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捕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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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把前头尖细、后面较粗的刀,有点像春秋战国时期的鱼肠剑,不同的是只有一面有刃。

    宋慈觉得现在还不应该打草惊蛇,于是便躲回了门的旁边,咳嗽了两声。站在柜台里的掌柜听到咳嗽声后赶紧把刀收了起来,同时给那个少年使了个眼色——宋慈并没有看见少年,少年于是也把刀收了起来,卡在了身旁一个凳子的下面。

    宋慈慢慢地走进了客店里,装作是刚刚才到,而且很累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宋公子回来了,您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掌柜问道。

    “我到府衙走了一趟。”宋慈。

    “你到府衙有什么事吗?”掌柜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求官的事情好像有些眉目了。”宋慈顺口答道,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向兄长问一下自己求官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掌柜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件事情,起来你也官场之人呐。”

    宋慈没有接掌柜的话,故作淡然地道:“我听,衙门已经把杀人的凶抓到了!”

    宋慈把“抓到了”几个字故意得慢一些,并且拖长了音调。

    “真的吗?那太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掌柜笑着道。

    “掌柜不觉着奇怪吗?”

    “奇怪?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官府不去抓凶,难道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去抓凶不成?”

    “大宋的老百姓当然不用去抓凶了,但如果不是大宋的老百姓,那大家可就得提防着他们了。”

    “宋公子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你不会是话里有话吧?”掌柜又皱起眉头道。

    宋慈正准备再话时,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左眼上缠着黑布,长得膀大腰圆,里还拿着一把短刀。宋慈一看见他,便立刻想到了这人是谁。而与此同时,那个人也在扫视着房间里面的三个人,判断着他们的力量和位置,很快,他就拿着刀冲那个少年扑了过去。

    宋慈立即反应了过来,他一边朝“独眼”冲过去,一边向那个少年喊着“心”,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独眼看起来是想劫持那少年,提着刀已经来到了少年的面前。那少年却面无惧色,当独眼的那把刀快要挨到少年身体的时候,那少年突然一侧身并且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准确地一脚踢中了独眼拿刀的的腕,刀立刻便掉落到了地上,少年转身又是一脚,脚后跟踢到了独眼的脸上。

    独眼捂着脸倒在了地上,摔倒时还撞倒了几个凳子,他躺在地上不停地喊着“哎哟”,黑布也脱落了下来。原来独眼根本就不是“独眼”,他的两只眼睛都是完好的。

    掌柜给了那少年一个埋怨的眼神,少年低下头不言语。宋慈这时却紧紧地盯着那少年所穿着的鞋,他看清楚了,那是一种女真人所特有的鞋。这时门外又闯进来了一个人。

    “那贼人在哪儿?”

    听到这声音,不用转头看,宋慈就知道是陈恒。陈恒看了看躺在地上捂着脸叫痛的独眼,然后以赞许的眼神看了看宋慈,走过去捡起了独眼的那把刀。

    “还挺锋利的!幸好宋兄在此,让这贼人倒了霉,哈哈哈。”陈恒笑着对宋慈。

    宋慈正要话,这时却又跑进来了几名军人,领头的人正是邓忠。

    “原来是陈兄,幸好你在这里!不然可如何是好?”邓忠高兴地。

    “兄弟,你怎么来了?”陈恒看到是邓忠,立刻高兴地走了过去。

    “昨夜我奉命带着弟兄们前去捕捉盗寇,杀了三个,抓了三个,本来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带进城的时候被他跑了一个。”邓忠盯着他旁边的一名士兵道。

    那士兵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话,赶快和另一名士兵一起跑过去把“独眼”捆了起来。

    “幸好陈兄在这里,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啊!”邓忠又。

    “这哪是我的功劳啊?我是在巡街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有个人蒙着一只眼,还拿着把刀在街上乱窜,我怕出事,所以就追了过来,一直追到了这里。我进来的时候,宋兄已经把这贼人给制服了!”陈恒笑着道。

    “原来是宋兄帮忙,那真是多谢宋兄了。”邓忠赶快转向宋慈致谢。

    宋慈正要解释,这时掌柜却突然话了。

    “幸好有宋公子在,才制服了这贼人,保得我们百姓平安。”

    众人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宋慈。宋慈看了掌柜一眼,掌柜则回以求助的眼神,宋慈于是没有话。

    陈恒突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凳子中间还有一把刀,于是就走过去拿在里查看,掌柜和那少年看到后似乎有一些紧张。

    “这把刀也是这贼人的吗?”陈恒问道。

    “哦,不是,”掌柜思考了片刻道,“这是楼上那位熊公子的刀,他平时就喜欢练刀和射箭,是他交给我们,让我们孤儿寡母防身用的。”掌柜道。

    “他现在还在楼上吗?”陈恒又问。

    “这几天省试,他参加考试去了。”

