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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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钟钰见好就收, 垂下眼对彭安大伯道:“大约一刻钟后,劳烦您扶大姐夫到浴桶外出恭,这一桶水倒掉换上新的,等大姐夫完全排掉体内病气之后,再将他搀扶进浴桶内,暂且静候片刻。”

    “我现在就去调配撒入浴桶中用于浸泡的药粉, 到时候倒入热水中, 可以用来刺激大姐夫体表的经络。”

    彭安大伯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这种治疗方式到底对不对, 但是既然都已经将祁钟钰请来了, 那就要对他抱有信心, 所以全凭他做主便是。

    他点了点头,听着侄子彭安痛苦的嘶哑声,心里疼的要命。

    他不敢多看,命令下人按照祁钟钰的吩咐办事, 而祁钟钰则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可不想看到一个男人出恭,而且肯定很臭!

    她回到堂屋,将剩下的药材按照药性分成了几堆,再在煎药的炉子上, 分别将其煎成了药汤, 最后两两混合,成了三碗颜色各异的药汤。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三碗药汤放在木质托盘上,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彭安三叔好奇的凑近过来,轻轻嗅了嗅,这种药汤隔着远了味道不显,但是凑近了闻,就带着一股浓烈的刺鼻味道,他只闻了一下,就头晕眼花起来,意识到其中有毒性,忙捂着鼻子。

    过了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传来,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祁钟钰笑道:“用于浸泡身体的,将其分别放入水中,会逐渐增加药性……你若是好奇的话,就随我一同进屋看着吧,刚好我也需要一个人帮忙针灸穴位。”

    彭安三叔倒是想帮忙,只不过他双手依旧麻痒的厉害,涂上彭家特制的清凉膏都不管用。

    针灸这么重要的事,是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的,他尴尬的挠挠头,道:“我帮不上这个忙,还是请我大哥,亦或者是我父亲亲自出马吧。”

    祁钟钰闻言,假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听到彭安沉吟着道:“我来帮你,要怎么做?”

    祁钟钰笑着:“有您出面,那就万无一失了,请随我来。”

    她估计着彭安已经出恭并进入浴桶内,便端着托盘,和彭甫一起去了专门空出来给彭安治病的房间。

    只不过一刻钟时间不见,彭安的脸色变的越发难看,面若菜色,精神不振,连眼睛都熬红了,看的出被强效泻药折磨的不轻。

    祁钟钰努力忍笑,走上前道:“大姐夫,接下来我要将药汤倒入浴桶内,会有点痛,你且忍着。”

    彭安头皮发麻,他还未从方才的疼痛中回过神来,可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了恢复健康,他咬牙点了点头。

    祁钟钰面无表情的将托盘上的第一碗药汤,倒入了浴桶中,原本清澈的洗澡水,顿时染成了绿色,变化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彭安原本以为会皮肤刺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痛的却不是皮肤,而是……那个不可言的部位,真的好痛,好像是万千的蚂蚁用力啃噬一般,疼的他浑身颤抖,肢体扭曲。

    彭安大伯忙道:“这又是怎么了?安儿,是要出恭吗?”

    彭安满头大汗,摇摇头:“不是。”

    他又不能是菊花痛,只能抓紧浴桶的边缘,竭力忍过这阵疼痛。

    彭安大伯问祁钟钰,道:“这还要泡多久啊?”

    彭安和彭甫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祁钟钰唔了一声,道:“要看大姐夫的身体状况,直到身体麻木为止,再添加第二碗药汤,并佐以针灸和内力,等周身穴道都通后,再加入第三碗药汤,第一个疗程就算结束了。”

    听起来挺简单,彭安心里

    升起一抹希望,但是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连浴桶内的水都凉了,他依旧痛苦不堪,脑海中都闪过干脆不治的念头,又被理智否定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他才觉得疼痛麻木了,僵硬的道:“我,觉得,差不多了。”

    祁钟钰和彭甫二人早就在一边凳子上坐下了,为了发时间,还下起了围棋。

    她的棋艺水平一般,还是在新日教时,被谭浩然教会的,这么多年再没有玩过,除了规则之外,技艺都生疏了,短短时间内,就输了十来盘,也亏得她不在意输赢,不然心里肯定要不舒服了。

    听到彭安的声音,她走上前查看了下,道:“那好,让下人添点热水,倒入第二碗药汤吧。”

    下人听话照办,祁钟钰端着药碗站在一边,彭安惧怕的道:“这一次,会是哪里痛?”

