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留了一命

A+A-

    女真人当然没见过红衣大炮,便是天晨人,对红衣大炮的印象也已经很久远了。

    红衣大炮,那是前朝才有的玩意。

    “好像看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杏儿揉了揉自己吓得发麻的脸,又扭头看了眼山崖下的船,催促了完颜墩一句,“咱们得赶紧走。”

    “这些就是红衣大炮么?我只在书籍上见过它们的描图”完颜墩眼中的恐惧一点点退干净了,随之而来的是兴奋,眼睛中的火热压都压不住,“这些红衣大炮,足够武装一支军队了。”

    “要是被人发现咱们来过这里,就死定了。”杏儿着急得直跳脚,完颜墩却一点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杏儿见状,只得上前去拉完颜墩,一直把他拽到了山洞口。

    “别拉我,里面有光,我们从里面走。”完颜墩伸指向红衣大炮后面幽光微亮的山洞,他还想再看看山洞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更何况,走海路,还有那么鲨鱼拦着咱们。”

    “这艘船,咱们必须得给它划回原处,不能让人发现我们来过这里,否则就算不死在鲨鱼肚子里,也得死在其他人中”杏儿伸拎住完颜墩的领子,直接把他甩到了船上。

    船体颠簸了一下,完颜墩赶忙伸,扶住船两侧的船板。

    在船身侧不足两丈的地方,一只鲨鱼静静地潜伏了下去。

    杏儿见完颜墩坐稳了,自己便也轻身跳下了船。

    匆匆解开船绳,杏儿闷头往回划,船桨摇的飞快,活像是有恶鬼在后头追她,就连路上那些鲨鱼,都好似没有来时那般可怕了。

    太阳西沉,已经到了傍晚。

    云千城肚子饿的咕咕叫,她站在一间院子外头,看着白季在院子里头饮着酒吃着饭。

    这寒冷的天气,温一壶热酒,伴着几个下酒菜

    云千城咽了口口水。

    她已经跟了白季一整天了。

    准确来,是一夜加一整天。

    这会儿的云千城又冷又饿,眼神都变得凶巴巴的。她为了装可怜,一天都没吃东西。

    不过今日白季并没有送云千城上离岛的船,也算是云千城卖可怜取得的成效。

    就在云千城双目灼灼地盯着白季桌子上的酒菜时,身后走来了两个人。

    是杏儿和娉婷。

    杏儿在来找云千城之前,已经听娉婷过了,原来跟自己相识的一直不是胧月、夜不是云合、而是云千城。

    云千城的名字,在天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有会一睹真容,杏儿两只眼睛像是粘在了云千城脸上一般,闪闪亮亮的,一直看着。

    娉婷伸推了杏儿一下,杏儿才回过神来。

    因为张望的供词,娉婷已经卸下了脚上的枷锁,不过她能自由活动的范围仍旧有限,只有庄子靠边儿的一片地方。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杏儿问云千城。

    “走?”云千城的视线在杏儿和娉婷脸上掠过:“娉婷的脸还没彻底恢复,况且你”

    云千城的视线转到了杏儿脸上:“你不是,你舍不得离开这里么?”

    杏儿的脑袋波浪鼓一般的摇,她现在恨不得肋下生双翼,立刻就飞离这座满是火器的岛,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可是你有正事啊,不能耽误了你,况且这岛上,我有点呆腻了。”

    “可是我现在,”云千城扭头看向院子,“不着急。”

    “大姐”娉婷张嘴想要什么,看到云千城决然的眼神后,又把话咽了下去,“全凭大姐决断。”

    “你们,先回去吧。”云千城的语调冷冷的。

    娉婷点了点头,杏儿倒是不想走,一双眼睛又开始打量着云千城那张脸。

    娉婷伸拉住了杏儿的胳膊,拽着她就往远处走。

    眼瞧着两人走远了,云千城又回头打量白季。

    白季也正好在看她。

    两个人隔着院的栅栏,四目相对。

    云千城眼睛一亮,迈步就往院子里走。

    白季中的筷子却啪嗒一声扔到了桌子上,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转身便回了屋内。

    “真是冷淡啊”云千城还扶在栅栏门上,眼瞧着屋内门开了又关,白季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

    云千城有些嫌弃自己突然变好的身体,便就是昨夜寒风中吹了一宿,今日竟也没有丝毫着凉的迹象。

    “要是伤风晕倒了,他应该会担心的吧?”云千城迈步走进院子中,又反关上了栅栏门,走到了门口,在木门前头的石台阶上坐下了。

    台阶上冰冰凉凉,还有未消融的雪。

    云千城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眼皮便开始沉了起来,随后身子往后一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云千城?云千城?”

    云千城支起眼皮,入目是柳鹤那张唇红齿白的公子哥脸。

    “这天寒露重的,你怎么坐在这睡着了?”柳鹤视线瞥了一眼房门,“你家相公不要你了?”

    云千城没话,她站起身,拍了拍大红嫁衣身上的褶皱,转身立在了门侧。

    这是在给柳鹤让路,让他进门。

    柳鹤嘿嘿一笑,抬要去推门,可还没碰到门扉,他便停住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了云千城,眼神是肆无忌惮的打量。

    云千城冷冷的看着柳鹤。

    柳鹤见云千城不话,眼神更放肆了。

    “柳公子。”云千城伸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金簪。

    钗顶还有翩飞灵动的蝴蝶,这是大婚那日插在头上的,到现在也没有拔下来。

    柳鹤一看到金簪,身子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白梅被金簪子贯穿喉咙的画面,忙讪讪的收回了眼神,别过了脸。

    云千城又把金簪子插了回去。

    柳鹤这才松了口气,他冲着云千城展颜一笑,伸要去推门。

    “我只是不想弄脏这根簪子,可没要放过你。”云千城完这话,一掌拍向柳鹤的胸口。

    柳鹤一口气还没舒完,人已经倒飞出去,摧枯拉朽一般碰落了一地的草稞木屑,跌落在墙角下。

    门猛地被拉开了,白季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入目便看到正萎顿在地上吐血的柳鹤。

    他一双眸子转向云千城,眸光阴冷:“你想杀他?”

    “留了一条命。”云千城语气比白季还冷,“看在他是你朋友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