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少女曾经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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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

    对面的男人因为生气脸上的额头和上眼脸的肉全部皱到一起,有些滑稽又可笑。

    甄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他穿着剪裁得体一看就很贵的西装对着民警:“我是她父亲。”

    声音醇厚,让她竟然生出一丝温暖的错觉来。

    随后,办完交接续后,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甄甜心里忐忑又期待,虽然她过了很多年的苦日子,但她不恨自己的父母。

    因为她是走丢了,不是父母不要她了。

    而且她流浪的日子遇到的也不全都是坏人,还有像许爸爸那样温暖的人指引她成长前行。

    虽然她也不愿意离开许爸爸,但是许爸爸现在对她避而不见,只是留言让她不考上京都的大学不许回来看他。

    她生了一场大病,一醒来就在医院,有些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医生告诉她记忆断层是正常现象。

    她想许爸爸肯定也是为她好,学费越来越贵,许爸爸他负担不起,而她也不想再给许爸爸增加负担。

    对于没什么印象的父母,她心底也是曾抱有期待过,在她的记忆深处,妈妈的是温暖的。

    可是今天她的妈妈没有来。

    此刻,她还是隐藏起失望,心翼翼又满怀期望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多年没见过的父亲。

    男人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停下,皱着眉头嫌弃得看了她一眼,了句:“怎么这么瘦?”

    甄甜愣了下,她换过几个家庭,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面前人的眼神和抛弃她的那些人眼神里似乎有某种相同的情绪。

    她偷偷地咽了下喉咙,安慰自己,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们只是现在还不熟。

    几秒后,男人宽大的鼻头动了动,似乎是嗅了下,问身旁的秘书:“是不是有什么味儿?”

    “你闻到了吗?”

    一句话让的甄甜几乎僵在原地,连吐气都忘记了,她指攥着自己新换的棉布裙,局促不安。

    脑子里在思考自己明明已经洗过澡了,难道是来的路上踩到什么了吗?

    秘书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思考了下简短地附和:“好像是”

    甄甜的脸瞬间爆红,指微微发抖,窘迫极了。

    甄父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呵,似乎见不得她这不上台面怯生生的样子,开口:“把她带去好好洗洗,身上的穷酸味洗掉。”

    ——穷酸味?

    甄甜突然有些不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和父母相见的场景,就在昨晚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了很久。

    她想过记忆中应该温柔的母亲会抚摸着她的头发,叫她宝贝,告诉她“她们很想她。”

    她想过她的父亲应该会把她高高抱起,用可能冒出的青色胡茬蹭她的脸来表达他的爱意。

    她还想过隐藏自己以往的所有委屈,只告诉爸妈她遇到的人都像许爸爸一样好。

    她为自己的这些想象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她甚至想告诉全班的同学,“你们看我不是没人要捡来的孩子,我也是有爸爸妈妈的,她们很爱我。”

    可现在,所有的幻想顷刻间破灭,那些刺耳又讽刺的字,她想象不出是一个父亲对久未重逢的女儿出的话。

    脑子里混混沌沌,巨大的冲击让她忘记呼吸,许久才呛出几声咳嗽来。

    换来的却是原本应该是温暖而伟大的父亲,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还捂住了鼻子。

    仿佛她的咳嗽里带着什么致命的病毒。

    她抿住唇低头看着地板,只看到一双雪亮的鞋尖,在灰色的地板映衬下显得冰一般冷。

    那双鞋尖在转身后突然又转回。

    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命令的语气。

    “那个包扔掉,什么都不许带回去。”

    不用抬头都能听出话的主人是怎样的嫌恶溢于言表。

    随后雪亮的皮鞋蹬蹬蹬发出冰冷又沉闷的响声,离开了房间。

    秘书走上前来,伸出想要接过她里的大袋子,甄甜突然抗拒的将往后缩,抓住袋子的发白,捏得很紧。

    那个袋子里是她求护士姐姐帮忙买来的南安特产,白莲果。

    只有她们当地才有,很甜,很好吃。

    她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食物,带给自己的家人尝一尝。

    秘书轻叹了口气劝道:“姐,给我吧。”

    甄甜抬起头,在秘书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愧疚,她斟酌了一下,鼓起勇气问:“我、我身上真的有味道吗?”

    秘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以为她会问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她,或者问妈妈为什么没来等等

    为此他还不得不编些善意的谎话去骗她。

    没有犹豫,不善言笑的秘书微微扬起嘴角,:“没有,姐。”

    甄甜看向他,认真地了声:“谢谢您。”

    随后,她拎起袋子:“这些我自己处理。”

    秘书站在原地看着甄甜把一大袋子的雪莲果送给工作的民警还有打扫的阿姨,大家都笑着摸摸她的头,对她些祝福的话。

    她很有礼貌地一一谢谢大家的祝福,随后转身向着秘书走去,步伐稳重,眼神里似乎比刚刚少了些什么。

    秘书暗暗点头,这个姐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很好。

    *

    甄甜沉默地看着面前这张和记忆里相同的面孔,冷淡地,“我什么跟您有关系吗?”

    她冷笑,“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

    一句话把甄父堵得脸红脖子粗,却又哑口无言。

    旁边的蒋太可不是傻子,看出有点不对来。

    真是没关系的人犯的着这么生气吗?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甄母:“哟,难不成还真认识?这偷长得也水灵,不会是跟你家先生旧相识吧?”

    这话暗示意味太浓,连甄母脸色都难看起来。

    蒋太这口气摆明是把甄甜当成什么情人三看呢,出来也是为了羞辱她。

    甄母斩钉截铁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这种人怎么可能跟我们有瓜葛呢,蒋太你自行处置吧!我们有事先走了!”

    着她就去拉甄父的臂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

    自从领回这个孩子,她就一天都没有舒心过。

    这种难堪的场面,她一刻都不想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