    祁钟钰安抚道:“大姐夫放心,这一次药汤并不会给人带来痛楚。”

    彭安果真放下心来,然而祁钟钰还有一句话没,那就是浸泡药浴的确不痛,痛在针灸和往经脉内灌输内力,这才是今日治疗的主菜,彭安估计会疼晕过去。

    她将药汤倒入浴桶内,原本淡绿色的水,再次变的浑浊起来。

    彭安神经紧绷着,待果然没察觉到疼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彭安大伯和彭甫都露出了笑容,之前在一侧亲眼看到彭安痛不欲生,他们的心情也很不好受,现在总算熬过来了。

    彭甫挽起袖子,彭安大伯亲自给他端着摆放银针的托盘,道:“针灸这一步该怎么做?”

    祁钟钰道:“接下来我指着大姐夫的穴道,就请您老人家在穴道处扎针,我则会趁此灌输内力,将阻塞的经脉通,估计会很痛,还请多找几个下人,将大姐夫的身体固定,以免他挣扎时造成更大的伤害。”

    彭安闻言,原本平静的五官,立刻扭曲起来。

    彭安大伯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叹了一口气吩咐下人按住侄子的身体,彭甫则深深的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眼中一片清明,道:“请,第一个穴道是什么?”

    祁钟钰都不禁佩服起他的心态了,开口出第一个穴道,彭甫捻着银针,用力的刺了下去。

    彭安立刻张嘴尖叫出声,他自出生起就身体病弱,这么多年来又无法如常人一样行走跑跳,所以经脉堵塞的十分严重。

    祁钟钰所的穴道痛觉神经明显,他只觉一股剧痛自针扎处传来,疼的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可接下来,在祁钟钰将内力灌入其中时,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就增强了十倍,他疼的剧烈挣扎起来,彭安大伯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忙问:“可否将我侄子弄晕过去?这疼痛太过了,我怕他承受不住……”

    祁钟钰想了想,这一次治疗主要在疏通经脉,本来也不需要彭安醒着。

    经过方才的折磨,他也尝到了苦果,没必要再逼他清醒,她又不是虐.待狂。

    于是,她点了点头,见彭安大伯放下银针托盘,亲自动手,将彭安晕了过去。

    有下人按着他的身体,没有让昏迷不醒的他滑入水中,他依旧好端端的坐在浴桶边缘,任由彭甫的扎针动作。

    即便祁钟钰再往经脉内灌输内力,他身体疼的颤抖不已,都没有再醒过来。

    针灸和灌输内力,就用去了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之后,不光彭甫满头大汗,就连祁钟钰的脸色的都白了几分。

    她本就重伤未愈,这次给彭安帮忙,耗费了不少内力,若非她闭关调养几天,现在已经再次毒发了。

    她疲惫的走到凳子边坐下,连跟手指都不想动了,彭

    安大伯看出她身体不对劲,想到对方身上的怪病,心里也有些歉疚,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祁钟钰摆摆手,:“还好,多谢关心,劳烦您将最后一晚药汤倒进浴桶内,再加点热水泡半个时辰,就将大姐夫从浴桶中捞出来,放在床上让其好生休息。”

    “大概三天后,大姐夫就会苏醒过来,届时身体会比往日更虚弱,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不要让他外出,也不要通风,安排下人精心伺候着,再等几天,他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常人一般。”

    彭安大伯将药汤倒入了浴桶中,闻言惊喜不已,问:“这样安儿的身体就能彻底痊愈了?”

    就连彭甫都眼冒精光。

    祁钟钰摇头,道:“这只是第一个疗程,大姐夫的病弱之症是娘胎里带来的,就算一时恢复常人之躯,再过不久还是会恢复原样。不过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一次不行就再多治疗几次,按照我的估计,之后每个月如此治疗一次,大约六次之后,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一个月一次,总计六次,也就是半年时间,就能让彭安彻底恢复健康。

    彭安大伯和彭甫忍不住热泪盈眶,对于他们来,彭安能够有恢复常人身体的机会,他们已经感激涕零了。

    彭安大伯激动地握住祁钟钰的手,流着泪道:“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祁钟钰被他汗湿的手一碰,感觉像是摸到了□□一样,让人头皮发麻,忙强笑着抽回手,道:“他也是我的大姐夫,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彭甫心里触动,和颜悦色的道:“以后你便是我彭家的座上宾,我等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祁钟钰本想没什么,但是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便应道:“您是彭家的当家人,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也不会携恩求报,只是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彭甫捋着胡须,笑着道:“你,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我绝对义不容辞。”

    他以为祁钟钰会要银子,但是祁钟钰歪着脑袋想了想,摊开手道:“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该让您答应我什么事,能不能先欠着,等以后想到了再?”

