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应榉了一句许配女儿侄女之类惹得女眷们大笑，不过却没人当真。大家只以为他是以此为例明他对这名叫周世泽的白袍将的欣赏，这倒是很有用，一下就让人知道他多喜欢这将了。

    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刚刚是了真心话，他是真心真意地觉得自己想把女儿或者侄女许配给周世泽的。不过遗憾于门第和距离，不能成罢了。若起来有几个侄女其实也不是完全配不上——庶出的庶出的庶出，家里不是没有这样的女孩子。

    这样的出身，虽然还是盛国公府姐，但是配个年轻有为的九边千总也不是不成。虽然暂且有些下嫁的意思，但是能被安应榉这样看重，明真是有前途，不得眼瞅着就要升喱！

    但是这还有一个劣势，就是太远了！从金陵到九边，路程遥远，真个这样远嫁终归是不美——远嫁他乡可不是好事！不女孩子如何思乡，只实际的，家里给女孩子撑腰都做不到。况且往外也不好听，人家还以为盛国公府苛待庶女呢！

    所以这也就只能是一个笑谈了，几个姐都没放在心上，只有被指名了的玉润才羞得脸红，不看自家父亲。甚至这件事情还被几个姐妹拿到女家塾里告知了祯娘——只有她一个不在场，大家都争相告诉她呢！

    好在祯娘不是喜欢趣人的，这让玉润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吃素的，大家这样笑她，她也反击道：“你们就这般我！当时我爹的是‘玉润和侄女们’，来你们哪一个逃地过去？咱们年纪都日日大了，句不尊重的，这一回虽然是笑，但是也就是这几年了，谁能避得过去？”

    这一下大家都不话了，只有最的玉湲慢慢道：“呵，反正我是不急的，除了不和咱们一班读书的姐妹，我是最的一个了。长幼有序，除了三姐就数你最大了，你们没得一点信儿，何况我们？怎么敢越过姐姐？”

    完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在场的女孩子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姐姐们一堆，妹妹们一堆。姐姐们虽然有身为姐姐的威严，但是天然就是处于弱势的。玉湲的是一阵见血，‘长幼有序’可是规矩，讲体面的人家谁会让年纪的妹妹先出嫁？不存在的。

    玉浣玉润几个哪里会上套，当下不辩论这个，转而改了话头道：“可别这些！虽然按着长幼是这样，但是咱们各家奶奶哪一个不是早作算的。况且咱们年纪差的只在两三岁之内，不得婶娘筹划起来比我娘还早！上一回玉淙不是就去了她舅舅家，是五婶婶很喜欢她几个表哥喱！”

    剩下的话就不用透了，只接着道：“起来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如今谁家还讲究这个，好些人家订亲之前甚至叫来女儿自己明中意与否了。咱们几个姐妹之间这些，倒是羞答答起来，显得家子气了。”

    玉淙因着被点了一回名，最有话，立刻道：“的轻巧，女儿家哪里能那般放松？你们要是真能那般大方再吧！你们来敢不敢出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丈夫，真能大大方方地出来，我才服你们！”

    玉润的性子较为受不住激，大声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就与你们听就是了。”

    完，大家都看向她，她这时候才觉得鲁莽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都出来了，在场的姐妹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真个反悔了，她们将来不晓得要如何找补。所以玉润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我是一个性子冒失的，家里爹爹哥哥们又都爱拳棒之类，大概是物极必反，心底里反而觉得还是那些文雅稳重的最好。”

    听到玉润是这个想头，与她是一个冤家的玉涓就道：“原来玉润想的是这样——那只怕要与七叔叔好生一了，不然就是这一回的白袍将军差着一些。保不准将来还能找来一个门第配得上的黑衣将军呢！”

    完了反而不觉得如何羞窘了，玉润立刻理直气壮道：“管他如何呢！反正我是完，那你呢？我见你平时目下无尘的，常常自比卓文君蔡文姬之流，再没有看的上的了——莫不是将来要嫁一个大才子？”

    玉涓却是把头一扬道：“才子如何？不是才子又如何？我只要嫁一个最有上进心的就是了，这人只要不是蠢笨地无可救药，到时候我在旁自然就能辅佐他。无论是科举考试，还是为官之道，哪一样我不来得。如此这般，和我自己科举入仕也没甚分别了。”

