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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姜四爷:“”

    他轻咳了一声,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丫头。

    她这赶过来的也太巧了。

    前些日子,他狠下心来整顿宁安伯府,才发现他大哥看上去清白作风,实际与一些贪官佞臣往来密切。

    先前他对这些事略有察觉,可从未细想细查过,不愿置疑,坏了兄弟和气。

    如今连根拔起,将掩藏在地面下的丑事看了个清清楚楚,一时只剩了心惊与头疼。大刀阔斧地与不该来往的官员断了交,可也受到了些阻力,那些原来与他大哥交好、受了他大哥恩惠有利可图的,自是不愿意见他上位。

    近来遇到了些麻烦,在大理寺任职的裴松语能帮得上忙,今日才请他来府上一坐。

    本来只打算谈些公事,闲聊着闲聊着,话语间却十分投,入了夜也不知。

    裴松语二十一岁出头,大女儿七岁,除出身不好之外,人品学识无一处可被人指摘,姜四爷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动了招他为婿的心思。

    他这短暂的沉默,令姜娆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神情恹然下来,央求:“爹,别泼我。”

    “我还不想嫁人。”姜娆有些闷闷不乐,又重复了一遍,“不想嫁。”

    姜四爷看着她,温柔笑了起来。瞧瞧,这不听话的模样,放别人家,肯定是要挨训挨骂的。可他能怎么着?还不是他养出来的。

    他带着无限的纵容与无奈,缓声道:“没要把你泼出来,你是听别人胡了些什么?”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姜娆身后的丫鬟,难掩锐利,明芍心虚得直掉冷汗。

    姜娆护着自己的丫鬟,道:“是我做梦,梦到了自己嫁人了,要离开爹娘和弟弟,我心里难受。”

    姜四爷沉声:“我所要的不过是你平安喜乐,若你不想,我也不会强求,你安心便好。”

    姜四爷像是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格外的深沉,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你现在着不想,若你日后遇到真心喜欢的,兴许又要来求我。”

    当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但等到姜娆离开,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茫然背影,他随即又有些发愁。

    若是到时她领了他觉着不合适的人回来,他是该同意,还是反对?

    还真是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姜四爷唤来厮,“裴少卿常去些什么地方,查出来,告诉我。”

    厮问:“老爷这是有什么打算吗?”

    姜四爷想知道裴松语到底是怎样的人,经姜行川一事,他看人不敢武断,如履薄冰般谨慎,“只是想看看他是否如外面的那样高洁品行,是否是一个可托付之人。”

    七月初九,黄道吉日。容渟的院里落了块牌匾,邶燊二字刻镂在桃木匾上。

    廊檐挂上了八角的琉璃彩灯,院子里新添上了山茶与翠柏,繁茂滴翠的盆栽,看一眼就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寻常人见了,多会觉得放松惬意,怀青看了容渟一眼,却见他眸底暗沉如墨,并未因院里焕然一新的光景生出半点的喜悦。

    怀青对容渟道:“四姑娘她找人算过,这宅子风水不算好,可不是不能破,‘燊’字里有三个火,正好能驱一驱这院里的阴气。”

    他的话才启了个头,只了四姑娘三个字,容渟眸光就轻轻动了。一直等到怀青的话全部完,他沉声问,“年年今日为何没来?”

    怀青道:“听是府上有些事,耽搁了。”

    见容渟眼神黯了下去,怀青叹了一口气,“四姑娘对待九殿下,和对待别人是不一样的。”

    怀青想了半天,举例道:“先前在白鹭书院的时候,她只会往殿下心里写字,见了别人,都是用木棍在地上比划的。”

    轮椅上,那个腿上盖着薄衾的阴郁少爷却丝毫的不以为意,轻哼着笑了一声。

    怀青只看到了她往他心里写字,却未曾见到他的处心积虑。

    在她想要写点什么之前,往往是他先擒住她的腕。

    姜娆府上有事,是入宫来看云贵妃了。

    云贵妃嫌夏日里白天长,乏闷无聊,让姜娆入宫陪她半个月。

    云贵妃抱着石榴坐在漱湘宫里花棚下搭起的秋千上,只是她懒散,也不荡高,慢悠悠地原地打着转,和姜娆些宫里最近是哪家的妃子哭,哪家的妃子笑的话,聊着聊着,话头就渐渐转回到了姜娆的身上。

    云贵妃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听你爹在为你相看夫婿,怎着,相看出什么结果了吗?”

