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是家宴，一顿饭吃的格外舒心，林和在桌子上多摆了一双碗筷，是给李子兰的，一桌子菜肴中也有她喜欢吃的那些。

    等吃过午饭，林和便拉着陆凝到后院中散步，院中的花草换了许多，大多都是些好种易活的品种，那些娇贵的花都已经移到了别处。

    “你阿爹了，这东西在室外就中室外好活的，这样家里一年四季都能常青，其余喜欢的，那就换到温室去，各有各的养法，也各有各的前途。”

    林和的话颇有深意，不过以陆凝对她的了解，她只是在事实，而并非有别的映射。

    “阿娘是不是觉得侍弄花草很费劲，我都不在家里了，你就更懒得费那心思？”

    陆凝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她从前为了能和王承安走的近些，做了不少附庸风雅的事，其中便有侯府花草这件事。

    只可惜她在这一道上没有什么天赋，所以花草是弄回来了，却是林和一直在侍弄。

    陆凝把这件事忘了，直到今日再看到这些花草，她才突然想起来，原来当年她为了王承安做了那么多事，而那么事里最尽心的，也不过是嫁给了他这一桩。

    陆凝在心中苦笑，看吧，她其实也没多爱王承安，那种程度，顶多算是迷恋，跟爱应当是不同的吧。

    “你知道就好，反正你也不常回来住，你要是真喜欢，就给你家弄的漂亮些，别老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

    林和抱怨归抱怨，握着陆凝的还是很温柔，女儿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可得心着点。

    夔国公府众人还不知道前阵子相府里的插曲，更不知道凉月被人利用差点害了陆凝，陆凝自己更不像家里人担心，觉得还是等抓住那个女子再也不迟。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养那些东西了，就专心等着这个家伙出来，我养她就行。”

    陆凝抚着腹，觉得这几日似乎明显有点凸起，但大夫是因为她胃口好，长的那都是肥肉，腹中的胎儿尚且还是的。

    这话陆凝觉得丢人，并没有跟旁人过，但似乎王之蕴知道。

    一想到王之蕴日日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就觉得郁闷。

    “你自己都还是之蕴在养，你确定你能把我这外孙养好？”林和不以为然，提议道：“要不把外孙带回家里养吧，你看我把你们姐弟俩就养的不错，将来一定能养好他。”

    陆凝干笑一声，“阿娘，我们俩那是放养，你真正看顾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长大了，这个只能明我们本性不坏，运气勉强也不错。”

    顿了顿，不等林和张嘴，她又道：“再了，怎么一定是外孙，万一是外孙女呢？阿娘就不想养在膝下了？”

    陆凝这是故意的，她知道林和并不在意这些，不管是男是女，在她心中都是最亲的人。

    “养，女儿更好，看你和然儿的待遇不就知道了，还问。”

    林和嗔怪一声，拉着陆凝到了亭子里，里头已经有侍女将软垫铺上，上头还盖了柔软的皮毛，确保能让陆凝舒舒服服。

    两人闲聊几句，便起了今日陆渊的那些话。

    林和叹了口气，“幸好刘德妃再有了子嗣，否则接下来那许多年，她在后宫可如果过下去。”

    陆凝前世对这些了解的不多，仅有的消息也是在侯府里听到，这会儿听林和起，似乎对宫中那些过往了解颇多。

    她眼珠一转，“阿娘，刘德妃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林和又叹了口气，“这事来话长，还得从王慧妃入宫开始起，那时候刘德妃正得宠，王慧妃入宫后冒冒失失，几次得罪刘德妃，但德妃并未怪罪。”

    这事吧，到这里如果没意外也就这么过去了，毕竟王慧妃年纪尚，刘德妃早年跟随陛下早就磨练的性子沉稳，本就不能比。

    哪知道刘德妃怀有身孕的第三个月出了岔子，那一胎没有保住，宫里的御医那是男胎，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

    刘德妃为此郁郁寡欢了许久，连带着对陛下也疏离了，以至于后来让王慧妃得了会，成为了陛下的宠妃。

    陆凝这一通听下来，再次感概自家阿娘这讲故事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到头来该的内容就那么一丁点，都是八卦。

    “怎么出了岔子？”

    陆凝觉得得靠自己，于是干脆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

    “这个我想想，我记得之前你兰姨跟我提起过。”林和认真想了想，然后道：“对了，是汤药，有人在刘德妃安胎的汤药里下了散血的草药，致使她血气两亏，这才没把孩子保住。”

    陆凝眯了眯眼，刘德妃那时候圣眷正浓，服侍她的人定然都是可靠，况且她身后是刘相，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在汤药里下了药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陆凝下意识问了句谢皇后当年如何？

    林和不疑有他，“皇后当年在城外寺院中进香祈福，若非那场法事盛大，约莫刘德妃失了孩子的事会成为那一年最难忘的大事。”

    当年就是因为谢皇后的法事，林和才没记住多少刘德妃那件往事，且似乎当时议论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没起什么风浪就平息了。

    现在想想，当年刘相的反应太过平淡，没有进宫要个法，甚至后续宫中如何处理他都没有过问。

    陆凝见林和走神，轻轻拍了拍她，同样问了一样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当年这件事反正就那么平息了，刘相和刘家反应都很不正常。”

    林和无法形容那种怪异，只不正常就对了。

    “我见过刘相几次，觉得这老头心思深沉，却又整日笑的和蔼，活脱脱的笑面虎一个，如果刘德妃一事当年另有蹊跷，那”

    陆凝没有下去，因为接下里的话不好，那就是能让位居丞相之位，又是刘家家主的刘相忍下这一口气的人，全天下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都是往事了，提它做什么。”林和摆摆，示意陆凝吃些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