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语芙也知道这首词流传出去不合适，定会引起朝廷的猜忌，因此，她虽然将词录了下来，却从未示人，但几年前，有一次冒辟疆等人来访，在她这里谈诗论画，她正巧前日有作品，让丫鬟去书房取时，丫鬟居然把她录的这首沁园春拿来了，因此，被冒辟疆等人知道。

    他们当然被震撼，于是各种追问，语芙让他们发誓不要传出去，然后才告诉他们，但奇文共欣赏，不管怎样赌咒发誓，这首词还是传了出去，让厂卫知道，汇报给了皇帝。

    没想到又被柳如是看到了，不用看她的表情，语芙都知道她此时处于何等震撼之中，她当初也是这样啊。

    听到她的脚步声，柳如是醒过神来，眼中闪着激动神采，急问道，“嫂嫂，这是何人所做？”

    “你轻点，掐疼我了。”语芙笑道。

    柳如是忙放开，又问了一遍，语芙扶她坐下，笑道，“我是我填的，你信吗？”

    柳如是当即摇头，“嫂嫂虽然才思敏捷，但这种词却是填不出来的。”

    “那你猜猜？”语芙道。

    柳如是想了一会儿，“这样大气磅礴、旷达豪迈词章，非是光武、魏武那样的豪杰，不能为之，想不出当下谁能做出，嫂嫂，快告诉我。”柳如是晃着她的身子，央求道。

    “你哥。”

    “我哥？”柳如是惊讶万分，她与语芙谈诗论画，苏杭从不插嘴，只是逗弄着苏苏玩耍，再，他一个将军照例不应该会填词的吧，可是，“这首词倒是符合他的身份，但”

    “他回来你问他好了，其实，我也疑惑，但确实是他所做。”便将当时的情景讲了出来。

    “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柳如是听着语芙讲落日船上的情景后，呆了一会儿，喃喃地念了一遍当时语芙的这句，心中感怀，抱住了她。

    两人伤感了好一会儿，才共同探讨这首沁园春雪。

    这首词无论如何熟悉，每当读它时，都不由地为其雄浑的气势、大气磅礴、旷达豪迈的意境感染，想一想统帅带兵巡视边疆，遇到大雪，然后当即意兴勃发地咏诵出这首词的情景，

    那北国壮丽的雪景、纵横千万里的江山、无限的豪情壮志，多么的磅礴而恢宏啊！这是连苏辛都做不出的词章！

    苏杭赴宴回来后，当即被柳如是缠住，让他这首词，语芙在旁笑而不语，苏杭今天喝的有点多，喷着酒气道，“傻孩子，这不是哥哥做的，哥有这水平吗？”

    语芙怀疑过，但从未问过是不是他的诗篇，因为她亲耳听到的，此时惊讶道，“不是你做的？”

    苏杭呵呵笑了，“当时你心情不好，我为了转移注意力，才读了这首词出来，不过真不是我做的，为夫可没有这水平。”

    “大哥，那是何人所做？”柳如是忙问道。

    苏杭道，“一个伟人，不过别再问了，你们肯定没听过的。”

    他的回答两女当然不能满意，便缠磨他追问，苏杭想女人真麻烦，当时他也是这么和洪承畴曹化淳的，他二人就没有再追问。

    “好了好了，是我做的，我承认，这回没事了吧。”苏杭然后装醉卧倒，这个话题暂时打住了。

    腊月二十三，高长寿带着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和罗汝才来到金陵，高长寿将他们安顿在秦淮河畔的东瀛怡红楼，然后来找苏杭汇报。

    他知道了童波涛的事情，先向苏杭请罪，苏杭摆摆，道，“让他下军营锻炼一下，以后能用了，你再把他提上来，这趟出去奔走，相当辛苦吧？”

    高长寿道，“侯爷，没什么辛苦的。”然后将此行情况汇报了一遍。

    “安排在怡红楼？”苏杭听了后，问道。

    高长寿道，“他们四个人，每人还带了十名护卫，都是陕地口音，外边客栈肯定不方便的，那个曹操听来金陵，路上就一个劲地叫唤，要住在秦淮河妓馆里，于是我想还不如安排在自己的地盘。”

    苏杭想了想，住客栈的确不太方便，几十个陕西口音的大汉，太让人怀疑了。

    “侯爷，温三他们出城迎我时，厂卫加大了对我们的监视？”高长寿问道。

    苏杭点点头，“辽阳也是如此，别的也就罢了，和高迎祥他们接触可是不能让朝廷知道的，这件事是绝密，你要把握好，如果真有人发现，就不得不杀人了。”

    “我晓得。”

    高迎祥他们从河南退到陕西，路上裹挟招揽，退到眉县时，高迎祥直属部众又有了十万人，李自成张献忠等皆有了五六万人马，但是战斗力肯定是大大下降了。

    他们攻略下眉县修整时，高长寿找来了。

    这次会面可不像上次那样融洽了，有的将领想杀了高长寿，高迎祥虽然不会杀他，但因为郝摇旗的死，对锐勇军也老大意见，只有李自成张献忠坚持听听高长寿什么。

    高长寿只见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和罗汝才，第一句话就把他们镇住了，“镇远侯想见见诸位。”

    高长寿阐明来意，叙谈一番后，下去休息，四个人摸不清头脑，李自成低头不语，高迎祥问道，“自成，你什么想法？”

    李自成慢慢道，“本来，我们与官军作战互有胜败，但如果锐勇军再调几股人马入关，我们就会极其艰难，锐勇军的装备、训练、士气都不是我们能比的，朝廷的其他官军和锐勇军比起来，大大不如。上次没打仗之前，镇远侯就让高长寿过来，表达了善意，打了一仗后，让我们看到实力，他是要和我们谈判了，他要亮出底牌了。”

    李自成这话，前边的几个人都赞同，锐勇军对义军确实有压倒性的优势，义军和其他官军打仗时，虽然装备不如对方，但官军士气低落，一旦义军打顺了，漫山遍野的人向前冲锋，官军经常会跑，他们的士卒很多时候也吃不饱饭，哪有力气和劲头打仗。

    但想到和锐勇军那仗，想想都让人绝望，他们的火枪火炮太多太犀利，义军完全无还之力，而且，当时他们好像没有尽全力，义军还从未见过全是骑兵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