女孩对比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毕恭毕敬地接过行李箱,拉开车门,“二姐,被记者拍到就不好了,请快上车。”
她上车后,隔着车玻璃,看到了那群记者一窝蜂地追赶出来。
车子引擎发动,扬长而去,将记者手中的那些闪光灯远远甩在了后面。
在保镖的护送下,她毫发无伤,来到一幢远离城市喧嚣的别墅院子里。
仆人拖着行李箱,一路引导着顾笙绕过泳池与花园,到达别墅内。
别墅的装潢很豪华。
那巨型的水晶吊灯,考究的华美家具,阳光从落地窗洒入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芒。
她量着面前的一切,带着一丝心翼翼,虽然觉得很美,很奢侈,可对于一直住在出租屋内的自己,却是陌生感十足。
在仆人的引导下,顾笙来到二楼,前往父亲为她安排好的房间。
推开门后,仆人把行李箱放置在卧室角落里,随即又将白色的衣橱开,朝她的方向低下头,解释:“二姐,请您挑件喜欢的衣服,换好之后,要去会客厅面见您的姐姐。”
顾笙微微一怔,反应过来。
对,在这个顾家,她还有姐姐,顾虞朵,同父异母的千金姐姐。
她点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
“那我在门外等您。”
仆人低头禀明了一声,便离开了卧房,顺手关上房门。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又雅致。
地板是白色大理石,泛着柔和的光,比起潮湿昏暗的出租屋,这里的环境优越太多。
顾笙脱下衣服,露出白皙的身体肌肤,在左胸偏上的位置,清晰呈现着一抹夺目的红色印记——那是妖类独有的印记。
它与生俱来。
像是一个复杂的异国花纹,烙印在白皙的肌肤,与之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已经习惯它的存在,目光淡淡别开,直接落在衣橱内衣服上,挑选了一件衣领不太低的裙子,避免露出红色印记。
顾笙心里明白,自己的外表与人类没有任何差别,所以她心存侥幸,心翼翼保护着自己的印记,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心,在月圆之夜不见人,不露出胸口前的印记,就没有人会识破她半妖的身份,也就不会被排斥。
换好衣服后,顾笙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一身华美的金丝长裙,勾勒出匀称的身材。
只不过,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虽然青春洋溢,但略显奇怪,看起来跟这身衣服一点也不搭配。
她头微微歪着,量着自己,犹豫了下,最终伸手将头发放下来,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搭配身上的金色长裙,才稍显顺眼了些。
顾笙微微勾起唇角,对镜子中的人笑了笑。
从卧房出来,她跟在仆人的身后,从旋转楼梯下来,在距离会客厅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就隐隐听到男女的谈笑声。
“虞朵,这么来,是你故意吩咐司机晚两个时去机场的?”那声音温和动听,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
“嗯哼。”回答的女声,带了浅浅的倨傲与愉悦。
顾笙眸子一颤,顿住脚步。
“还真是刻薄的姐姐啊。”他笑着,调侃。
“刻薄又怎样?”那女声带着不屑,轻笑:“天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想把野女人的孩子当做妹妹。”
父亲顾中易有私生女的这件事,在顾家算是个没有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谁也不主动提及,这也就成了外界所不知的事情罢了。
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谈论声,顾笙站住了脚步,她攥紧了手指,恍然大悟的同时,心底的期冀也隐隐落空。
原来如此,难怪司机会比约定时间迟了整整两个时。
司机只是按照吩咐办事而已。
素未谋面的姐姐并不喜欢她。
她自我解嘲般地无声笑笑。
平心而论,如果换位思考,的确可以理解。
自己早应该清楚,对于私生女这样的一个身份,又怎么指望招人喜欢呢,好像理所应当,只有厌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