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彤惊慌失措，死也就算了，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可陆凝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痛快话！”

    陆凝将脸上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擦掉，缓缓起身看着江彤，“痛快？当日你杀害我兰姨的时候如何残忍，如今还有脸跟我要个痛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那日我挑断那人脚筋多少能给你一点震慑，却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忘了，难道是我后来太过和善，让你忘了我本不是什么善人？”

    江彤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不出来，当初乱军之中陆凝挑断那人脚筋的场景她确实有些淡忘。

    这些年来她记忆最深的是陆凝为了王承安而装出来的温和有礼，即便实际上陆凝大大咧咧，是贵族眼中的粗鄙之人。

    见她这般模样，陆凝就知道她确实是淡忘了，所以才敢做下后来那些事。

    所以还是她的错，她不该天真的以为一件事就可以让江彤这样的人心生忌惮。

    “罢了，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陆凝闭了闭眼，从王瑟中接过刀。

    王之蕴本想替她去做，却被陆凝拒绝了。

    “兰姨待我如亲生女儿，那么作为女儿，我为她惩治凶无可厚非。”

    话音才落下，陆凝已经利落的将刀放在江彤的脚腕上用力一划。

    江彤惨叫出声，仿佛这一下是捅进了她的心窝里一般，她倒在李子兰的墓前，伸想捂住自己的脚腕，却无法挣脱束缚双的绳子。

    她在地上哀嚎着，良久撕心裂肺的喊叫道：“陆凝！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有本事杀了我！”

    陆凝根本不理会她，看着她在地上哀嚎，眼角几乎要被挣裂开，因为扭动将脚腕上的血沾染的到处都是。

    这幅情景是凄惨，可怎么能和李子兰的死相比。

    她好不容易从泥沼里脱身，好不容易有了重新活着的期望，却被江彤给毁了。

    陆凝提着刀缓缓移到江彤的两之间，江彤吓得一动不敢动，却见她把她腕间的绳子给挑开了。

    “你”

    江彤刚想问她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瞬间从腕袭向全身。

    她表情逐渐扭曲，大张着嘴巴在地上抽搐，良久才像是突然能喘过气来，大口大口喘着，眼泪鼻涕在脸上混到了一起。

    “陆凝！我恨你！我恨你！”

    江彤终于能惨叫出声，她用力将双按在自己胸前，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痛苦，可痛苦一点都没有减少。

    她喊叫着，恨不得此时此刻立即将陆凝一刀了结，她就是个恶魔，从陆凝在夔国公府内将乱军领头人给挑断了脚筋开始，她就该意识到。

    可江彤偏偏忘了。

    “我知道。”

    陆凝将刀丢在地上，转头吩咐琼落，“把她的嘴塞上，把人绑在大树上，朝着兰姨的墓碑跪着，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算了。”

    琼落应了声是，拖着江彤离开。

    之后不等陆凝吩咐，王之蕴便让王瑟将李子兰墓前收拾干净。

    陆凝走到墓碑前跪下，靠着墓碑呢喃了几句，这才起身跟着王之蕴离开了园子。

    两人回到上京的时候整个上京已经炸开了锅，江彤脱逃的事情在转瞬间弄的满城皆知，不少百姓议论纷纷。

    “相爷，宫里来人了，着相爷即刻入宫觐见。”

    马车才在相府门前停下，府里的门房就赶忙禀报，话音才落下，宫里来的人就已经到了王之蕴跟前。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内监总管李格。

    李格躬身一礼，满脸焦急的道：“左相可算回来了，陛下急召，左相赶紧随奴入宫。”

    他完才看见陆凝也在马车上，忙又对着陆凝行了一礼。

    陆凝自然不会白受，这好歹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可不是一般内监，便也颔首回了一礼。

    王之蕴将陆凝扶下马车，低声叮嘱了几句，转身对着李格点头，二人便快速朝皇宫方向去。

    “等江彤死了，就把尸体送到大理寺去，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陆凝淡淡的交代琼落，她是不杀江彤，但她若自己死了就不关她的事。

    “夫人放心，那边王瑟看着，不会出问题，等人断气，我们立刻把人送去，不会耽搁事。”

    琼落起初不明白陆凝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刚才看见李格前来叫走王之蕴，她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闹到御前，定然不会任由江彤一直消失。

    且如果被人发现人死在李家墓园里，多少也有些不清。

    “嗯，你去告诉我阿娘，等会儿我带孩子回去住几天。”

    王之蕴走之前便是这个交代，江彤突然身死，谭宁消失，静王那边肯定会起疑心。

    他这几日定然是要忙着处理这件事，毕竟江彤还是王家的儿媳，又是杀死青儿的凶，还牵扯出偷梁换柱逃脱死刑的大罪。

    总归王之蕴是有的忙了。

    “相爷不放心夫人的安全？”

    琼落看了眼相府四周，别看这只是一座文官府邸，却是守卫重重，并非一般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可即便是这样的地方，相爷都觉得不安全，也不知道那位静王是真的可怕，还是相爷太过紧张夫人。

    “不知道啊，反正他是这么交代的，咱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就照做就行。”

    陆凝一脸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妇人，在家听夫君，出门也是听夫君，其他事情管不了。

    琼落看着她这个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提刀挑了人家脚筋，这可不是妇人干得出来的。

    不过自家夫人高兴，她是就是了。

    入了门内收拾一番，很快陆凝便又带着孩子和琼香、琼落一道出了门。

    不过临走前她见了久被搁置的竹儿，告诉她最近萧氏也许回来找她，让她务必不要露出破绽。

    竹儿自然唯命是从，虽然陆凝不怎么重用她，可在相府她过的很安稳，吃穿用度一点没有克扣，比在侯府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