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门外进进出出不少人，街角一处阴影里的人冷眼看着，瘦削的身子让人看着都担心一阵风是不是能把人吹走。

    “主人让你办事，没让你把事情办成这样，你最好自己去解释。”

    谭宁一脸厌恶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这女人心狠辣，一点不输青儿，只可惜脑子不是很好用。

    从前跟青儿一道他只觉得她太谨慎，如今跟这个女人一道，谭宁倒是希望她谨慎些。

    “我会去解释的，不过在那之前得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

    她不过是一时没忍住杀了那个女人，人都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没想到陆凝回来还要查。

    “这是你的事，如果惹麻烦，别怪我不客气。”谭宁看都不看一眼她，转身消失在了街口。

    江彤面容仍旧娇柔，只是眼睛中多了一丝怨恨，她看着远去的谭宁，恨声道：“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也付出代价。”

    像李子兰那样。

    那时她在湖上游船，恰好碰到了同样游船的静王，只是那时静王穿着便服，看起来像是一个风流贵公子。

    江彤那时已经是伯夫人，但她却过得并不如意，因为王承安拿到了他想要的，就开始嫌弃她出身卑微，连姜茹都比不上，同样是庶女，人家好歹是姜家，而她连门户都算不上。

    所以江彤动了心思，知道静王的身份后才想着攀高枝。

    她不是没想过谢皇后，只是谢皇后根本看不上她。

    但想要让静王相信，就得有投名状。

    而静王想要的投名状就是李子兰的命。

    江彤起初是不敢的，但王承安醉酒后对她动，还几次三番羞辱她，这让江彤终于忍无可忍，且李子兰一直帮着陆凝，她又是被陆凝害成这样。

    动前一晚，江彤坐在院子里想了许久，最后给了静王一个回复。

    杀死李子兰那晚她故意唆使王绣，那个蠢货只以为把人迷晕拖进去打一顿就好，却因为惊慌失扎了李子兰。

    江彤进去的时候人正在昏迷，而王绣刚刚逃离。

    这么好的时，江彤甚至都没犹豫便把簪子刺进了李子兰的心窝。

    每每想起那时的心情，江彤又害怕又兴奋，那个女人不是嚣张的威胁恐吓她吗？那她就杀了她视为亲人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查了出来，还要判了秋后处斩。

    不过幸好她的投名状送上来，静王才会想办法帮她偷梁换柱、金蝉脱壳。

    只是江彤怎么都没想到，她还在大牢里等死，王承安竟然在外面拈花惹草，还带了一个青楼女子回去，这样的羞辱，她忍不了。

    所以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青儿的麻烦。

    却没想到无意之中得知青儿是谢皇后的人，还看见了王承安给她下蛊被发现，反而被威胁，江彤就觉得会来了。

    谢皇后当初看不上她，那她就送她一个礼物感谢她不收之恩吧。

    只是毒死青儿之后江彤却看到了谭宁，彼时她还没意识到，青儿真正的身份并不是谢皇后的人，而是同她一样是静王的人。

    但得知此事的静王却没有惩罚她，只叫她把麻烦收尾。

    江彤从谭宁口中得知，青儿曾私下动了别的心思，而她阴差阳错杀了人，倒是让静王去了疑心，只是她法粗糙，如果不能后续遮掩，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她已经陆陆续续将留下的尾巴都给擦掉了，却没想到陆凝回来立刻就找到了破绽。

    起来并非完全是她的错，还不是当初谭宁做的不干净，现在连她还活着的事都要被人挖出来，难道到时候真要逃出大周？

    江彤抬眼再去看那座从前随意进出的府邸，脸上的怨恨顿时浮现，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逼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死死攥着衣袖，快速转身消失在街口。

    上京城这个时节已经万物复苏，但却仍有不少乞儿死于饥饿或者疾病，而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集中送去城外义庄。

    只是这几日往义庄送尸体的老丈不知道什么原因鲜少出现了，看管义庄的另一个戚老头就一个人在义庄守夜。

    照往常一样，戚老头在义庄内外转了一圈，就打算到里头角落里的草垛上睡下，谁知人才刚躺下，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

    戚老头以为是老丈来了，一边嘀嘀咕咕的这月的银钱得扣些，都这么时间不来，银子不好赚啊。

    可他的话还没完，就觉得脖子上一凉，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银子赚的再多也无用。”

    戚老头的尸体是第二日一早被前去认尸的一户人家给发现的，他们昨日约了时间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戚老头。

    先接到报案的京兆府，而郭崇则是查到了一些线索去的义庄，这两厢撞到一起，案子顺理成章的被推到了郭崇头上。

    陆凝听此事的时候，郭寺卿正抓耳挠腮的在她家厅中等王之蕴，陆凝觉得不是办法，就先过去想安慰一番。

    结果却着着到了案子。

    “我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义庄，人都没问一句就成了尸体，早知道昨晚我连夜去义庄，不定还能救下戚老头。”

    郭崇昨夜就已经知道了戚老头的存在，只是城门已关，若是那时出城还得到南北衙去办续，一来一去十分麻烦。

    就是这一耽搁，戚老头就成了尸体了。

    “郭寺卿为什么去找戚老头？”

    陆凝好奇的不是戚老头是谁杀的，因为只要知道前因，那么后果也就不难猜了。

    “之前帮忙运尸体的老丈想起了一点事，有一次守夜听戚老头起过在大牢里有关系，可以帮忙一些不想死的犯人，我觉得跟眼下查的事情可能有关，就想去问问。”

    郭崇叹了口气，现下知道问的方向没错，可惜没得问了。

    “那就是杀人灭口，如此可以证明我们想查的没错，只是线索断了。”陆凝沉下眉眼，一个义庄，一个收尸的老丈和狱卒，他们之间到底是如何完成这一系列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