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颖！孙澄！柳步瑶！”

    方原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一边喊着三女的名字，一边冲进各个房间里寻找。

    不光办公室一片狼藉，员工宿舍更是乱的不像样子，就连平时孙澄喜欢坐在上面给方原掏耳朵的那张木榻都被人给砸成了好几块烂木头。

    楼上的直播间也是差不多的样子，电脑和显示器什么的全都被人给砸烂了，零件散落的到处都是，各种直播时穿的衣服，更是被撕得七零八落，就好像下的人跟这些衣服有仇一样。

    “这特么是谁干的！”

    方原的眼珠子都红了。在出国之前，他还特意做了一系列安全方面的布置。

    真是怎么都没想到啊，刚刚从东瀛回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就是自己破烂不堪的公司。

    “主人，您不要着急，先给孙姐打个电话吧，确定一下孙姐是否安全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只要人没事儿，其他一切都好。”

    看着方原暴怒的模样，凌千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上来，低声劝解。

    “对，电话，打个电话。你的还在吗？”

    方原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之前被追杀进黑木原树海的时候，方原的遗失了，之后赶场一样的杀人，实在是很忙碌，也没顾得上和国内联系，现在凌千雪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凌千雪也是公司员工，还是兼职负责行政工作的，当然是有存孙澄的号码，可是电话拨过去以后足足过了半分钟那边一直没有人接听。

    方原不死心，又拨了第二次，好在，这一次终于接通了。

    “喂？谁呀？”

    方原还没话，电话那边就先传来了一个老头的声音。方原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话的应该是孙继祖。

    “孙老头，是我，你孙女现在在哪儿？她的怎么在你上？”

    电话那边也呆愣了片刻，然后就听到孙继祖颇有点兴奋的嚷道：“方，是你吗方？你大爷的，你没死啊！澄澄在家呢，我不管你在哪儿，不管你丫的有什么事儿，立刻到我家来，不然别怪我老东西跟你玩命！澄澄！澄澄！”

    孙继祖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通，末了，好像是去喊孙澄接电话了，不过还没听到孙澄的声音，电话就被孙老头给挂断了。

    挂了就挂了吧，既然孙澄在孙老头那边，就是没什么事儿了，方原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公司里的东西不值什么钱，砸坏了再买就是了，人没事就好。

    给了凌千雪一笔钱，让她先把三女的住处安排好，方原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武城大学，出租车刚在校门口停下，方原就看到孙继祖那老头子焦躁不安的在路边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朝着马路上张望一眼。

    “老孙头，出什么事儿了？”

    方原下车，和孙继祖打了个招呼，后者一个健步冲到方原身边，按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眼。

    “还好，还好，下面有脚，不是鬼。”

    孙继祖这话的没头没脑的。

    “我孙老头，你这不对着呢啊，我今天刚回国，你就咒我？有你这么做忘年交的吗？”

    “我咒你二大爷！你你子，老老实实的呆在武城开你的公司多好，非要跑到东瀛去瞎折腾，还特么一失联就是十天！之前郑云朗那臭子跑过来你死在东瀛了，气的澄澄直接把他踹到了湖里，后来我让一些在东瀛有人脉的朋友一打听，你”

    孙继祖狠狠的拍了一把大腿。

    “算了算了，不这些了。反正澄澄以为你死在东瀛了，一开始死活非要去东瀛给你报仇，后来被我和你妹妹给拦住了，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天不吃不喝的，我跟你，我孙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跟你没完！”

    完，老孙头一把拉住方原的，就往学校里面扯。

    一路上听着老头的絮叨，方原心里满是愧疚。孙澄不吃不喝已经有四五天了，孙继祖请了心理医生来家里，可是心理医生连门都进不了，也就是方梓月还能敲开孙澄的门。

    经历过家破人亡，方梓月的承受能力要比一般女孩儿强很多，方原出事儿的消息并没能把她打垮，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孙澄。

    很多时候，都是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孙澄自言自语的念叨，而孙澄也不理她，就是眼神呆滞的看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医生孙澄这很可能是因为受到刺激患上了抑郁症。

    四合院门口，陆镇岳正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看到方原回来急忙起身打招呼。

    方原没多，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这个陆镇岳为人还算可以把，在得到自己的死讯之后，并没有放弃方原留给他的保护两个女孩儿的任务。

    而在四合院的附近，还有很多明哨暗哨，这不就是那些在阳光锦园当了保安的退伍兵吗？他们怎么都跑到孙老头家这里布放来了？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孙澄，再问他们公司的事情吧。

    方梓月害怕孙澄想不开，晚上做出什么事儿来，每天晚上都会盯着孙澄，这个时候正在厢房休息，方原也没去打扰她，直接敲响了孙澄的房门。

    然而房间里，孙澄久久都没有应答。

    “澄澄，澄澄。”

    方原又在房门上敲了三下，里面依旧是没反应。

    “直接开门进去吧，除了你妹妹，谁敲也没反应，她现在可能认不出你的声音了。”

    孙继祖的眉头紧紧皱着，他本以为方原回来了情况就能好转，却没想到孙女对方原的声音也没反应了。

    “嗯。”

    方原点头，拧动门把走进了房间。

    虽然外面看起来是老式的四合院，但是孙澄房间里面的装饰却很现代，很少女心。

    浅粉色的壁纸上，挂着一张张她的照片。什么年龄段的都有，似乎是在向人展示她的成长历程，而在最后的几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没错，就是方原，其中很多都是偷拍，只有极少的几张是两个人摆好了poss拍下的，那几张照片的相框格外的精美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除了床铺之外，孙澄的房间里有一张和公司宿舍一样的木榻，此时此刻，穿着薄纱睡裙的女孩儿正坐在木榻上捧着一个相框发呆。

    方原感觉心脏在隐隐作痛。

    如果让方原用一句话来形容孙澄，那只能她是坠落凡尘的精灵。

    清纯、活泼、充满了纯纯的少女心。

    可是这些美好的词汇与眼前的孙澄似乎已经毫无关系。

    她精致的脸蛋因为憔悴而显得黯淡无光，原本柔顺乌黑的长发因为疏于打理而显得略有些蓬乱。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呆滞无神的眼神更是让人心痛。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显然，孙继祖彻底把孙女交给了方原。

    “澄澄，澄澄你看看我啊。我回来了。”

    方原走到榻前，伸出去想要抓住孙澄的肩膀，却不知道为什么，那迟迟落不下去。

    “澄澄，是我啊，我没死。”

    女孩儿表情麻木，对方原的呼喊充耳不闻，方原急切间用双捧着她的面颊，让她看向自己的脸，然而在孙澄眼中能看到的，依旧只有空洞与迷茫。

    过了足足半分钟，孙澄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瞳孔微微聚焦，出了方原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你是来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