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表面之安
和栗厄聊了几句,王之蕴便带着陆凝见了另一桌并不怎么想看见的人。
“侯夫人肯光临寒舍,我们夫妻格外荣幸。”
王之蕴声音冷淡的哪怕不知道两家恩怨的人都听的出来,他不待见宣平侯府的人。
萧氏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王相笑,能得了相府的帖子,才是我等的荣幸。”
她身边的王绣也出奇的乖巧,跟着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看着陆凝,只是怎么看那笑都像是不怀好意。
陆凝眼珠微微一转,抿唇颔首一礼,便跟着王之蕴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身为丞相,又是文官之首的左相,整个宴席上能得他敬酒的确实也没几个。
王之蕴刚刚坐下,刘相和声问道:“听闻这次是陛下同意王相搬出来,当初老夫倒是没料到,你留着这一。”
“刘相过谦了,我这些心思您老怎会不知,不过是不想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罢了,至于令公子的事,实在有些对不住。”
他先一步提起刘冲的事,拿了茶杯和刘相道歉。
整个大周谁不知道丞相病弱不善饮酒,刘相也不计较他以茶代酒是不是不敬,毕竟在陛下跟前王之蕴也是以茶代酒,陛下都不什么,他如何能怪。
刘相将酒杯举起,“王相客气了,冲儿他留在外面一段时间也好,杭城是个好地方,好好磨练磨练他的性子。”
两人碰了杯,却都只抿了一口,看在外人眼里,便觉得左相和右相果然不合,连酒水都只客气客气,不肯一饮而尽。
陆凝却不这么看,他们二人的话看似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但仔细一听不难发现,他们在交换信息,光明正大的那种。
大约所有人都想不到私下摩擦不断的左右二相,竟然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打哑谜。
王之蕴应当没想到当初在杭城一案后刘冲会顶替上去,所以他这是在问刘相的打算,而刘相则觉得刘冲留在杭城不错,有他的好处。
陆凝由着这猜测一直蔓延开来,以至于后来王之蕴和刘相又了什么都没听清,等回过神时,众人已经觥筹交错的谈天地了。
林和轻轻碰了碰女儿,低声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陆凝摇摇头,这些事王之蕴既然不,她没道理追着去问,更没办法把自己的猜测给出来,哪怕是阿娘也不行,省的给家里引去麻烦。
“阿娘快尝尝,陈嬷嬷最近艺进步了不少,相爷还把从杭城酒家雪来的几个菜式交给了她,可只有咱们桌上有。”
陆凝指了指一个碟子里不起眼的菜肴,示意林和千万别错过。
林和一听女婿亲自教的,忙拿了筷子去夹,还别,味道就是不一般,不一般的好。
“你瞧瞧之蕴,再看看你,如今能拿得出的艺还有没有了?”以前觉得自家女儿不赖,可跟王之蕴一比,连做菜的艺都比不上咯。
“阿娘,你这是嫌弃我了?相爷什么都会了,那我不会也没关系嘛。”陆凝想也没想这么回了句,立刻得了王之蕴一句赞同。
林和眉开眼笑的,对自己这女婿更加的看中了,觉得连之前担心那点都不担心了,什么病弱不病弱的,对自家女儿好就行。
李子兰羡慕的看着这一家人,当初自己肯相信突然出现的在城门前的陆凝,只是因为她眼神里的希望,后来可不就是因为这一家人给她带来的温暖。
一桌子笑笑,刘相和王之蕴及陆渊也是有有笑,只是随后以余光观察陆凝的次数更多,陆凝感觉的到,就是不回应,全当自己迟钝看不出来。
萧氏冷眼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谈笑,自顾自的夹了菜放进碗中,只是却并不打算送到嘴里。
“母亲,你看那贱人,她有什么好得意的,来去还不是二哥不要的”
“闭嘴。”萧氏听着女儿越越不着调,忙低声阻止,“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之前的教训你还没受够?”
王绣张了张嘴,想起之前的事,愤愤的闭了嘴。
萧氏见她肯听话不再言语,便放缓了声音道:“别忘了今日来之前你父亲的话,咱们代表的是宣平侯府,体面还是要有的。”
顿了顿她把声音压得更低道:“陛下这次不罚咱们侯府,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看着吧,今日他们有多风光,来日便有多凄惨。”
这句话倒是打动了王绣,她点点头,重新挂上了得体的微笑。
宣平侯这是没在场,如果他听到萧氏这番言语,一定会斥责一句妇人之见。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也许不知道,但他从老侯爷那边听了不少,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登上皇位,又把实权一一拢到中,若无心,如何做到?
这样的皇帝,指不定背后憋着什么计划,眼下看到的能代表什么?
陆凝没有去看萧氏母女,但站在廊下的琼落却早早得了吩咐,一直观察着母女二人。
这一场宴会看着倒是皆大欢喜,哪怕是左相的政敌,也都看在刘相的面子上安安分分的待到了结束。
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琼落才上前将萧氏母女之前的动作了一遍。
陆凝一边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这母女二人如今的处境,除了给宣平侯府卖命,还能如何?”
因着上次的案子,萧家跟萧氏算是断了,连带着这个外孙女都不待见,王绣又是被世子和离,如今都没人跟上门亲。
至于王家,除了宣平侯府外,更是没人肯给她们母女一个好脸色,毕竟王宁燕是她们害死的。
陆凝还听了,宫里那位王慧妃为了避嫌,也不怎么愿意跟萧氏多话。
“萧氏看着不足为虑,可竹儿王家老二那边憋着坏,夫人不得不心些。”琼香如今对王承安的称呼已经很随意了,在她眼里,这种不要脸的贱男人,连提都觉得脏了她的舌头。
“没事,我等着他来找我麻烦你。”陆凝不怕他找麻烦,就怕他安分守己,否则都找不到理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