    彭甫哈哈笑着应下了,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各有思量。

    祁钟钰坐了一会儿,恢复了部分体力,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拱手准备告辞。

    彭家人却一改上一次的冷漠态度,热情的邀请她们在这里吃过饭后,住一晚上再走。

    祁钟钰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真实目的,无非就是让她这个“大夫”随时候着,以免彭安万一有什么事,能立刻帮他治疗。

    她扯了扯嘴唇,算了算时间,马上就到重阳节了,便用这事儿当做借口,婉拒了他们的好意。重阳节,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自然不能轻视,彭家人就算在不乐意,也只能让她们就此离开。

    祁钟钰注视着陆冬芙跟陆大丫告别,回家的路上,她道:“等下个月,我来给大姐夫治病,你还可以过来跟大姐团聚。”

    陆冬芙眼眶泛红,点了点头,好在大姐如今在彭家的日子好过的多,连面相都年轻了不少,她也没有上一次回家时那么牵挂担忧了。

    走出一段距离,陆冬芙突然想到后天就是重阳节,忙道:“我们要不要去跟二叔请安,问一下重阳节要怎么过?”

    她们现在住在山上,虽然山上风景优美环境清幽,但是跟二叔家隔了很远一段距离,自然没有之前住在二叔隔壁那么便利了。

    今日下山一趟,回去的路上,恰好可以转道去拜访一下二叔,再询问一下重阳节要怎么过。

    祁钟钰不自觉联想到山上的三具尸骨

    ,抿紧了嘴唇,道:“我们搬家这么多天,是该去给二叔请安的,到时候我问问他。”

    陆冬芙点了点头,二人翻过这座山来到了岳河村,直奔向二叔的院子。

    然而祁长乐和姚氏都不在家,听大嫂是去县城了,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

    真是不巧,祁钟钰叹息一声,跟大嫂告辞之后,就回去了山上的院子。

    今日给彭安治病,祁钟钰又消耗了不少内力,如今身体很不舒服,便跟陆冬芙要闭关疗伤。

    陆冬芙想着她还没吃晚饭,关上门调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吃饭,忙道:“相公稍等片刻,厨房还有些早上没吃完的剩饭,我去给你煮成粥,配两个菜,吃过晚饭再调养吧。”

    祁钟钰顿了顿,想到陆冬芙的做饭速度,约莫一刻钟就能做好,便点点头,道:“好,我也来帮忙。”

    陆冬芙并不会拒绝她的帮助,二人笑着去厨房快速做好了晚饭,祁钟钰吃过后,就拍了拍陆冬芙的肩膀,去杂物房调理身体。

    陆冬芙担心她的身体,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她收拾掉碗筷后,查看了下厨房的粮食,想到:家里的食物快吃光了,也是时候去二叔家再买一些回来。

    不过后天是重阳节,要祭拜先祖,总要提前买些东西回来。

    不如明日她便动身去县城一趟,顺便将自己这些日子缝制的绣活,拿去县城卖了,去药铺多买些补身的药材回来炖药膳。

    这么想着,她烧水洗过澡后,就去绣房,熬夜将绣活做完了,将其收好放在盒子里,才着哈欠回去睡觉。

    第二天清,她给祁钟钰做好了耐放的饭菜,自己吃过饭后,便下山前去县城。

    今日的城门处也比往日热闹一些,而且搜查宽松了些,她排着队,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轮到她了。

    城门处的守卫已经将她认下,还好奇为何祁钟钰没跟她一起来,她蹙眉相公身体不适,那人感叹一声,秋日天凉的确很容易染上风寒,就放她进了城门。

    她先去锦绣阁卖了绣活,因为这是一幅山水刺绣,两面图案都各不相同,虽然图案没有那么繁复,但是看上去却多了几分韵味,正是书香世家喜欢的风格,所以卖出了二十两银子的高价。

