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口信之和黑口雄二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方原的脸上充满了戏谑。

    “老鬼，其实我一开始就只是想着怎么干掉你才比较解气的。可是后来你提醒了我。单单是杀了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不如用你来谋点利益吧。黑口雄二，你不想成为掌握整个株式会社的人吗？杀了他，你就是黑口株式会社的主人。把刀给他。”

    随着方原的吩咐，凌波千雪一扬，架在黑口雄二脖子上的短刀被丢在了地上，不过短刀落地的位置并不是在黑口雄二的脚下，而是在黑口信之那边。

    “老东西，别我不照顾你。你年纪大了，论体力肯定是不如年轻人的。我以我华夏人的血统发誓。今天你们父子两个，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卑鄙！你这个卑鄙的子，竟然想让我们父子自相残杀！你不会得逞的！”

    黑口信之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向来都是他发号施令去折腾别人，却没想到今天他和他儿子居然被人当成了罐子里的蟋蟀。

    “老东西，如果你杀了你儿子，我也不会再难为你。这次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熊二，如果你能砍死你老子，你就是黑口株式会社的社长，如果有什么人敢反对的话，我会替你干掉他。反正这一趟来东瀛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再乎再多杀几个。”

    方原一边，一边摸着千鸟无音头顶的长发。虽然千鸟无音此时的头发干枯蓬乱，方原却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你你的是真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黑口雄二率先开口了。

    “雄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口信之的脸色巨变，他知道他们父子现在面临的境地很是危险。别方原这个绝世高，就算是那个表子凌波千雪也可以很轻松的杀掉他们父子俩。可是黑口信之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谁这么快就妥协了。

    “没错，我以我的华夏血统发誓，你知道，我们华夏人最看重的就是祖宗传承。”

    方原点了点头。

    “八嘎！雄二！你不要做傻事。他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他只是想看我们两个像两条狗一样互相撕咬。我们是大和民族的男儿，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看笑话！”

    黑口信之一边大义凛然的着，一边朝儿子的方向走了两步。有趣的是，老东西停下来的地方，恰恰就是那把短刀掉落的地方。

    “父亲，我”

    黑口雄二看着他老爹，脸上满是纠结，不过拳头却是渐渐地握紧了。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你在社长的位置上坐的时间也够久了。”

    “他话就是放屁，你相信他会对你信守诺言吗！”

    “相信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就像千鸟被送来以后，我想要得到她，却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一样！”

    黑口雄二着朝千鸟无音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憎恨。看来，这个家伙曾经向他老爹要求过要得到千鸟无音却被拒绝了，这会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无知的蠢货！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我怀恨在心！”

    “父亲，现在什么都没有用了。我还年轻，我想活下去。”

    黑口雄二没有任何反抗方原的意思，他虽然也有着那种东瀛人中经常能见到的高傲自大，可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却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

    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催促。黑口雄二捏着拳头径直向黑口信之走了过去。

    “蠢货，真是个蠢货。”

    黑口信之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的跪坐到地上。眼神之中满是悲愤与无奈。

    “父亲，别怪我。我也是为了能活下去，我相信你也希望，看到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把黑口家发扬光大。”

    两人间的距离并不远，话的功夫，黑口雄二已经走到了黑口信之身前，左揪住黑口信之的衣领，右握拳，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朝黑口信之的脸上狠狠砸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陡然响起，然而发出惨叫的却不是黑口信之而是黑口雄二。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黑口信之刚刚坐在地上的动作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过于悲痛，而是借着宽大和服的掩护，把刚刚凌波千雪扔在地上的短刀握在了里。

    黑口雄二一拳打过来的时候，老东西眼疾快，举刀迎了上去。黑口雄二的拳头直接打在了刀刃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四根指，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八嘎！老东西！”

    黑口雄二怒吼一声，抬脚踹向黑口信之的肚子，黑口信之就地一滚，竟然躲开了，然后整个身子从地上弹起，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黑口雄二，诡诈的双眼之中满是阴狠的杀意。

    这一幕真的是让方原看的哭笑不得。

    他本来是挺有点恶趣味的，想看着这父子俩在他的强迫下经历种种心理斗争，最后选择一起反抗，或者满心痛苦的屈服于现实，选择由谁做出牺牲，给另外一个人争取活下去的会。

    可是特么这俩东瀛鬼子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啊！好的血浓于水呢？好的父子情深呢？都特么不用人多撺掇，这就开干了？而且那眼珠子一个比一个红，俩人就好像是生死仇敌一样

    只能，有些东瀛人的骨子里存在着一种狼性，白眼狼那个狼。面对利益，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亲人朋友。

    按理，黑口信之年纪已经不了，本身又不是武者又断了一只，和正处壮年的黑口雄二争斗，必定要落在下风才对，可是场上的情形却是恰恰相反，握短刀的黑口信之彷如一条饿狼，每一次扑击都是凶狠毒辣。

    刀子虽然不是每一次都奔致命的地方去，但是几乎每一下都会在黑口雄二身上留下一条流血的伤口。

    而黑口雄二面对那把短刀，有些束束脚。虽然在躲闪之余从墙角抄起了一支烙铁，可是相对于黑口信之的凌厉刀法，黑口雄二这简直就是孩子挥舞棍棒一样，半点作用都起不到，真真就是头二了吧唧的狗熊一般。

    “砰！”

    趁着黑口雄二一烙铁挥空，黑口信之闪到了他的侧面，用短刀的刀柄在他的太阳穴上狠狠砸了一下。

    黑口雄二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满眼金星乱冒。黑口信之顺势一脚把自己儿子踹倒，抬腿骑在他身上。

    “你这个不孝子，就连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如果两个人里非要死一个不可的话，那么死的那个也应该是你才对！”

    虎毒不食子，黑口信之这老东西比老虎还要毒，单握刀朝着儿子的咽喉刺了下去。黑口雄二刚被踹到了肚子，感觉肠子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拧着似的那么疼。

    尽管他努力抬起双握住他老爹的腕，两条胳膊却完全使不上力气，眼睁睁看着那把滴血的刀子距离他的喉咙越来越近。

    “不要，父亲，不要，我是你儿子，你不能杀我！”

    “当你想要杀我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去死吧！”

    面对儿子的哀求，黑口信之完全无动于衷，沾着鲜血的老脸上满是狰狞。似乎是担心黑口雄二的力气恢复，黑口信之仰起头来，一个头槌朝着自己握刀的砸了下去。

    然而在脑门砸到上的一瞬间，黑口信之突然感觉脖子一凉，脑门撞上握刀的时冲击力远比他想象的要，而他的视线却产生了古怪的偏转，先是向上，扬了一下，然后旋转了不知道几个圈，最后在一个几乎贴在地面的古怪角度停下。

    视野中最后看到的一个画面，是一具骑在自己儿子身上，无头的脖颈处喷着鲜血的尸体。那个该死的表子千鸟无音就站在尸体旁边，很是嫌弃的把一根沾着血的长发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