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分忧解愁
不知从何时起,穆丹晨已将自己的位置挪到了洛依身旁。
从桌上找来纸笔,他按着礼服上垂坠的精美图案,细致地描摹到纸张上去。
刺绣图案有了,他又从巧的针线百宝箱里,找出一盒粗细不一,长短也不一的针,比对着跟薄薄的轻纱完全不可比拟的纸张,他挑了根尖尖细细的绣花针,穿过一条细如青丝的银丝线,就着纸上栩栩如生的线条,开始了无比笨拙的首绣。
这极致精巧的细活,可真是够难为他了。
起刺绣,不管他一个男人有没有绣过花这事不,就他中这纸张与轻纱间的距离,真不能同日而语地,只相差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我们来对比一下,纸张与轻纱的厚度不同,软硬度不同,柔滑的密度不同,这便直接导致了针线穿插其中的畅快与阻滞的质感,也非常不同。
所以,当穆丹晨捏着尖细的绣花针,用力穿过还算微薄的纸张时,他心翼翼地拉扯着银丝线,深怕线与纸张间相互摩擦而发出的轻微声音,打扰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洛依。于是,他极尽所能地,一段一段地尽量减弱噪音的出现。
在此同时,他还需要极心极心地牵针引线,让那尖细得可怕的绣花针头,能避免就避免地直接扎穿他的指头。
可饶是他如此百般当心,万般心,指没有被狠心地扎得伤痕累累,却也还是被无情地戳了七八九个洞。
此刻,他算是真实体验了十指连心的深刻教训,因为这到肉眼都难以察觉的伤口,直痛得他眉头一抽一抽地,想发出“啊,呀,嘶”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单音节语气助词。
眉头打着结,他忍受着疼痛,继续抿着双唇在努力不懈地练习。
他想为她分忧解愁,就算不是现在,他希望以后也能有帮得上她的一天。
忽然,他眉心一拧,眉宇间又多了一个结。因为一颗艳丽的殷红,正在他修长的指间,渐渐凝成妖媚的滚圆血珠。
“啧,真是笨笨脚。”
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穆丹晨抬准备收回,一只素白的在此时快速地抓住他的腕,一张纸巾同时覆上那颗殷红,轻柔地为他吮去那滴血珠。
抬眸相望,竟是洛依蹙着眉站起来。
“我去拿ok邦。”
话音未落她就要转身,岂料她的在这时反被人握住。
“没事,不用了。”
原来,她并没有对他“视而不见”。
他的心,简直比喝了香甜的蜂蜜水还要甜。
轻轻把她拉至身旁,他仰起头来看着她:
“我真的没事。”
那靡靡之音的暗哑,有种极其撩人的性感。
低头与他四目相对,她挣开他的桎梏,掀开已经晕染上艳红的洁白纸巾,细看他修长的食指上,还有着血丝在慢慢渗出。
再次凝眸,竟发现他食指和中指之间,还有着不易察觉的七八个红点。
伤痕真是蔚为壮观。
她这个时常穿针引线的人,有时都会不心被刺伤,眼前这并不心灵巧的男人,真是自讨苦吃。
明知自己不可幸免地会被扎,他却还是乐此不疲地不愿放弃。
洛依的心,泛起了丝丝的感动。
“没事,过两天它就好了。”
她的担心,让穆丹晨故作无所谓地甩甩,露出满脸的毫不在乎。
“我给你上点膏药吧。”
不管怎么,受伤的总该是诸多不便,还是上点膏药让它早点痊愈的好。
上药?
那不就是她拿着他的,一点一点地帮他擦膏药?
哎呀!想不到受个伤还能得到如此地福利。
在心底欢呼雀跃了一百遍,穆丹晨差点藏不住自己眸底的笑。
“嗯那就麻烦你了。”
是傻子才会拒绝这样的亲密接触吧。
穆丹晨乐呵呵地想。
洛依从柜子的抽屉里找来药箱,她从里面拿出一盒浅绿色的矮胖可爱玻璃瓶子。
用力拧开金属盖,她用指尖沾上了一些看似透明的膏体,拉过穆丹晨的,心地在那些红点上轻柔地抹上清清凉凉的膏药。
若是每天都能有这种福利,他愿意每天都被针不客气地戳戳戳。
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低垂着的清丽脸蛋,穆丹晨觉得自己就算在这一刻,被波涛般暗涌着的情潮所溺毙,他也万分愿意。
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在自己的脸上熨出桃花,洛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受到了他的影响,渐渐变得有些急促不稳,她不禁将头再往下沉了沉,借以掩饰自己眸间显露的破绽。
骨节分明的几根指,被柔软的轻轻握着,清凉的啫喱状膏体,被涂抹上伤痕累累的印记。
不知不觉间,那修长的指一分一分地往内收紧,直至将那握住自己的纤长指尖,反握在自己的里。
轻抬眉眼,洛依看到了他的情意绵绵,她眸光一闪,轻启朱唇:
“放。”
她的声音有些低,有些紧张,有些抗拒,却又隐含着的期待
心绪杂乱,五味杂陈,矛盾,已不必多。
许是,她的十年怕草绳,又开始兴风作浪
镇定,一定要镇定。
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她似乎不受影响地细细涂抹完毕,抽过纸巾擦净自己的,然后把玻璃瓶子盖上。
“这边还有。”
可怜兮兮地伸出另一只放到她面前,穆丹晨像只摇晃着尾巴的狗,在乞求着主人的爱护与关怀。
与他对视着望进他的眸底,她先跟他约法一章:
“不许乱动。”
这个乱动,他们都清楚指的是什么。
“哦。”
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穆丹晨转眼成了被欺负的媳妇儿。
诶,是他太着急了。
偷偷深呼吸,他让自己把节奏放慢,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别着急,要是把她给吓跑了那叫得不偿失。
稳着点。
“好了。”
拧上盖子,洛依把药膏放好。
伸从抽屉里拿出与她的轻纱一样的布料递过去:
“用这个吧,这是剩下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