    姜娆不知道她姨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事,好像全天下都知道她爹正操心着她的婚事一样。摇了摇头的同时又想起了那天马车里做的梦,向云贵妃倒了点苦水,“我还不想那么早出嫁。”

    “我也不想,只想待成老姑娘,如今”

    也还是想出宫,想待成老姑娘。

    只是这话出来,若被有心人听去,容易在昭武帝面前挑拨离间,云贵妃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淡笑着摇头,不继续了,望着宫外的天,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落寞与怅然。

    她意兴阑珊,语气却也算得上是郑重,“你若嫁人,就嫁个自己喜欢的,若是没有,那就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反正你万贯家财,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姜娆呐呐,“可什么算得上是喜欢的啊?”

    云贵妃想了半天,似乎有些为难于要如何回答,最后缓缓道:“至少与他做亲密事时,你得不生厌恶。”

    这话,直白得让姜娆这么大的姑娘脸红。

    她一脸红云贵妃就爱逗她,“我入宫时,掌事嬷嬷给过我不少册子,都在西厢的书房那里放着呢,年年既然好奇,我叫人去拿来给你看”

    “不要。”被姜娆利落痛快地打断。

    她捂着红红的耳尖。

    多羞啊,看这个。

    云贵妃懒笑着看她,点了点她额头,“木头疙瘩。”

    锦绣宫。

    徐国丈好几年间,难得有一次入宫探望嘉和皇后的会。

    他与嘉和皇后谈了许久,为求十七皇子的皇位万无一失,所有除十七皇子以外的皇子,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徐国丈不能入宫探望,彼此之间,密信不断,入宫之后,他们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私密交谈。聊及容渟时

    嘉和皇后拧着眉头,“他分府出宫,本宫本找好了眼线,也好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可那眼线,到如今都还是下落不明。”

    徐国丈亦是眉梢轻拧,面色燥郁不悦。容渟要死不死,拖着残缺的两条腿活着,就算知道他成不了什么大事,可确实令人心里不痛快。

    “怪你过去心慈软,没能在他时候就让他没命。”

    嘉和皇后咬牙切齿,恨声道:“我从未心慈软过。”

    “皇帝近日以来问到他的时候越来越多,关心甚至多过了对本宫的十七。”

    “他为皇帝解了忧,皇帝自然会越来越看重他。”

    前几日朝臣集会,他受邀前去,见朝臣都在议论南漳灾情的事。司天监那边是明年南漳仍有汛情,恐怕还会颗粒无收,他正想装模作样上几句忧国忧民的话,却听人,已经有法子了。

    修水渠引水向西,修栈道通开商路,开垦高坡上的土地,高、低两处,植上不同的农物。

    最初看到那张图纸,他还以为是工部里那个足智多谋的陈兵想出的主意,谁知陈兵就站在他身侧,看着那张图纸,一脸惊叹,半晌后,拍着大腿,连喊了几声“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才知晓做出那图纸的人不是陈兵,而是容渟。

    因为此事,昭武帝已经有意将容渟放到工部,等到明年,南漳那边若是真的因为容渟提倡的举措,起死回生,恐怕昭武帝对他还会更加器重。

    徐国丈有些悔恨,“当时我不该叫你苛待于他。”

    这等才华若能为己所用,将是难得的助力。

    “你以为他真是善类?”嘉和皇后像是听到了笑话,“他四五岁年纪,就开始怀疑到他生母的死与我有关,兴许还要更早一些,我那时可有过分的苛待过他?从就是个阴沉多疑的性子,迟早瞒不过去。我只恨他命大,明明生下来就该死,却还是拖着一口气活了下去。”

    昭武帝那时因为宠妃的离世伤心欲绝,对这个刚出生的九儿子极其关心,所有皇子里,只有容渟得到过昭武帝亲力亲为的照顾。

    她若不主动把容渟收养到自己这来,让昭武帝与他一日日相处下去,昭武帝日后肯定也会不自觉地偏心这个可怜的九儿子。

    好在把容渟收养了过来后,开始两年,昭武帝还会过问几句,后来渐渐放心她的照顾,就不怎么问了。

    等到宫里又多了新的宠妃,昭武帝又有了新的子嗣,容渟在他的心里,就变得更加的无足轻重。

    “可他实在太过聪明了点。”像是上辈子过黄泉时没喝那碗汤,年纪就多智近妖,陈兵三十二岁想不到的主意,他都能想到。徐国丈心怀忌惮地道,“近来先心着些,别让别的皇子将他拉拢过去;日后,一定要想办法斩草除根。”

    嘉和皇后有些焦躁。

    徐国丈睨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心慌,不过是个残废,总有对付他的法子。”

    他忽想起一事,“沈雀近日总想找会见我,听,他的二女儿也总想见一见你,你可知道他们是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  标题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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