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尘

A+A-

    “是爱,还是恨?让一切变得那么的不堪与无奈!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他们的救赎还是在赎罪!为什么至亲的绝情残忍总是在一次次的警告着我什么都不配拥有?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结束”

    冰冷的湖水浸透全身,漫过头顶,透心骨的寒气如一根根冰针,穿过血液,凌尘似乎听到了血液凝固的声音。

    她被困在寒水里,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自己下沉

    这十几年来,她无人怜悯,她活的卑微,不敢反抗,因为她害怕失去,她想抓住生命中一切已经存在过的东西!

    她渴望亲情,想要朋友,不想被抛弃,可最后那些人还是离她而去。

    凌尘心里明白,她的命就像他的名字,临近尘埃,任人践踏,无论生死,这世上都不会有人为她流泪!

    两个时前,妙水宫。

    凌尘倚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漫天桃花出神,却被一侍女吸引了注意。

    沈如夕!她怎么会来妙水宫?她不是一直在绝情门的吗?难道宫奴杞来了?

    “站住。”凌尘叫住了她。

    沈如夕回头,见是凌尘,走了过来,轻轻作了个辑,“少宫主”。

    凌尘起身,凝视着沈如夕,知道她是宫奴杞身边的贴身侍婢,却还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那沈如夕回道:“回少宫主的话,奴婢是随门主一道来的。”

    凌尘疑惑道:“师父她老人家沉迷武学,这才刚出关就来妙水宫,可是有事?”

    “回少主的话,如夕并不知道门主的事,门主现在正在寒心殿跟花宫主谈话,身侧并不需奴婢伺候。”

    沈如夕看了凌尘一眼,试探着道:“门主的事,奴婢无权过问,少宫主您虽然是妙水宫的少宫主,却也是绝情门的圣女,门主许是为了门内之事,您若有疑问,倒不如直接问门主,或是主动请缨,也显得您的一番孝心。”

    “你倒是会揣摩我的心思。”凌尘冷冷瞥了眼沈如夕,沈如夕自知多舌越矩了,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如夕多嘴,少宫主饶命。”

    “你这般知趣,倒也省事不少。”凌尘也不想为些事计较,只是身在妙水宫,话做事都必须如履薄冰,稍不慎就会一命呜呼,她也只是好心提醒。

    悠悠道:“今日我且不罚你。只是提醒你,以后无论是在妙水宫还是绝情门,最好谨言慎行,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管的,不该的务必都烂到肚子里。”

    “谢少宫主开恩。少宫主今日的话,奴婢记住了。”沈如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了,下去吧!”

    “如夕告退。”

    打发走沈如夕,凌尘独自一人四处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寒心殿外,想起沈如夕方才的话,凌尘本想走开,可听寒心殿内的话声,还是忍不住走近了些。

    “妹子,你我相识已有二十余年,我助你建造这妙水宫至今,已有十七年,想当初你心如死灰,是我救了你,并助你创立这妙水宫。唉!时间真快,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尘儿已经十六岁了吧。”

    凌尘听得出来,这是宫奴杞的声音。

    宫奴杞叹着气,忽然话锋一转,道:“你难道真的还不打算告诉尘儿她亲生父亲是谁吗?你到底还要憋到什么时候?”

    凌尘心下一紧:“父亲?原来我爹尚在人世,他没死!”

    寒心殿内传来花想容冷漠的声音,道:“告诉她干嘛?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哪配有父母。”

    凌尘紧了紧拳。原来她只是个野种,不配有父母,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凌潇肃当初负我,他不配有孩子,妙水宫的罪孽,他难辞其咎。”花想容金罩遮面,一袭金色拖地华服,恨恨咬牙,眼中尽是阴狠。

    谁能想到,曾经受人爱戴的铭录山庄大师姐李晨晨,销声匿迹之后,经过岁月的蹉跎,摇身一变,竟成了闻风丧胆的妙水宫宫主花想容。

    现在怕是谁也认不出她来了吧!

    花想容冷笑,“哼,如果他配的话,那他也只配拥有一个江湖中人人唾骂,心狠辣,人人得而诛之的野种!我就是要让他心寒,要他痛心,他不是心怀江湖,教人大义,谁都想救吗?什么惩恶扬善,都是屁话!凌尘杀了这么多人,他怎么不来惩恶扬善了!假的,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宫奴杞道:“虽如此,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你做的这些她都不知道啊!”

    凌尘心口一揪,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发慌难受。

    “凌潇肃?”凌尘喃喃着。她又惊又喜,原来她是有父亲的,她不是花想容口中所的野种,她的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大侠。

    这才知道花想容所有的恨都来自于这个叫凌潇肃的男人!