    “噢!你们可要记住,以后也提醒一下那位熊公子,这刀可不能乱扔,伤到了人可是要吃官司的!”陈恒提醒道。

    “官差老爷的话,我一定牢记于心。”掌柜的笑着。

    这时楼上还有一个人在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他今天似乎已经恢复了,起床之后在店里吃了饭,而且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今天要走出去,开口出一切。这在刚才,他在房间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可就在他正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生了楼下的那一幕。他透过门缝看到楼下的那些人之后,好像再次受到了惊吓。他不敢出去了,于是又躺到了床上,发起抖来。

    陈恒和邓忠交谈着,正准备出去,这时却从后院里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那疯女人蒋氏。她看见屋里的这些人之后大喊大叫了起来,并顺拿起了板凳。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那少年特别注意了疯女人的行为举止,看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少年就提防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因此这疯女人还没把板凳举起来,少年就把板凳抢到了里。失去板凳的疯女人就势坐到了地上,痛哭起来。

    陈恒不忍心看那女人的样子,于是走到了外面,其他人也一起跟了出来,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钱,交给了掌柜。

    “多谢你们能收留她,她很可怜,别让她受太多的罪,多谢了!”陈恒。

    邓忠也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钱给了掌柜,掌柜让他们放心,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然后就回到了客店内。

    宋慈看了看那被捆绑着准备押走的“独眼”,对邓忠:“这匪徒我之前来临安的路上遇见过,不如让我去看看你们所抓住的那些强盗。”

    “当然可以。”于是邓忠就带着宋慈和陈恒去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军营。

    这处军营设置在临安城的西北侧,在一个离北城门不太远的地方。据设置此处军营的目的是加强北城门的防御,邓忠得知后便立刻申请驻守。

    虎贲营的指挥使整日酗酒如命,他接到什么命令后都是直接交给邓忠,因此军中许多事务,包括平日的训练以及执行什么命令也都是由邓忠来主持。

    是加强北城门的防御,可此时并没有发生战争,临安城又不在边境上,加强哪门子的防御呀?其实主要目的是让他们驱赶流民。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战争所造成的流民还是有许多在向南迁移。如果发现有数量比较大的一批流民,就要赶快把他们驱散赶走,以防止突然有大量的流民涌向临安。

    这便是虎贲营目前真正的任务,邓忠得知真相后也是十分地苦恼,但也无可奈何。

    宋慈在军营中临时设置的牢房中,看着被关押着的那两个人的脸,回忆着自己和何荣快要到达临安城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些匪徒的模样。他们现在只留下三个人了,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完全没有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兄弟,你这回又立了功了。”陈恒笑着道。

    “有什么功劳啊?都是为官家效力,这是分内之事。”邓忠笑了笑道。

    “兄弟,这个假装独眼的,让我带回去向府衙交差如何?不定就是他们潜入城中杀了人!”

    “陈兄既然开口了,我又怎么能不同意呢。”

    两个人着都大笑了起来。

    “那两个案子还没有什么眉目吗?不是听抓着凶了吗?”邓忠问道。

    “唉!抓着是抓着了,可那人死不承认,知府大人也没办法啊!”

    宋慈又想看看死了的那三个人的尸体,邓忠已经收敛起来了,觉得再抬出来不方便。陈恒便告诉了邓忠宋慈帮忙查案的事情,他挺会看尸体的,不如就让他再看看。邓忠这才同意了。

    “邓指挥,”一名士兵突然跑进来,走到了邓忠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声道,“杨指挥的酒送过来了。”

    邓忠看了看正在查看尸体的宋慈和陈恒,然后拉着那名士兵走到了一旁声道:“是那个王汉送过来的吗?”

    “是的。”

    “酒给杨指挥送去了?”

    “没有,您交待过酒送来要先放到您那里,所以我把酒放到您的营帐中了。”

    邓忠这才露出了笑容。

    “杨指挥现在还在睡大觉呢,我是为了让他少喝点儿,这也是为他好。”邓忠笑着道。

    “是,邓指挥的极是。”那士兵。

    在回去的路上,宋慈皱着眉头,面色凝重。他想起了正在参加考试的何荣,心想不知道何荣考得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自己求官的事情。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求官的事情成不了。

    就像这回的两个凶案一样,本来以为是纯粹的杀人案,却没想到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东西。

    注:

    鱼肠剑:古代名剑,专诸置匕首于鱼腹中,以刺杀吴王僚,故称鱼肠剑,是为勇绝之剑。一种法是认为因为剑身上的花纹犹如鱼肠,另一种法则认为鱼肠剑之得名,就是由于它巧得能够藏身于鱼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