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何似手里的刀扬起时刘钊好整以暇,刀落下时刘钊慌了一瞬, 很快恢复。
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 刘钊手背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那是他以为何似要跟自己动手下意识用手挡时受的伤。
事实上, 何似的目标只是手机。
锋利的刀刃划过刘钊手背时, 何似趁他吃痛, 快速在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机上一按,手机脱手直直掉落。
刘钊反应很快, 见手机落地,脚立马踩上了上去。
何似的刀毫不犹豫地跟上, 刘钊躲避不及, 腿被割伤,何似则趁机拿到了手机。
许是老天帮忙, 屏幕虽然暗了下去,却没有完全熄灭,何似急忙用手指点了下, 屏幕再次亮了起来,界面还停留在刘钊编辑的微博信息上。
何似果断按下发送, 然后将手机用力砸在地上摔得黑屏。
一整套动作结束, 何似气喘吁吁,不知道是紧张的, 还是累的。
与虎谋皮不容易,尤其还是刘钊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
刘钊垂着手,任由血迹顺着指尖流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何似,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何似低了低头,随手转着刀柄,“后果?只要能让你威胁不到她,我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大白天的,你还想杀人灭口?”
刘钊用还在流血的右手解开西装扣子,指尖的血迹沾在白净衬衣上莫名让人发怵,“只要我想,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刘钊平淡的一句话落地有声。
何似本能后退,刘钊步步紧逼。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时,何似拿起刀,做出备战姿势。
刘钊的身手如何,何似不清楚,她只能确定一件事——在不会防卫过当的前提下尽全力自保。
风雨将至,闷热的空气被压得很低,何似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难受得厉害。
刘钊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地上,衬衣袖子被挽至胳膊肘,平日里用来装腔作势的眼镜也被一同摘掉丢在了脚下。
没了外物修饰的刘钊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冰冷,凉薄,没有感情。
何似经历过数不清的生生死死,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可能在劫难逃,每一次却都安然无恙,这次......她不确定。
以前的那些惊险,她总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不遇事儿是尽人事的结果,遇事了也只能听天由命,如今,暴风雨的中心就在她脚下,天命,人事都由不了她决定。
风呼呼地吹着,钻进衣服里,稍稍吹散了身上的黏腻感。
刘钊没有任何征兆的出手,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刘钊出拳的手法看似有迹可循,实则毫无章法,细看却又不显凌乱,倒像是已经把各种招式刻在了脑子里,出手全凭感觉,没有一次落空。
何似没认真练过,但有多年‘逃跑’的经验防身,倒也不至于被刘钊完全压制。
然而,男女之间在速度和力量上的差距天生就有,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何似便开始力不从心,即使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躲避。
一时不慎,何似被刘钊一拳在了腹部,当即疼得直不起腰。
刘钊抓住机会,执着于何似腹部,连下狠手。
何似受不住被趴在了地上,身上冷汗密布。
刘钊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俯视何似,“太久没动,对付你竟然花了五分钟,何似,你该庆幸遇见的是现在的我,如果放在以前,你现在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何似额头抵着地面,急速呼吸,腹部绞痛。
勉强憋足一股劲儿,何似翻了个身,仰躺过来笑得讽刺,“有本事你就死我,否则,新仇旧恨加起来,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刘钊不予置否,昂贵的皮鞋在地面磨了下,随后抬起脚用力踩在何似腹部。
痛感来得太过突然,何似没忍住,闷哼出声。
不大一声,像是兴奋剂注入了刘钊体内,让他还没完全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被点燃。
刘钊腥红的眼底有团火在烧,幽蓝色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何似抓着刘钊的脚踝向上抬,试图减轻腹部的压力。
刘钊将何似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先是顺着何似的力气慢慢抬起脚,再在脚掌马上要离开时猛然踩下,同对待弱的动物一样,将何似的轻松痛苦玩弄于鼓掌之间。
何似有防备,硬生生忍下了这一脚,意识被剧痛拉扯得四分五裂,连头顶刘钊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刘钊脚下不停歇的折磨。
真的在劫难逃了?
何似这样问自己,她忽然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
如果被叶以疏知道肯定会骂她,还有何七七,荆雅,胖,裴俊,方糖......应该会有很多人惦记她,她们......
