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nbsp; 正宫的气场
第五十五章
怀青见着了姜谨行的褂颜色,差不多也就想到了四姑娘今日会穿怎样的衣裳。
除一些桃红淡粉的颜色,少爷身上衣裳的颜色,常常与他姐姐差不了多少。
就仿佛是用给姜四姑娘做衣服剩下的料子,给少爷做的褂。
让人觉得姜家四房一直在堆金堆银、用心好好养了个姑娘。
然后顺养了个儿子。
怀青招了招,唤姜谨行过来。
姜谨行自然而然就将放进了怀青的里,让怀青拉着他的。
见到容渟与燕南寻,他认得容渟,却不认得燕南寻。
扯了扯怀青。
怀青会意,给他介绍道:“这是白鹭书院的燕先生。”
作为姜行舟的儿子,姜谨行不会不知道燕南寻。
那个总写信骂他爹的人。
但经常又有人告诉他燕南寻和他爹爹关系其实很好,再加上容渟跟在燕南寻身边。
姜谨行爱屋及乌,松开了拉着怀青的,行礼的动作憨态可掬,但又规规矩矩,“见过燕先生。”
燕南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缓缓蹲下身去,平视着姜谨行,“想进白鹭书院读书吗?”
姜谨行点头,“想进书院。”
阿姐在想办法打听白鹭书院里的消息,但不得门路。
他就想帮帮忙。
但他努力了,还是没能找到白鹭书院里的狗洞。
姜谨行点完头后,又诚实地摇晃了下脑袋,“可我不想读书。”
偏这话中了燕南寻下怀,“不想读书是吧?”
他站起身,“等我问过你爹娘,过两天就让你读你不想读的书。我那一书院,一半屋舍里全是书,够你读个几十辈子的,等你哪天看完,就让你结业。谁让你投胎当了姜老四的儿子。”
轻描淡写的语气,吓唬起孩来,一点都不含糊。
姜谨行一脸震撼,仿佛看到自己的好日子就这么到了尽头。
都快给吓哭了。
他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一脸惶然,忧愁满面,仿佛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知不觉就跟在了容渟他们的身后,他们走他也走,他们去哪他去哪。
怀青对他格外爱护,提醒他道:“少爷,您原本是要去哪?”
姜谨行这时乍然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回头又跑向了一开始要去往的方向,“我要去找我阿姐。”
姜娆正在妆台前坐着,为她施妆的丫鬟,正在往她额上点着花钿,画一面桃花妆。
老夫人的寿辰是喜事,姜娆今日的耳坠上挂着红穗,红色腰带扎在腰间,襦裙上绣了红色海棠,脚底踩的绣花鞋也是白底红面。
虽不是一身红衣,红的似火,却还是让人一眼看去就会觉出来的精致与喜庆。
明芍在一旁托腮看着姜娆,忽嘻嘻笑了两声,“姑娘穿衣用的料子是越来越多了。”
姜娆一时还不解其意。
见明芍目光停在她锁骨以下两寸的位置,既明白了,又羞了起来,捞起了桌上的扇子,握着扇骨作势要打明芍,被明芍躲开。
明芍自知自己羞了主子,不想挨那份打,笑着躲着往外走,“姑娘派人去对一遍今日的食膳谱子,奴婢去瞧瞧,那人回来了没。”
姜娆气呼呼放下了中的团扇。
明芍回来后道:“核对食谱的人回来了,今日的菜里没有甜汤,姑娘让人去检查这个,是要让厨子添上这道菜吗?”
姜娆果断摇头,“并非此意。”
她昨夜睡得不太安稳,睡着的时辰很短,梦境也浅。
为了早早起来帮她娘亲的忙,一早安排好的丫鬟,未等到寅时天亮,就将她唤醒了。
但她被叫起来时,梦境刚做到一半。
梦到了一碗甜汤,一双腕戴着青镯子的捧着甜汤要往嘴边递的样子,那腕纤细,看上去是女子的腕。
可她既没看清梦境发生的地方是哪,也没能看见哪个要喝甜汤的女子的样貌。
醒来想着这做了一半的梦,心里难免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日这宴席,旁人都知道是她娘亲经操办的。
若是出了什么错,到时候也会怪罪到她娘亲身上。
即使是丁点的疏漏,柳氏今日从山上庙里回来,死死盯着,一定会看出来,得意地奚落笑话。
听了明芍回禀的话,她的担心稍稍放了下去,可却还是有点不放心。
上午请了戏班子在听音院唱戏给老夫人听,戏班子试乐器的丝竹声已经隐约从外面传了进来。
姜娆穿戴得差不多了,就想先到宴上瞧瞧。
她梦里那个捧着甜汤的女孩有一副骨骼纤细肌肤细腻的腕,猜是年纪不大,还戴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青镯子,约莫是金陵中的贵女。
要是她是今日客人中的一位,总得心留意一些,看梦境的后来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妆点整齐,进听音院后,姜娆便一直仔细留心着腕上戴着青镯子的女子。
听音院。
宾客未来之前,柳氏就已先到了。
这季节已有蚊虫,山上的日子可不好过,一想到她在山上受苦,姜秦氏却有了出风头的会,柳氏的眼睛里就带上了刺。
巴不得从姜秦氏今日的安排中,找出不妥的地方。
好让人看看,姜家最好的媳妇是她。
可环顾一周,找不到什么错处,越发恨得牙根痒痒。
这时,请来的戏班子抱着道具往台子上走。
柳氏身旁的丫鬟感叹,“大夫人,这是金陵最好的戏班子,竟然给请来了,今日有眼福了。”
柳氏看着登台的戏班子,眼神却忽的冷了下来,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眼里竟还多了一抹阴狠的亮光,“金陵最好的戏班子,不提前两个月去请根本请不动,是吗?”
