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辰很心疼地看着她，慌乱地帮她擦着眼泪，原本在一旁照顾许南珊的李静娴，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趴在他肩膀哭的稀里哗啦：“季北辰，上一次姐姐挂水还是十年前，我十来岁的时候，他妈的这次都是因为你，你看我的这么，今天是挂水的第三天了，该死的护士，还不专业，死活戳不到血管，我的都被扎成马蜂窝了，到时候留个针眼什么的，怎么办？这可是我全身上下，唯一拿的出去的东西了，就这样因为你毁了，丫的，万一以后我谈恋爱，我的男朋友牵着我的问我，怎么这么粗糙，这么多针眼，我怎么？我总不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病倒了吧。”

    许南珊就是借题发挥，其实她的真实想法是：“季北辰，你在大学居然还对一个女生这么好，好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家不远万里找上了门。”她喜欢了他那么久，可是也许他大学都没有想到过她。

    于是她一下委屈了起来。

    季北辰捧起她的，看着整片青紫的面，心钝钝地疼了起来，他想：“南珊，我做你的男朋友吧，别留针眼，不管留什么，我都喜欢。”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等你好了吃后，我杀头猪给你补补，一头不够两条也行，两头不够，弄个养猪场，你不是最爱吃肉吗？”季北辰温声。

    许南珊一下笑了起来：“季北辰，你的啊，别反悔，先给我立个字据。”

    他看着破涕为笑的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南珊，只要你没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个严雅还在安城？”她心翼翼地问。

    季北辰无奈地点了点头。

    许南珊耸了耸肩：“早就跟你过不要对所有人都那么好，记忆里不止一次了，上次什么吴姐不也是通过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还有什么杨姐。”

    “那不过是举之劳。”

    “拉倒吧，别人可不这样想，换位思考，食堂里的阿姨多给你一点菜，你是不是也会想，这个阿姨一定对自己的印象不一样。”

    “助人为乐也有错？”

    “助人为乐没错，可是别人让你做什么你从不拒绝就是你的错，严雅来找你，你怎么不继续接受？”

    “那不一样。”

    “暖男不等于中央空调，你现在就是台中央空调，你所谓的举之劳，别人会觉得自己被特殊对待，然后就误会了。”

    “可是南珊，我对你那么好，你会不会也误会？”

    许南珊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满面通红，她嘶哑着声音：“不会。”

    “但我希望你误会。”

    “啊？什么？”

    “没，我去给你倒杯水。”季北辰快速转移了话题。

    “哦。”

    “南珊，最晚明天，我会处理好和严雅的事情，还有以后我绝对不会轻易答应任何女孩子的要求，除了你。”

    两天后严雅回到了她的城市，两天后许南珊也停止了挂水，但这一周的折腾，倒让季北辰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心。

    200年上半年。

    秦天和一个九零后开始暧昧不清。

    聊天，约见面。

    季北辰想：秦天有女朋友了，那他终于可以和许南珊一起了。

    秦天约会的第n个周末，季北辰一本正经地看着许南珊，良久却吐不出一个字。

    许南珊慌张地跑到镜子旁：“我的脸怎么了？”

    “南珊，我喜欢你。”那是季北辰第一次当着一个女孩的面出这四个字，完他便羞红了脸。

    许南珊诧异地转过身：“我没听错，你喜欢我？”

    “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不可救药，越是压抑就越喜欢。”

    一瞬间许南珊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季北辰，你是认真的吗？”她单薄的身体立在镜子旁，不可思议地问他。

    他立正挺直脊背，双握着许南珊的肩膀：“我喜欢你。”完直接将她揽进了怀里。

    “季北辰，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你，都没征求我的意见，就抱我。”

    “许南珊，任我反射弧再长，我也能感觉到你喜欢我，但你一点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吗？”

    “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完许南珊捂住了嘴巴，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那你喜欢我吗？”季北辰声若蝇虫。

    “喜欢，你不是感觉到了。”

    200年3月3日。

    初春的气息还不浓烈，严冬的寒意依然侵袭。

    她记得，那一天，季北辰要离开他们一起租住的屋，因为公司搬迁，他思考了一周，决定还是跟着公司走。

    许南珊在魔都出差，最后冒着丢工作的危险来送他。

    她始终记得，当时自己的大义凛然，和视死如归，面对科长的拒绝她：“工作可以再找，但我最好的朋友要走了，我不能不送。”然后她连夜回到了安城。

    他们第一次开房，在安城老街的那家客栈，许南珊想，这个日期她会永生不忘。

    他生疏地将许南珊撞击在墙上，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瓣，许南珊觉得自己几乎窒息，她拼命的呼吸着，良久他才将她松开。