就在何似越想越远不着边际的时候,吕廷昕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何似艰难地侧过头,被汗水模糊的双眼看不清吕廷昕的表情,但就刚才那一声极力压抑的低沉声音足够何似听清楚她的怒火。
何似想笑。
自己讨厌了吕廷昕那么多年,知道误会后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呢,刚才是生气了?因为她?
吕廷昕走过来,凌厉的目光锁定刘钊,一字一顿,“把,脚,挪,开!”
刘钊淡漠的笑开始浓烈,“吕廷昕,你终于出现了。”
吕廷昕和刘钊没有过交集,只是作为叶以疏和何似分手的‘导火索’听过这个名字,所以她并不能听懂刘钊话里的久违感,只是冷着声音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刘钊笑了下,竟然真的照做。
逃脱桎梏的何似痛苦的缩成一团,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往外冒。
吕廷昕不敢怠慢,快步上前替何似检查伤势。
刘钊站在一旁,云淡风轻。
数十秒后,吕廷昕松了口气。
刘钊下手全在何似腹部,没伤到要害,何似还年轻,休息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不过......
吕廷昕将何似放平在地上,越过她站在了刘钊面前,“你就是那个坏事做尽,如今却依然逍遥法外的刘钊?”
刘钊垂下眼皮发笑,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掌一下一下敲着裤缝,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然后一击即中。
何似缓过劲儿来,拉了拉吕廷昕的裤腿。
吕廷昕回头,垂目。
何似朝吕廷昕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和刘钊硬碰硬。
吕廷昕身份特殊,不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和普通人动手,一旦被发现都是有理不清,何似虽然不喜欢她,却也分得清是非轻重,眼下,她们只能靠迂回寻求机会。
吕廷昕能接收到何似想表达的意思,刘钊自然也能,可他偏就不如她们的意思。
刘钊沉默着,眉梢眼角的笑意像是凝固在脸上一样,久久不散。
许久,刘钊慢慢开口,“你喜欢叶以疏,还是她哥?她呢?一心一意爱何似,还是曾经也对你动心?”
刘钊一句话,轻易挑起了两个人的情绪。
何似是气,吕廷昕则是心事被戳破后恼怒。
现在的吕廷昕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做错过的事她敢认,可也只局限于当事人和真心替她分辨对错的人,就像何似先前在病房对她的冷嘲热讽,吕廷昕除了歉疚没有任何不适。
刘钊不行,他在把她的心事当笑话看。
吕廷昕脊背挺直,风将衣服吹得紧贴身体,何似能真实地看到她绷紧的身体在发抖。
何似用力拉住吕廷昕的裤腿,低喊,“吕廷昕!”
吕廷昕不以为意。
她的后路早就没了,如今浑浑噩噩坚守的也不过是哥曾经对她的期待——做个好医生,努力留住那些为了和平勇往直前的人,留不住的也要让他们走得安心、体面。
如果有人在这种时候推一把,她应该会顺势破假装平静的现实吧,毕竟,一个人踽踽独行地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她累得连睡觉都觉得是种煎熬。
吕廷昕心里的激烈在膨胀,刘钊看在眼里,挑唆的话更加尖锐,“听你是带着戒指去找他的,可惜,天不遂人愿,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后来呢?后来,你背叛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喜欢上他妹妹。吕廷昕,人人都你无情,可我怎么觉得你处处留情?”
“刘钊,你闭嘴!”何似大吼,忍着痛慌张地爬起来,抓住吕廷昕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吕廷昕,别听他的!”
吕廷昕沉郁的表情动了动,淡淡地:“他的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何似急得嘴唇发抖,“你们两个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不喜欢才有病好吗?!”
吕廷昕诧异地回头,“何似,你......你......”
吕廷昕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何似知道她想问什么,也明白现在的形势,索性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我原谅你了!不对!你没错!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别跟我计较,我一直就是那种狗脾气,别人不惹都会找上门架,我叫你一声阿姨,你大人有大量忘了以前的事!”
阿?姨?
吕廷昕哭笑不得,心里的怒气一点一点消失。
何似见状,再接再厉,“你今天要是敢动手,我就告诉叶子,我保证,你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何似的威胁没什么意义,休假结束,吕廷昕会再次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和谁都不联系,一个人待着,一直待到被这个世界渐渐遗忘,或者死亡,朋友?她要不起,也不敢再觊觎,可这话从何似嘴里出来,吕廷昕突然害怕了,还有期待。
是不是,她和何似之间的‘恩怨’雨过天晴了就会出现阳光?
