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临风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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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上仅有一处宫殿,名曰“临风皓月”。

    一尾朱墙,隐在绿荫里,周遭十分安静。

    我欲翻墙进去,却被结界挡住了去路。

    摸着下巴,在墙边徘徊,正思考用什么办法进去,扶苏就突然在我身后出现了。

    他语气中含着笑,“我以为你不知道来了。”

    我转过头去,“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有点事儿,耽搁了。”

    他没话,扭头走开。

    我顺从的在背后跟着,顺着长长的朱墙,大摇大摆的走到正门。

    结界没再阻拦,放我进去。

    这一处院子虽僻静,但因为住着天界太子,九黎还是下功夫好好收拾过的。

    摆件崭新,陈设华贵,院中辟了一个花园,鲜花异草都是新种的,泥土味还很重。

    扶苏引我进了花厅。

    “坐吧。”他现在茶座前坐下了。

    桌上的茶还氤氲着热气,一杯在他那边,另一杯放在对面。

    指摩挲过茶盏边缘,没有水渍,是一盏新茶。

    我坐下,笑问,“你算准了我今日要来?还是你日日都泡好茶在等我?”

    扶苏瞥了一眼,“你上山的动静些,或许就得一会儿才能喝得上茶了。”

    好嘛,这是在笑我法力低微就是了。

    我尴尬的泯泯嘴,端起茶杯咂了一口,“好茶。”

    扶苏大约知道我品茶的水平,没想和我讨论“好茶还是坏茶”这个深奥而高雅的问题。

    他直接盯着我,“我要知道,你在妖界这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坦白这件事。

    以扶苏的性格,若我不将这事解释清楚,他嘴上信我,心里也是打着另一番算盘的。

    只是

    想到无辜死去的华霜,我心情陡然沉重。

    这件事,我最想告诉的人就是扶苏,不过,是那个心里有我,且有着华霜的扶苏。

    面前的他,忘记了我,也忘记了关于我的一切。

    对于华霜的死,他或许会很震惊,却一定不会太难过。

    华霜若知道,一定会很失望的。

    他观察着我的神色,见我表情低沉而古怪,脸上也浮现出一缕犹豫,“怎么了?”

    我摇摇头,牛饮般灌下中的茶,然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他,“华霜,你还记得吗?”

    扶苏不答反问,“那日天牢,不是妖王救走了她吗?”

    我猛地抬头,“你知道?”

    是啊,若不是他故意放水,华霜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出了天牢。

    扶苏点头,“我原本打算让她诈死,以逃脱第二日的问刑,可半路杀出一队人马劫狱,我认出其中一个,便是妖王安毓,于是顺水推舟,放他们离开。”

    原来是这样。

    我仓皇落了一滴泪。

    扶苏凝眉,“怎么了?难道不是妖王安毓。”

    “是妖王。”我抹去眼角那滴泪珠。

    华霜至死,都以为她崇敬的太子殿下狠心要她性命,虽她表面不,可我如何不知,她有多么难过和心灰意冷。

    不然,她怎么会,“姐姐,我们不要等太子殿下了,我们自己走吧,就我们两个人,永远离开这些纷争。”

    扶苏面露疑惑,“那你为何问她?”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华霜死了。”

    扶苏瞳孔微缩,难掩震惊。

    隔了一瞬,他才问,“是谁动的?”

    我咬牙,“不知。”

    扶苏低头喝茶,掩饰神色,但无意识的一饮而尽还是告诉我,此刻的他,心中也并不是毫无触动。

    我继续道,“我要找到杀害华霜的凶,所以才恳求妖王,给我一个行动方便的身份。”

    后面的,我三次查访,一次是闯入左将军千发府邸探查;一次是大宸殿外对右将军九阳的试探;一次是潜入妖王妖后的春华殿。

    这每一次,扶苏都在场,不需我赘述。

    他握着茶杯,声音低沉,“你可查出什么了?”

    “没有。”我摇头,“凶在现场遗落了一枚月华石,我查明妖界中除了妖王一家外,只有左将军千发、右将军九阳,以及丞相云生几人可佩带那般品级的宝石,便一一探寻,结果”

    结果一无所获。

    “月华石?”扶苏凝眉,“你可带在身上?”

    “嗯。”我挽起袖口,摘下腕上的串来给他看。

    扶苏伸接过,表情微变。

    我忙问,“你见过?”

    扶苏迟疑一瞬,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样的东西,你戴着不好。”

    之前,司宝司的女官也曾过,宝石品级对应的不单是拥有者位份的高低,更是拥有者修为的高低。

    若修为不够,宝石助长修为的效果不仅不能发挥,还将反噬佩戴者,伤其根本。

    我盯着那月华石,恨恨的,“我没关系的,只要能找到凶,为华霜报仇。”

    扶苏“嗯”了一声,将串握在掌心,“将东西放在我这儿吧,我会查明事情的真相。”

    如果扶苏愿意帮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主要是当下,我确实已经毫无头绪,走投无路了。

    我声道谢,“谢谢你,扶苏。”

    扶苏沉默一瞬,又突然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光靠这一枚月华石,是没有办法确认凶身份的,或许杀人者偷了这枚宝石,不心留在了现场;又或许,是有人在杀人后,故意将这枚宝石留下,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发现,好栽赃陷害呢?”

    栽赃陷害?

    我苦笑,“我自然知道‘栽赃陷害’这种可能的。”

    当初在天界,我被指认谋杀东海七公主叙叙,不就是因为执夏好段,用我的簪子杀了人,栽赃陷害给我吗?

    “可是,”我目光沉沉,“我也要先找到这枚宝石的主人,不然,我怎么才能知道真正的凶是谁呢?”

    扶苏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但最终没有出来。

    我又问他,“这几日,你可曾想到什么办法来驱除体内的情蛊吗?”

    扶苏将串收回广袖中,然后回答,“没有。”

    他得随意,似乎这是一件不怎么着急的事情。

    我嘴角抽了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