    陆冬芙抿着嘴笑,接过银子贴身收好,立刻去东街买了上好的药材。

    只半个时辰的功夫,刚赚到的银子,就又花了出去,陆冬芙半点也不心疼,接过包好的药材,又去街市上买了些祭祀用的东西,才提着大包包回去了山上的院子。

    她将东西放在地上,坐在凳子上揉着酸疼的胳膊,眼神有些怔怔。

    虽然明知道祁钟钰就在隔壁房间调理身体,可她就是忍不住觉得寂寞和孤单。

    她叹了一口气,摇头甩开那些脆弱的念头,起精神来将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见时间不早了,便开始准备晚饭。

    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祁钟钰才会从杂物房中走出来,去二叔家过节。

    却不料,在她吃饭的时候,祁钟钰就突然出现在堂屋,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桌上简单的几样菜式皱眉。

    陆冬芙惊喜不已,道:“相公,你出来了?”

    祁钟钰应了一声,:“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就过来了。只是……我平日里不在的时候,你都吃的这么随便吗?”

    陆冬芙脸颊泛红,她自己不在意口腹之欲,祁钟钰不在时,她都做些简单的饭菜应付过去。

    她也没想到祁钟钰这一次会这么快就出来,原本以为会跟上一次一样,调养个好几天呢。

    桌子上连个肉菜都没有,的确不合祁钟钰的口味,而且人家还病着呢,需要服用药膳补身子。

    她忙站起身来道:“相公稍等,我去厨房再多做几道菜。”

    祁钟钰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无妨,凑合吃吧,我去厨房盛饭。”

    她起身出门,陆冬芙咬着嘴唇跟在她身后,看她的目光在厨房转了一圈,才拿了碗盛饭,陆冬芙便主动取了筷子,二人一起回到堂屋。

    祁钟钰问:“你之前去县城了?”

    她注意到厨房那包药材了,陆冬芙点点头,“相公身体不适,我算以后每日都做药膳,给相公补补身子,将失去的血气补回来。”

    祁钟钰笑着道:“那我之后可有口福了,多做一点,你陪我一起吃,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她乖巧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惊喜的问:“相公的意思是,之后都不用再闭关了?”

    祁钟钰看她欢喜的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已经调养到去给彭安治病之前的程度,之后就不用闭关调养,平日里坐立行走时注意下,再过两三个月,就能彻底康复了。”

    而且,这一次身受重伤,也不算一无所获,她体内的内力壁垒都有所松动,等养好伤之后,内力估计可以再精进几分。

    武功练到她这个程度,几分进步,已经很了不得了。

    君不见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十来年,都难有寸进,越是往上走,就越是困难,提升一点都是难能可贵的机遇。

    当然了,提升之后的改变,也是大不相同,祁钟钰很是期待自己完全康复之后,实力会是如何,不过不急,到时候去深山里亲自试炼一下便知。

    陆冬芙比她还要高兴,兴高采烈地道:“那我就可以给相公做各种药膳了?还可以跟相公朝夕相对……”

    她红着脸,不出“还可以同床共枕”这句话。

    可这才是实话,因为祁钟钰调理身体的这些天,她没有一日能睡好觉。

    祁钟钰挑眉,应了一声,温柔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话明日便是重阳节吧,等去二叔那边过了节之后,我想带你去山里见见几个故人。”

    山里的故人?是野人吗?

    陆冬芙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奇怪的画面,随即又觉得好笑,相公住在山里的故人,大约也是跟相公一样的武林高手吧,听那些高手性子古怪,远离人烟,这么一想倒是极有可能。

    大约是仙风道骨一类的人物,跟山中野人完全不搭边,还真有些期待呢。

    祁钟钰知道她想歪了,也没点醒她,她吃过饭后,烧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发出一声叹息,道:“果然还是睡床上舒服,之前一直坐在地上调理,腰都酸了。”

    陆冬芙梳理着长发,闻言,笑着:“要不,我给相公按摩一下?”

    祁钟钰刚想拒绝,陆冬芙却已经放下了梳子,挽起袖子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轻轻按摩起来。

    虽然动作太轻柔,有如隔靴搔痒,不过还是蛮舒服的,她也就道了谢闭上眼睛享受了。

    可对方不知是按到了哪儿,腰部勐地收缩,一股怪异的感觉涌遍全身,祁钟钰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道:“不,不用了,咳咳……”

    她从床上爬起来坐着,揉着自己的腰,:“不用帮我按了。”

    陆冬芙呆呆望着她,她还没用力呢,祁钟钰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莫非又跟脖颈一样,不心按到了她的敏.感点?