    震惊一过,中拳头不由又紧了几分。

    花想容似乎并不在意,道:“总会知道的!”

    “但愿你的是真的!”宫奴杞道:“妹子,当初我救你时就告诉过你,我可以助你复仇,前提条件是要你的腹中胎儿。如我所愿,她也成为了绝情门的圣女,我也无憾。”

    宫奴杞看向花想容,一副痛心模样,道:“只是妹子,我是心疼你啊!这些年你为凌潇肃做了这么多,却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等待哪有实干来的痛快。看你将自己困在妙水宫这么多年,我是替你不值啊!是他负你,他就该死!”

    “那姐姐呢?”花想容看向宫奴杞,道:“我怎么觉着姐姐待东方神韵还余情未了啊!他如此负你,姐姐又如何能甘心?”

    “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花想容步步逼近,反问道:“东方神韵他抛妻弃子,负了姐姐这么多年,除非他死了,不然纵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该弃姐姐母子而去。在我看来,他跟凌潇肃并无不同。”

    听到“除非他死了”五个字时,宫奴杞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疯疯癫癫地道:“他不可能死!他不可能死的!东方神韵济世救人,他跟我只要我当一个好人就会回来娶我的,他他不会食言的。”

    “男人的话你也信啊!”花想容冷血笑道:“姐姐这些年来虐待凌尘,也未能将其引出,看来东方神韵的确是死了。东方续跟他爹性格这么像,若不是姐姐自欺欺人,又何须又爱又恨,束无策啊!依我看啊,男孩子总归是吃些苦头才好。”

    “花想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刺激我想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我不可能受你挑唆!”

    宫奴杞虽有不悦,但还是缓了缓语气,道:“我跟我儿子他很好!虽然他长大了,叛逆了些,时常会为一些事争执,但我始终爱他。”

    花想容娇笑,道:“姐姐莫气!我当然知道姐姐疼子爱子,自是与我不同的。只是你既然讨厌他悬壶济世,何不直接断了他的后路?那样便也无需烦心了!”

    花想容叹了口气,道:“如何断?他都显少回绝情门了,我怕我再逼他,他怕是连我这个娘都不会认了!”

    花想容讥讽道:“来去,姐姐不还是在自欺欺人么?东方续身上有当年神医的影子,所以姐姐才越发害怕失去。姐姐,你执念太深了,他都消失这么多年了,若还在,早就寻来了,你又何须迟迟放不下呢?”

    宫奴杞茫然道:“可是他让我等他的!他会回来娶我的!我有他的孩子啊!”

    花想容道:“岁月年久,看来姐姐怕是终归要失望了。”

    宫奴杞回过神来,盯着花想容,道:“李晨晨,别见不得别人好。我知道你恨凌潇肃,也恨凌尘。可我跟你不一样,就算神韵他真的抛弃了我,可他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人。再了,我可不会像你这般懦弱,让别人抢了男人还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当初我为什么与你合作的你最好也给我记清楚了。”

    “至于凌尘,反正你也不介意她的生死,我看让她当我中的剑也不错!”

    原来从娘胎里开始,她就注定是她们二人中的棋子!是报复的工具!

    凌尘恨恨握拳,指尖深入肉中几分。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推开了寒心殿的门。

    生平第一次质问花想容,“娘,你刚才的是不是真的?凌潇肃他是我爹对不对?”

    “放肆!谁许你这么跟我话的?”

    伴着“啪——”地一声,凌尘整个人都被打蒙了。“我我想要爹!”

    花想容似乎特别生气,龇着牙道:“他不是你爹!”

    凌尘觉得很委屈,捂着脸巴巴地望向花想容,道:“你竟然这么恨我爹,这么恨我,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我?难道折磨我你就真的那么开心?”

    凌尘擦了擦嘴角殷红的血丝,不敢表现太多的委屈,低着头道:“娘,您是不是害怕了!怕我的身份暴露,怕凌潇肃知道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怕他会恨你,所以才不敢放我出去的,是不是?”

    心思被点穿的不满让花想容没有当场暴怒,只是黑着脸,冷冰冰道:“你不过是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看着花想容的冷漠,让凌尘的心更加难受!脑袋也“嗡嗡”作响:“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她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罢了!除了摇尾乞怜,又有什么资格呢!”

    凌尘忽然有些恨凌潇肃,若不是他,她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狼狈!

    凌尘默默从地上爬起,她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是尘儿冒失了!”

    “赶紧滚!”花想容怒道。

    “尘儿这就走,娘您别生气,别生尘儿的气。”凌尘怅然若失,心中虽委屈,却依旧企图讨好花想容。虽然明知她将她当成报复凌潇肃的工具,可她还是怕她一个任性,她就真的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