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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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自是听不懂,只欢喜的低头啄着鸡食,倒是听得沈老汉嗤笑了一声,“丫头若想吃肉,爷给你杀只鸡!”

    闻言,她朝那两只鸡又挪了些,偏头嘶了一声,“听到没,爷爷了,你们若再不生蛋可就要将你们杀了吃肉!”

    “你这丫头!”沈老汉哭笑不得,“行,爷才是那个要杀鸡的大恶人。”

    “爷爷不是大恶人!”沈无衣回头瞧了他一眼,沉吟了半响,认真道,“爷爷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孩子长大了就是会哄人,沈老汉听得此话笑得合不拢嘴。

    爷孙二人在院里聊了会子天,瞧着天近要暮色,这才打水洗漱,待得月亮爬出来后,便各自回房睡下。

    油灯这个东西他们极少点,一般情况之下都会等沈无忧回来再用。

    一夜无话。

    第二日几乎是天色将亮,她便起身爬了起来,瞧着盆里的水清了,这才抱着盆将清的水倒了,只余下一层厚厚的淀粉。

    这是自家土里种植的土豆,淀粉多。

    沈老汉将将起身,欲要生火做早饭,入灶房时见着沈无衣在,不禁有些诧异,“天色还早着,你咋不多睡会?”

    便算是五月天,早间仍旧带着几分凉意。

    又见沈无衣在研究着盆底那一层白色的东西,蹙起眉头又问了一句,“这物是甚?昨儿个便见你一直捣鼓着。”

    此时沈无衣心情极好,回头与沈老汉甜甜一笑,“这个是我做的土豆粉,若是能成,我想着过两日拿去卖了,这样咱们也能多些银钱补贴家里,爷爷觉得如何?”

    “这能拿来卖钱?”沈老汉表示不信,走近仔细瞧了瞧。

    木盆中的那个东西白白的,看不出是个甚来,又湿润润的,还不知晓能拿来干啥呢。

    “能啊!”她笑,“今儿个若不下雨,等晒干了我就做给爷爷尝尝,唔到时候爷爷觉着味道不错能拿来卖钱,咱再去卖,成么?”

    沈老汉自是质疑的,可见她眸中笑意灿烂,心里莫名就酸了。

    “丫头啊,委屈你了,咱家条件不好,瞧你这衣衫都穿两年了,爷也未给你添置件新的,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越是如此想,心里越是酸涩的很,“钱的事啊,爷想法子赚些,你就莫要操心了,过几日爷去城里,带你去买些姑娘家的物什!”

    “我不用的!”沈无衣猜出了他的心思,上前环住了沈老汉的,笑得灿烂如阳,“爷爷,咱们是一家人,那自然是风雨同济的,哥哥八月参加考试必然要花钱,家中条件我也清楚的很。

    您放心,做这个东西也不难,跟玩儿似的就做好了,爷爷若是觉着这个东西有市场价值,咱爷孙两以后一起做,若是不成,我就不瞎折腾了,您看成不?”

    她越是懂事,沈老汉内心便越是自责。

    他低头瞧着自家这孙女,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抬摸了摸她的头,瞧着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叹了一声。

    “如果你爹还在,定会替你寻门好亲事的,你也无须跟爷遭这份罪了!”

    原主老爹是个秀才,秀才在村中地位极高,若他还在,生活自是不会如此贫瘠。

    沈无衣对那从未谋面的便宜老爹无甚想法,依旧笑着哄他,“我不觉着哪儿遭罪了,爷爷疼我宠我护我,是全世界对我最好最好的人,父亲未曾尽到的责任,以后我跟哥哥尽了。”

    这话真是暖了心窝子。

    沈老汉这些日子也一直察觉到了沈无衣前后的改变,虽自从那次磕头醒来后似是变了一人,但这个改变足已让他欢喜不已。

    “嘴巴子何时抹了蜜糖了?”沈老汉终是勾起了嘴角,“早上要吃甚?爷给你做!”

    “吃土豆粥罢!”沈无衣道,“昨儿还剩下好多呢,这几日咱们就吃它了!”

    “这东西没甚营养,丫头长大了,爷给丫头做个蛋羹吃!”

    着,撒开她的捞了一旁的空盆,入屋里拿食材去了。

    做饭时,沈无衣本想着她来做,未想沈老汉只乖乖坐着生火。

    早饭吃的土豆粥与蛋羹。

    一吃完早饭,沈老汉便拿着锄头去了地里。

    地里还有些活计没做完,待得忙完地里的活儿,他便有回来编织藤篮。

    编藤篮算是个比较费力的活儿,要从山间扛竹子回来,要锯,要煮,还要弄成竹篾,再细心编织。

    三文钱一个藤篮,挣得简直就是血汗钱。

    倒也是那家杂货铺老板人好,知晓他家情况如此,从未想过要换别人家的藤篮,这才让他有了较为稳定的收入。

    不然,光是凭借着家中的这点地,还真就无法供个读书人出来。

    今儿是个艳阳天,晒了整整一日,淀粉终是晒干了。

    沈无衣兴奋的拿了个铁勺子,将盆里凝固在一块的淀粉敲碎,敲成粉末状。

    眼瞧着要到晚饭之时,沈无衣抓了几把土豆粉如一个海碗中,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先是搅了一番,再加了些水揉。

    待柔得差不多了后,又寻来一个竹漏筛,将粉挤成条形出来。

    这就犹如现代的米粉一样。

    待将一切准备好,她再去将火生了,烧了水,将土豆粉下锅。

    粉在锅里煮着,她则又拍了两粒酸,切成蒜末,再拿出油盐罐子,加了少许的油盐醋与辣椒面。

    她本想将辣椒面炒一下弄红油的,但这个法子太浪费油,想想也只得作罢。

    待得粉煮好之后,她先加了煮粉的滚水,烫开了调料之后再将粉捞出。

    等一切做好,沈老汉恰从外头回来。

    闻着灶房里传出的香味,沈老汉将锄头放在了角落,打水洗,乐呵呵道,“丫头将饭做好了?”

    听得声音,沈无衣从灶房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做好了做好了,爷爷快来尝尝!”

    洗完,他入灶房瞧了一眼,见着灶台上碗里的东西愣了愣,研究了一番,确定是从未见过的后,蹙眉问了一句,“这是今儿早上那物什?”

    “对!”她将灶里的火灭了,放下中的铁夹子洗了把,端了碗去堂厅里,“爷爷赶快替我尝尝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