    祁钟钰在她的视线下清了清嗓子,:“我睡一觉就好了,明日我们还要去二叔家一趟,可不

    能起晚了。”

    陆冬芙望着自己的手,忍着笑点了点头,没想到祁钟钰也会有如此可爱的弱点。

    她起身吹了多余的烛火,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跟祁钟钰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还未伸出手去拥抱她,对方就主动递过来自己的胳膊,陆冬芙抿着.嘴笑,抱紧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声:“相公,你是不是怕痒啊?”

    祁钟钰转头看她,道:“问这个做什么?”

    陆冬芙垂下眼眸,:“没什么,只是之前给相公梳头的时候,还有方才给相公按摩腰的时候,相公的反应都很奇怪呢。”

    祁钟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么大年纪还怕痒这种事,出来还怪丢人的。

    随即想到,她平日给自己洗澡时摸了二十多年都没感觉,是陆冬芙柔软的手轻轻一碰,她就起鸡皮疙瘩,这能怪她吗?

    她嘴硬:“我平日里才不怕痒,是你的手……”

    陆冬芙眼神晶亮,笑眯眯的看着她,问:“相公的意思是,只有我摸,相公才会变成这样吗?”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仔细一想也没错,祁钟钰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所以跟男子相处时都很注意分寸,而异世界注重男女有别,她连跟女子独处的机会都不曾有,更别亲密接触了。

    所以时至今日,的确只有陆冬芙一人而已。

    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话。

    陆冬芙心里甜滋滋的,搂着她的胳膊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相公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个秘密的。”

    祁钟钰闻言好笑又无奈,这算是什么秘密?就算出去也没人近的了她的身。

    不过姑娘这么高兴,她也不会泼凉水,她道:“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陆冬芙点头应了一声,嘴角含笑,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一改往日的失眠,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们吃过早饭后,就下山去了二叔家。

    因为重阳节是异世界的四大节日之一,又是秋天丰收之时祭拜天帝、祭拜祖先,以感谢上苍和先祖恩德的活动,所以身为村长的祁长乐家很是热闹。

    不光祁安业拖家带口从县城赶来,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各派了几个代表来到了祁长乐家,等待村长引领各家的当家人祭拜天帝,感谢天帝让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祁长乐忙着应付诸位当家人,祁钟钰见那边人群拥挤,便没有主动上前,而是跟祁家人在一起。

    等村长带领众人完成祭拜天帝的活动,众人又在祁家吃过了宴席后,才各自回家去祭拜先祖。

    热闹大半天的祁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祁长乐到底上了年纪,这么一番劳累下来,身子都有些酸痛了。

    他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妻子姚氏贴心的给他锤了锤肩膀,道:“相公,休息一会儿再祭拜祖先吧。”

    祁长乐点了点头,不得不服老了,他看到了祁钟钰,笑着让他上前来,道:“我记得去年,你便是在重阳节后回的村子,虽然大哥大嫂英年早逝,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灵魂一定陪伴着你,保护你平安长大,还送你回到岳河村跟祁家人团聚,这也是我祁家先祖显灵,我们不能忘记他们的恩惠。今天是重阳节,你一定要好好祭拜爹娘和先祖,让他们保佑你和你娘子之后的人生平安顺遂……”

    他想到早逝的哥哥嫂嫂,再看着长大成人的祁钟钰,就忍不住滔滔不绝,多了几句。

    祁家的晚辈,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因为每年重阳节,和过年时,都会听到祁长乐怀念兄长,祁家和他能有今日,都

    是哥哥祁长贵的功劳,他们不能忘本,更不能忘记祁长贵的恩惠……

    今日,听到祁长乐对祁钟钰的话,视角变了变,但是内核却是不变的。

    祁钟钰乖顺的听着,她的确感激祁长贵,这一年来也渐渐适应了祁钟钰这个身份,将祁长乐当做她真正的二叔一样看待,自然不会觉得不耐烦,反而恭敬的听着,态度十分认真。

    祁长乐着着,想起了年少时光,忍不住老泪纵横,几次都哽咽了,却还是强撑着完了话。

    罢,他便起身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镇定,带领家人去祠堂祭拜先祖。

    祁钟钰和陆冬芙跪在祁长贵的他妻子的牌位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二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等之后在二叔家里吃过晚饭,又逗留了一阵,祁钟钰和陆冬芙才在傍晚时分,满天红霞之中,回到了山中院。

    陆冬芙也没想到在二叔家过重阳节,会耗了一整天时间。

    想到相公昨天夜里,要带她去山中见几个故人,可天马上就要黑了,等翻山越岭赶去山中,住在里面的世外高人想必都已经睡了吧,这可怎么是好?

