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蕴听到宋娴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他记得这个女人，那是宋家二房的嫡姐，当年与他身份云泥之别，即便他身在侯府，是侯府的庶子。

    “竟然是她。”

    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他以为背后下的会是宫里的人，毕竟动了陆凝，那相府和夔国公府会不会反目成仇就不一定了。

    陆凝点头，“是她，没有露面就能搅乱相府几日安宁，好段呢。”

    王之蕴不置可否，宋娴确实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自幼学的东西更与寻常女子不同，旁的高门姐学的是琴棋书画，她学的却是如何在后宫中生存。

    这些当年的王之蕴一知半解，并不知道为什么宋娴跟旁人不同，后来却很清楚的明白，宋家是想靠着她彻底翻身越过大房。

    “夫人怎么想？”王之蕴像是没看出来陆凝心里有点吃味儿，只淡淡笑着看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把陆凝给融化了。

    陆凝有点受不住，别过头嘟囔，“又来，这不是耍赖嘛。”

    “什么？”王之蕴耳力甚佳，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还探着身子问她了什么。

    “没事。”陆凝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宋娴应当会来，而且我想她可能把我怀有身孕的事告诉过王绣，加之竹儿刚才萧氏让她害我，我想能不能串成线。”

    王之蕴挑眉，明白了她想干什么，略一思忖道：“还差了点东西，这条线恐怕串不成。”

    陆凝点头，“我觉得也是差点意思，毕竟宋娴和侯府明面上还没有往来，硬把这两件事揉到一起着实费劲。”

    “也不尽然，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如夫人所愿，索性就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再图以后。”

    如果非得要串成一条线也不是不可以，王之蕴有办法可以做到，但这样一来无非是让宣平侯府稍稍雪上加霜而已，并不能致命。

    而宋娴更是如此，这些年宋家二房多多少少把也往上京伸了伸，他故意漏了几个给他们用，这些人为了大局也会保住宋娴。

    费心周旋，最后却是不痛不痒的被人揭过去，这不是王之蕴做事的风格，除非这件事有其他作用。

    但目前为止，王之蕴看不出这件事后续能有什么作用。

    陆凝想了想，大致明白了王之蕴的意思，她过了那一阵愤怒后清醒多了，知道事情不能以她最初简单粗暴的想法去办。

    “那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王之蕴拍了拍陆凝的，开始问她今日的饮食和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陆凝偷眼看琼香，见她不打算开口，这才颇有底气的自己没多吃，吃的刚刚好，完全按照医嘱办事，身上也没有不妥，最近她的腿也没有老觉得困乏了。

    琼香在一旁看着，最初她不理解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感觉没有别的有情人那样热烈，也没有被的有情人那么腻歪，看着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但看的久了琼香才算看明白，陆凝想要的是细水长流，不是轰轰烈烈之后的疲惫和敷衍，王之蕴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给的也是细水长流。

    起初这种相处让人不解，但久而久之也发现了这种相处的好处，起码不会有大起大落，不会有按不住的波澜。

    也许有人会觉得平淡乏味，可他们二人乐在其中。

    服侍两人安寝，琼香回到自己的住处，远远见竹儿站在外头，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怎么样了？”琼香迟疑一下，上前问了句。

    竹儿点头，“萧氏同意了，我以今日相爷与夫人同用晚餐为由求她拖延一日，她信了，便同意了我的意思。”

    “看来宣平侯府，不，如今该叫宁平伯府，还是不想直接跟丞相府对上，可她也不想想，动了夫人，相爷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琼香的话带着一丝试探，平时她不会这样的话，只是竹儿不同旁人。

    陆凝当初虽然同意竹儿留在相府，却实际上并没有给她派什么活，她在相府的位置很尴尬，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不易。

    竹儿是个还算聪明的人，知道琼香一直对她不放心，她也清楚自己不被人放心的原因，不恼不恨，毕竟当初都是自己的选择。

    “萧氏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她从前毕竟在侯夫人的位子上待了许久，段差了点，心思却多少是有的。”

    对于萧氏，竹儿的了解比琼香多，萧氏现在突然这么做，显然并不是只为了王绣，更不可能为了儿媳江彤，她也许是受了王之逊的指使。

    那位前侯爷看着不怎么样，心思却继承了其母的狠毒，还惯会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琼香看着竹儿，没从她脸上瞧出任何不对，反倒看出她的坦然，她对她没有一丝避讳或者隐瞒。

    “无论如何夫人会保护自己人，你老子娘一定会没事的。”

    琼香看了许久，缓缓把目光收回，不管竹儿是什么心思，寻求相府庇佑也好，借着相府脱身也罢，只要不害人，随她去吧。

    竹儿嗯了一声，她是相信陆凝和丞相的，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陆凝。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歇下，琼香睡的还算香甜，竹儿到底记挂自家老子娘，一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的不安稳。

    约莫辰时初，陆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床榻上滚了个滚儿，在琼香和琼落心的目光下坐起身，“相爷走了？”

    “还没，在前厅给夫人准备早饭，是今日事务不多，晚些再去。”

    琼香一边着一边给陆凝拿了鞋袜穿上，又拿了衣裳一件件往身上穿，年关后这天气越发冷，府里的炉子都不敢有片刻停歇。

    “哦。”陆凝木呆呆的坐到镜子前，看着琼香拿起梳子给自己梳头，心想王之蕴难不成觉得她敌不过那什么宋娴，所以特意在家中待着？

    可又一想，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也许真是事务不多才留在家中的。

    “相爷陪着夫人见过客人后再出门，还夫人这身子虚弱，不适合跟人生气。”琼香到底跟在陆凝身边久了，多少知道她心里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