没等吕廷昕想明白答案,刘钊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最后一记重磅炸弹,“你知道他是怎么残的吗?为了救他的战友。那你又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战友?因为,我想让他们死,他伤得没有一点意义和价值。”
吕廷昕眼中刚被压下去的阴云快速回归,“你是什么东西,能定他的命运?”
何时听到刘钊的话则是另一种心境——慌。
从何似对吕廷昕过去仅有的一点了解里,她可以确定吕廷昕是真的爱叶以疏的哥哥,现在还在继续,如果被她知道他受伤的真正理由还不发疯。
“你他妈放屁!”何似破口大骂。
吕廷昕看了何似一眼,声音很轻,“我想听听他怎么。”
何似急疯,“吕廷昕!”
吕廷昕坚持,“我想听。”
刘钊笑得从容,“我不能,可钱能!”
吕廷昕从刘钊简单的六个字里捕捉到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理由,愤怒在一瞬间完全爆发。
吕廷昕飞快地捡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水果刀朝刘钊扑过去,刘钊灵活躲避,何似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高手过招,结果必定两败俱伤。
尤其,吕廷昕的理智被情绪左右,判断没有平时稳健,被刘钊压制是迟早的事。
何似干着急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吕廷昕腹部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
从吕廷昕带着伤出现墓地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就算是铁的身体也会扛不住,根本不能有这么激烈的动作!
“吕廷昕,别了!”何似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吕廷昕充耳不闻,快速蔓延的血腥味逐渐拉回了她的理智。
冷静下来的吕廷昕出手异常果决,饶是有武术冠军做师傅的刘钊也感觉到了威胁。
斗的空隙,刘钊敛起的眸子忽然沉下,快速扫过顶楼入口。
不多久,静谧的入口忽然涌入人群。
闪光灯,质问声此起彼伏。
何似震惊地回头,大批记者正在快步朝他们走来。
何似疯了。
她对吕廷昕认错,道歉,为的不就是让她避开刘钊制造的漩涡?可现在,漩涡主动找上了门。
何似几乎没有犹豫,一鼓作气跑到还在纠缠的两人旁边,密不透风地贴近吕廷昕,随后拼尽全力抢走她手里的刀,背对记者们插进了自己胸口。
疼一点,要不了命。
胸口哪里是安全位置,她比谁都清楚。
何似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了两人,刘钊稍微一愣便被吕廷昕踢重要害,疼得后退数步无法继续。
吕廷昕借机收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何似,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何似,你怎么样?”吕廷昕死盯着何似的伤扣,紧张得忘记了自己医生的身份。
何似勉强笑了下,凑近吕廷昕声:“记清楚了啊,我这刀是刘钊给的,你是我姐,跟他动手是为了保我,不管记者怎么问,你只有这一个答案。”
吕廷昕愣住,紧张悄然而逝,只留下不清道不清的感动。
吕廷昕定定地看着何似,任由耳边激烈的质问肆虐,思绪始终停留在何似趴在她耳边话的那一刻。
何似的声音很轻,几乎被一众尖锐的声音淹没,吕廷昕什么都听不清,独独把何似的话记得完整。
还有何似话时留在耳边温热气息,夹在风里很快被吹散,可吕廷昕怎么觉得那里还是烫烫的,好像时间正在为她停驻不前。
吕廷昕心里有一潭死水,四季更迭与它无关,风霜雨雪更与它无缘,它被藏得妥善,谁都能发现,谁都搅不乱。
吕廷昕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眼能看到终点的生活,一直坚信。
到这一刻,吕廷昕忽然惊觉不妥,一旦遇到感情炙热豁达,心思单纯干净的人,她的心似乎还是会泛起涟漪。
“何似,你撑住。”吕廷昕,坚定的,稳重的,安心的。
何似哎一声,和平时死乞白赖往胖身上靠时一样,软趴趴地把自己丢进了吕廷昕怀里。
吕廷昕轻手轻脚地抱住何似,看似心翼翼,实则能让人安心落意。
“吕廷昕,你知道现役军人架斗殴一旦立案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吗?去了那里你的前途就完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似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和刘副院长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三人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还动了手?”
“......”
“近期有相关人士透露,附属医院叶以疏曾经因为个人原因差点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事后,病人家属闹事,是刘副院长替叶以疏压下了这件事,同时,也是刘副院长将她停职作为处罚,可就在十几分钟前,附属医院的官方微博突然替叶以疏发了一条澄清的微博,将一个从来没有在附属院出现过的人推了出来,这件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逼迫刘副院长发的那条微博?刘副院长不答应,所以,你们跟他动手!”