    是趁着夜色过去,还是等到明天再去?

    她刚想询问祁钟钰的意见,就见她从凳子上起身,去厨房装了些瓜果点心递给她,陆冬芙茫然的接过。

    见相公又去杂物房拿了铺在地上的薄被和软垫,将其团在一起用绳子捆上,道:“走吧。”

    所以,是要趁着月色前去拜访几位故人了?

    陆冬芙应了一声,跟在相公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山之中走去。

    只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就完全黯淡下来,好在她们带了灯笼。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照射到就近的路,四周都漆黑一片,树林里时不时便会响起簌簌的声响,感觉诡异又渗人,陆冬芙提心吊胆,几次都差点绊倒在地。

    祁钟钰道:“我背你走吧。”

    陆冬芙低声应了,她实在太没用了,在这种时候就总是给祁钟钰拖后腿。

    这样不行,等之后她就请祁钟钰教她武功好了,她不曾奢望能练的跟相公一样厉害,只希望不成为相公的拖累就好。

    她趴在祁钟钰的背上,手上还拿着瓜果点心,问:“相公,这么晚过去,你的故人应该已经睡了吧。”

    祁钟钰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反问:“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山里见怎样的故人?”

    陆冬芙道:“应该是跟相公一样的武林高手,世外高人吧。”

    祁钟钰心道果然,她无奈又好笑,自己原本算带陆冬芙去见的几位故人,跟陆冬芙所想的截然不同,他们甚至不是活人,而是三具埋葬在一起的尸体。

    原本想着,带陆冬芙去祭拜之后,就带她去岳南山顶睡下,看第二天的日出。

    可今日在二叔家耽误了太久,她们直到天黑都没走到地方。

    真要过去祭拜,已经是大晚上了,肯定会将陆冬芙给吓着,所以她临时改变了计划,算先去岳南山山顶看日出,明日再带她去祭拜祁长贵一家。

    她道:“你没发现我们一直在往山上走吗?”

    陆冬芙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周围漆黑一片,她对这里又不熟悉,若非祁钟钰起,她还真不曾发现,她们一路上都在往山上走。

    她好奇的问:“去山上做什么?”

    祁钟钰道:“现在去见几位故人也太晚了,所以我算带你去山顶看日出,我之前答应过你的,还记得吗?”

    陆冬芙勐地点头,她当然记得,曾经还念念不忘。

    只是相公这些天一直在调养身体,她连跟相公见面话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奢望一起去山顶看日出呢。

    想到这儿,她眼眶都红了,相公身体刚好,就要兑现承诺,她能够清晰感觉到相公对自己的在乎,她也想要回报这份在乎,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祁钟钰道:“还有很长一段路,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陆冬芙摇头,:“我陪着你,陪你话。”

    祁钟钰心里一暖,问:“什么?”

    陆冬芙愣了下,笑着:“什么都好啊,相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定见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吧。”

    祁钟钰应了一声,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

    陆冬芙认真的听着,等祁钟钰好奇的问起,她便起了在薛员外府发生的趣事。

    二人虽然相互喜欢,但是对于彼此的过去都有些陌生,只知道大概的情况,但是到底是怎么过的,遇到过什么样的人,有过怎样的喜怒哀乐……倒是头一次起。

    谈话间,不知不觉就抵达了岳南山山顶,祁钟钰摆好了蒲团,她和陆冬芙依偎坐在一起,在身上裹上了被子。

    望着头顶璀璨的星河,陆冬芙感叹道:“好美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星空。”

    祁钟钰道:“是啊,在我的世界,是看不到这样清晰的星空的。”

    陆冬芙闻言一怔,什么叫我的世界?

    她转过头,在月色中注视着祁钟钰莹白如玉的脸庞,祁钟钰微微笑着:“我准备好了,想在日出之前,告诉你我的过去。”

    “我不仅是女子,还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意外来到大齐国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