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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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也许不知道相府的库房有多大,陆凝确实入府没几天就被带着去里头转了一圈,当时她还在想,王之蕴看着两袖清风,怎么库房却大的惊人,里头的宝贝更是不少。

    但她从来没想过那竟然是收礼收来的。

    陆渊故作沉稳的嗯了一声,拿眼睛跟林和交流,大致意思是早知道女婿有钱,当初他们干啥还把一半家当都给送过去。

    林和一个刀子眼飞过去,意思更加明确,那些嫁妆怎么能算是送给女婿的呢,那都是给女儿傍身的,好歹是他们国公府的嫡女,出嫁不能寒酸。

    陆渊一想也是,两人于是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吃吃喝喝。

    这一顿宴席下来,众人都十分尽兴,李子兰和林和还喝了几杯酒,眼见着李子兰有点晃,林和便拉她去了客房躺一会儿。

    陆凝和王之蕴离席后便带着陆然去了宣平侯府,还未进门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头,看样子是谁要出门。

    门房见两人一道回来,忙点头哈腰的往里通报,陆凝一挑眉,陆然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抓住门房调侃道:“哟,这住在这里的人要想进去,还得通报啊?你们侯府规矩可真是大。”

    门房连忙不敢,只是侯爷和夫人盼着相爷回来,他这是去早点告诉侯爷和夫人,好让二人高兴高兴。

    王之蕴没理会门房胡扯,拉着陆凝的径直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到了院门前,一眼就看见纪武正站在门口,那感觉就像是个守关的将军,见他们回来,只躬身一礼,直接转身进了落月轩。

    里头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几位嬷嬷拍着胸脯保证,她们是一寸一寸收拾的,连墙角床底下都没放过,绝对不把自己人的东西落下一丝一毫。

    这些都是老人精,知道这一次搬出去就没回来的可能,绝对不能把自己家的东西落在这里,免得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至于挽月和凉月则规规矩矩提着包袱,听着褚嬷嬷的指挥开始把东西往外送。

    而竹儿则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看着陆凝。

    陆凝知道这些日子她一定探听到了什么,但她不着急,所以也并未让竹儿上前,而是和王之蕴一道进了里屋。

    自打入住落月轩开始,陆凝就知道他们不会待的太长,整个落月轩里里外外的东西加起来也没多少,看着就不像是要在这里长住的。

    “不去见见那两位?”陆凝看着王之蕴走到架子前伸从上头拿下一本书,又从书里找到了一张纸。

    她觉得那纸张看上去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可不就跟杭城那所院内箱笼里的信是一种纸,隐约看见上头的笔迹都几乎一模一样。

    王之蕴捏着那张纸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去了,我们待会儿直接回家。”

    他着把纸递给陆凝,示意她看看上头的内容。

    陆凝接过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早年宋芳叶写下的绝笔,看着上头的字字句句,陆凝甚至能感受到宋芳叶的绝望和无助。

    她一个被当作礼物送进来的女人,当没了宣平侯的宠爱之后,似乎连阿猫阿狗都能欺辱她。

    但这封信在最后几个字却模糊了,像是被眼泪打湿后又晾干的。

    “这封绝笔信是我母亲亲写下,那时候她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却没想到发现有了我,我无法想象一个柔弱女子怀着怎么的心情咬牙扛了下来,带着我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艰苦度日。”

    那时候的日子其实不能叫日子,每天都有无数个意外,不定哪个意外就要了他们母子的命,可他的母亲硬着挺了过来,等到他能撑起一片天地。

    只是她却没能享受几年,因着生产前和生产时留下的病根,那些年在相府也是过的很痛苦。

    他畏寒尚且能缓解,而他母亲每每到了冬日就如同进了炼狱,即便把整个屋子弄的暖如盛夏,仍然缓解不了她的痛苦。

    那几年他恨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恨的格外用心,甚至都动过挖开他的坟墓,将他挫骨扬灰。

    陆凝感觉到王之蕴的愤怒有如实质,但这愤怒一闪而过,收的极其迅速。

    “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轮到他们感受世间苦难。”陆凝不大会安慰人,但她不想看着王之蕴压抑,宣平侯府不仅是他的敌人,也是她的。

    感觉到陆凝将抚在他的背上,王之蕴顿觉一股暖流自后背流进心中,这是他自母亲离世后,得到的唯一一份温暖,直入心扉的温暖。

    王之蕴转身握住陆凝的,感受她掌心里的柔软,“我知道。”

    黄昏之前落月轩已经搬得差不多,陆凝和王之蕴最后看了一眼,转身出了院,亲将落月轩落了锁。

    从回廊往外走,陆凝远远看见了站在正厅前的王绣和江彤,看两人的举止似乎很亲密,也许她去江南这段时间,宣平侯府的格局发生了变化。

    陆凝心中思索,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随后她想起了竹儿的欲言又止,难道她想的,跟这个有关?

    正想着,王绣和江彤也看见了他们,王绣目光里先是愤怒,看到王之蕴后又变成了隐忍,而江彤从始至终都是娇娇柔柔的模样,似乎仍是不敢和陆凝对视,更不敢去觊觎王之蕴。

    只是前世陆凝跟这个女人实在太熟悉了,自然知道不过是挑了一个人的脚筋,震慑力不足以让江彤从此安分。

    思及此,陆凝突然想起来那人还关在夔国公府的地窖里,家里没人提起,看来人还好好的,以后总得找个办法把那人给用了。

    王绣看着两人走近,终于还是没忍住张嘴道:“你就这么想离开侯府?”

    “你就这么不想我离开吗?”陆凝不答反问,听王绣问出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舍不得她。

    王绣张了张嘴,她哪里是希望陆凝留下,她巴不得陆凝干净从她眼前消失,但母亲过,只有这个人留在侯府内,她们下的会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