丫鬟道:“是有这个惯例。”
柳氏竟是笑了,“秦倾善只顾着出风头,竟然让我发现了这点。她才掌事二十余日,就请来了他们?”
“莫不是早就谋划好了什么。”
丫鬟看着后头,忽叫了柳氏一声,“夫人”&p;l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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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迟迟疑疑的,像是提醒。
柳氏心里像是呛上了火,没把丫鬟的话放在心上,指骨紧绷。
“老伯爷呢?”
柳氏一想到她上山前,被老伯爷训要记得妯娌间的和睦,再想到和她身上这二十多天被蚊虫咬出的青青紫紫,心头就不免窝火。
早就暗藏针锋、不顾妯娌间和睦的人分明不是她。
寿宴结束她就又要回到山上继续派米,将近十日后才能回来,她只有今日能见老伯爷。
“我要去找他!”终于让她找到了姜秦氏的把柄,柳氏心中不免委屈,“好一个秦倾善,她早就想要取代我的位子了。看起来什么都不想要,实际比谁都要肮脏贪婪。”
“伯母。”
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女声。
柳氏回头,看到姜娆在她身后,心率霎时乱了乱。
听到柳氏在和丫鬟谈论她娘亲请的戏班子,姜娆直觉柳氏不出什么好话,在这里已经站了片刻。
扫了一眼柳氏的腕,见她们的腕空空,都没有青镯子。
反而,有蚊虫叮咬后的红印。
姜娆若有所思,收回目光。
柳氏埋怨身边的丫鬟,“你方才怎么不提醒我。”
丫鬟委屈道:“奴婢提醒了,是您自己没听到。”
柳氏一时无言,凶恶的眼神看向姜娆,“让开。”
姜娆一步都未移动。
她一身盛装,桃花妆与正红色的花钿弱化了她脸颊软软的婴儿肥,原来看上去娇憨更多一些的容貌,一下子凌人了许多。
她淡声道:“金陵最好的戏班子是难请,可我母亲是秦家的女儿,戏班主给秦家面子,一请就来,伯母只知事情片面,就出言不逊,辱我娘亲,该去找祖父告状的人是我才对。为何我要让开?”
句句据理。
柳氏面上一阵难堪。
她捂着心口,身体落回到座位里,一副被气得胸闷的模样。
想到老伯爷对四房一家的偏宠,越想越气,撕破脸皮,指着姜娆骂道:“我没见过这么目无尊长的晚辈!”
嚷嚷的声音有些大,将周围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听音院内男女分席,男子席位里女子那边较远。
可柳氏闹大了动静,加上这会儿人少,已到场的零散十几个人,目光纷纷投向她们。
包括容渟。
燕南寻见弟子的眼神和平日里温和谦让的神情有些不太一样,误会容渟不认得姜娆。
他指着姜娆的背影,向他介绍,“那就是姜老四的女儿,比你两三岁。”
方才去见了姜四爷,姜四爷见到容渟,自然留都不想留。
但燕南寻答应了容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走。
燕南寻仗着自己是客,圣贤书喂狗,坚持着客高一等,非得把容渟留下给姜四爷添堵。
姜四爷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留下了这二人。
一老一少,一老冤家,一冤家。
燕南寻往姜娆那边看了几眼后,渐渐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我看那边像是起了争执,我去看看我的侄女。”
换了称呼,不再叫姜娆是姜老四的女儿,而是喊上了侄女。
语气间已然带上了维护。
于荫学正因为容渟占了他谋划已久的位置而不快,见有会被燕南寻带到姜娆面前,也急忙站起来,往那边走,殷切道:“先生,我随您过去。”
他还回头看了容渟一眼。
心中始终因为容渟抢了他的位子而不快。
不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双腿又有伤,令燕南寻怜爱,才把他带在了身边。
这会见容渟没跟上来,心里又有了些得意。
还好是个残废,行动都不便利。
容渟视线中却没有他。
他看着姜娆与柳氏的方向,暗地里,微微挽了挽袖角。
藏着的暗器悄然移到了指尖,无人发觉。
怀青看着他们的背影。
方才他旁观了许久于荫学与九殿下间的暗流涌动。
本来他在看到姜娆进来时就知道,九殿下停下马车去问宁安伯府的下人,都是问了些什么。
八成是问那些下人,府上四姑娘或是少爷今日穿衣的颜色。
此刻才体会出九殿下的高明。
四姑娘今日红衣红妆。
他主子今日玄衣红领。
在大昭,若非身份尊贵,婚嫁之外的日子,并无资格穿戴红色。
方才姜少爷突然出现在九殿下身边时,他们二人身上衣物颜色相近,仿佛就像一家人一样。
而此刻——
即使九殿下并未急着过去,反而是一身竹青长衫、显然对姜四姑娘有心的于荫学走到了姜四姑娘旁边,姜四姑娘身旁还有其他闲杂人等。
莫名衬托得,九殿下他——
气定神闲。
正宫的气场,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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