    玉涓的文采在堂姐妹中间是拔尖的了，平日常常感叹身为女儿，不然也能求取功名，挣得前程，光宗耀祖了。所以她这般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听起来倒是情理之中了。只不过话里的意思还是太孩子气了一些，哪个男子汉能忍受全盘由着妇人操控？况且也是把科举想的忒简单了。

    旁边的玉清立刻就摇头道：“姐姐话里太容易了，老话了，天字出头便是夫，妇人都是以夫为天的。这些年风气越来越开，因着女工的缘故，妇人倒是更有地位了，但是水依旧漫不过桥去，这世道依旧是男子做主——我虽不是那样想的，也觉得咱们女子不比男子差，但是男子可不是那般想的。哪个男子汉能让姐姐这般？”

    大家也都笑了，觉得玉涓想的忒不周全了，虽然听着有趣，但是只怕做不到。玉涓自己想了想，也是扑哧一笑，觉得自己的不成，最后只得道：“是难了一些，待我日后仔细想想，如何做到滴水不漏，不让他觉得是我出了那许多力就是了。”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越发摇头了，觉得她正是吃力不讨好呢！不过在场的都不是庸俗之人，倒不至于觉得她是胡言乱语或者异想天开。要知道她这番话，往了不过是个少女胡思乱想，往大了也可以是惊世骇俗了。

    之后又有玉淑玉淳这一对双生姐妹了如意郎君该是什么样子——了好几个了，大家才发觉最大的玉浣居然是一个字都没的，于是立刻不服，只道：“三姐姐怎么这般！明明是咱们里头的一个头儿，这时候居然偷偷躲着！”

    玉浣却是笑着道：“可别胡！我哪里躲着了？明明是你们一个个的热烈了，我做姐姐的难道不让着你们，叫你们能先！”

    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又笑了一回，然后才道：“起来我倒是想的简单，你们那些都要仔细考察才知道，且不知道真假。但是我这个简单，凡是上门提亲的，只要听是什么人家，立刻就能知道，并且绝无虚假！我是想着找个将来能继承爵位的。”

    玉浣这样倒是大出所料了，她靠着自己的出身，嫁给个世子爷不难，何况她还那样出色，何苦把这个当作选夫婿的法。特别是李月芝，听了就道：“这真真是咱们几个都没想到的了，姐姐到底为何这么想？起来姐姐是盛国公府出身，尊贵的很了，难道是外头那起子人，还要靠着这个提高身份。”

    玉浣微笑，并不多做解释，等到妹妹们都表示不解后才笑眯眯道：“你们的都太虚了，男子的品格之类的实在难以。而就算是准了，也难保将来不会变。还有那些才子之类也不用，就是才子又能明什么呢。要我来，还是爵位最是实在了，有了就不会变了，世世代代传承。如今也有一些有爵位的人家是衰落了，但是人家儿女成亲退而求其次都能有些豪商大户呢！”

    祯娘这时候才第一回话：“倒是不这样觉得，豪商大户也不是蠢的。本来就是为了提高门第才结亲的，但是总归会发现衰败的勋贵人家是不能提高门第的。发现了这一点以后只怕就没人会这般做了罢——其实起来，如今最豪富的南北商贾已经不意在与那些人家结亲了，人家只看重又有门第又有实权的人家。”

    祯娘其实这话很不妥，这里有一个问题——只有她家是做生意的。其余哪怕是身份最低的孙家姐妹，起来也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出身。至于安家姐妹和李月芝就更不要了，就是货真价实的勋贵人家。她这样话真是极容易让人觉得她是在挑事儿。

    不过玉浣话也是欠妥了——‘但是人家儿女成亲退而求其次都能有些豪商大户呢’，若是没有祯娘在场，这样的话自然得，但是有了她在场，这样的话就太冷人心了。不过祯娘倒是明白她应该是了心里话，倒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所以她也不为这个生气。

    正如玉浣是的心里话，不是针对祯娘。祯娘其实也是的心里话，并没挑事儿的意思。但她话并不是肚子里过三遍的人，出口才察觉到不对。心里只得苦笑：之前还红豆犯了‘口讳’，现下自己还不是一般！

    好在在场的几个看出几分意思来了，立刻缓解了尴尬，让祯娘自己要个什么如意郎君——人家梯子都架好了，祯娘自然顺着台阶下来了。思索了一会儿就道：“我想找个读过书，知情解意又听话的。”

    不等大家疑惑她就解释：“这世间好男子少，况且看不见人心，所以干脆找个软弱些的，就是境况再差也就有限了。至于知情解意之类，总不至于两个人没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