“......”
何似靠在吕廷昕肩头的身体动了下。
什么是......没有在附属医院出现过的人?
刘钊那条微博是假的!还有这之后的种种都是他算计好的?!
何似愤怒地看向人群之外的刘钊,后者一派淡然。
显然,她一开始就错了,就像刘钊的,何似根本没得选,她伤了自己,叶以疏会伤心难过,她与虎谋皮,最后逃不出虎口,左右,她们都会被刘钊摆这一道......
记者没给吕廷昕和何似一丝解释的机会,追问再次逼近,“地上那部手机是不是你们摔的?是不是为了掩盖你们强迫刘副院长发表不实微博的事实?”
“你们和刘福院长动手是不是因为他不赞同你们的做法?”
“吕廷昕/何似,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
何似的思绪还停留在幡然醒悟的刺激里,听到记者的话下意识想坐起来,吕廷昕按住何似肩头,不让她乱动。
何似的伤疼得厉害,本就没什么力气,被吕廷昕这么一按丝毫动弹不得。
吕廷昕慢慢抬起头,眼神很淡,凉意不减,“没有犯过的错,你想我们怎么回答?”
“没犯过错?谁?叶以疏?当年的事凡是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你们怎么敢她没犯过错?你们今天出现在这里逼迫刘副院长,难道不是听见风声,跑来替叶以疏收拾残局的吗?”
“我们逼他?”吕廷昕抚了下垂在脸侧的头发,嘲讽的表情像是在听笑话,“还是你们想逼死一个好医生,再加一个何似?”
一句话,静默了所有人,数十道目光一瞬间全部集中到了何似还在不断流血的胸口。
新闻是他们用以谋生的资本,固然重要,可人命......
吕廷昕抱起何似,冷淡的目光从围成一堵墙的记者身上扫过,“何似出事了,你们都是凶手,谁也别想跑掉。”
完,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吕廷昕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何似一步一步离开。
临近出口,吕廷昕停下,背对众人开口,“刘钊,你和何书珊的事,何似管是因为她和何书珊切不断的亲情,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声誉牺牲她,你因此迁怒于何似却是完全出于自保的私心,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何似今天要是出事了,我和她姐姐何书珊绝对不会放过你!”
吕廷昕的话乍一听没头没脑,细思之下却能得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何似为了替姐姐出头找到了刘钊,刘钊却因为私心伤了何似,而吕廷昕和刘钊动手则是因为他伤了何似。
吕廷昕一段话轻易逆转了方向,记者的矛头顿时指向了刘钊。
先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曝光,刘钊深情的人设因此动摇,如果是为了立人设,保前途,他对何书珊下手不无可能,至于何似,外界对她和何书珊之间的恩怨并不清楚,眼下吕廷昕一句亲情,一个姐姐道出一切,记者不相信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何书珊都难。
一旁,始终看戏的刘钊突然被拉下水并没有太大意外,简简单单一句‘无可奉告’当做所有问题的回答。
记者不是省油的灯,刘钊的言辞越闪躲,他们的好奇心越重,一番推嚷下来,刘钊被团团围住,吕廷昕则趁机带何似离开。
下到第三层,吕廷昕在楼梯转角和迎面而来的何书珊、盛遥撞了个正着。
吕廷昕本能护住何似,一言不发地从两人身旁绕过快步下楼。
何书珊没有阻拦,只是在她们要消失在下一层时轻声道,“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我替你们圆过去。”
吕廷昕急切的脚步停了下,很快恢复。
空荡的楼梯间回荡着吕廷昕逐渐隐去的脚步声和何书珊若有似无的呼吸。
“盛遥,上次的流产手术是你陪我去的吧,还能不能想起来我在路上和你的话?”何书珊笑问。
盛遥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实回答,“能。”
“好。”何书珊缓缓点头,目光游离,“我怕时间久了记不住那个孩子来到我身边的时间,所以让你帮我给确认怀孕的诊断书拍了照,照片还在不在?”
盛遥害怕,“珊珊姐,你想做什么?”
何书珊没回答,再次笑着询问,“照片还在不在?”
盛遥“......在。”
“之前的也帮我找一找,我想代这几个孩子和我自己问问刘钊,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真正放在心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