    房间的暖气开得很高，以至于不过一吻的纠缠，他便渗出了汗滴，他们的第一次，紧张、兴奋、期待、无措

    许南珊放肆地偷袭起他的皮带，他重新捧住她的脸，抱起她放在床上。

    多年来的沉默和压抑的感情喷薄而出，除了那个霸道的吻，他却不敢用太大的力量，他怕自己一不心便捏碎了单薄的她。

    她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腾空的灵魂指引着她在季北辰紧绷的脊背上抓出一道道邪魅的血痕，和床单上那一朵梅花交相呼应。

    季北辰颤抖着抚摸着她的长发，她将他的摊开，覆在了那朵血色梅花上。

    “南珊。”他宽厚的掌覆在床单上，抬头对上许南珊晶亮的双眸，最后两个人漫长的拥抱在一起。

    许南珊一度觉得，他和季北辰一起的夜晚似乎很短暂又似乎很漫长，短暂是因为，只要他们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不断耗损的光阴，漫长是因为，那一通厮杀，似乎用着一辈子的力气。

    “北辰。”她发出两个含糊的字音。

    “嗯。”他也用很很的声音答。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明天愚人节，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也了，明天才是愚人节，我想你想了四年，你会骗你吗？”

    “原来你高中时就不纯良。”许南珊咯咯地笑。

    “是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这件事我想了四年。”

    “切。”许南珊鄙视道。

    那一晚，她枕着他的臂，半刻都不曾挪开，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南珊才翻了个身，季北辰的臂已经没了知觉，他咬着牙不停地着疼，许南珊一下拿起他的臂不管三七二十一晃了晃，季北辰面部瞬间扭曲在一起。

    “许南珊，你是要疼死我吗？”

    几分钟后，季北辰的臂恢复知觉，许南珊却再次遭了殃。

    他在她不断的求饶声中，结束了这一场欢愉，而许南珊的后遗症就是，连续几天某个地方都碰不得水，否则会像针刺般生疼。

    直到中午十二点退房前，他都是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一松，她便从自己身边溜走。

    许南珊走在大街上，挽着季北辰的，很自豪的：“无数人想倒贴的季先生，居然被我拿下了了。”

    “无数人？屈指可数好不好？”季北辰发出抗议。

    “夸张的法。”

    “无数人喜欢的许姐也被我拿下了。”季北辰跟着。

    许南珊伸，便见阳光穿透指缝，撒在脸上，她不曾想到，看着那么古板的的季北辰，私下来竟然那么疯狂。

    她回忆起，昨晚他嘴唇肆意过的地方，像做梦一样。

    “许南珊，你一定是属猫的，我的后背都被你挠破了。”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却还是嘴硬道：“有血一起流啊，这才证明咱们一起到过战场。”

    季北辰竟然无言以对，他用力伸了个懒腰，拉伸的双臂显得他更加颀长，许南珊仔细看着身旁的他，声：“嗨，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想着想着，她将头靠在了季北辰的肩膀上，嘴唇贴上他的耳朵：“季北辰。”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季北辰的心却一阵悸动，瞬间燃烧了起来，他往一侧缩了缩：“南珊，现在不要靠近我，有感觉。”

    她拉着他又钻进了方才的客栈里。

    许南珊轻轻关上了门，季北辰从身后抱着她，许南珊轻轻的一声呻吟，更让他燃烧了起来，他拥住她，吻得昏天暗地。

    “南珊，要么就这样累死在床上吧。”季北辰不管不顾地，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许南珊突然想笑，但看着那么投入的季北辰，还是忍了回去。

    最要命的事，白天的一场欢愉，许南珊累到快要散架，季北辰竟然精神抖擞地坐在床上问她：“现在还疼吗？”

    “你呢？”许南珊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委屈而柔软地看着他。

    季北辰的笑瞬间凝在脸上：“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重复着。

    “好的感觉比疼的感觉要多的多。”许南珊加了一句话。

    季北辰蓦然地望着她；“真的？”

    “嗯。”

    他们的爱情，在那个春天，像燃烧的罂粟花，绚烂且张扬。

    202年月，正值梅雨季节，整座城市潮湿一片。

    每到周末就失踪的秦天突然回来了，更要命的是，他不承认和90后的那段暧昧，他誓死捍卫着曾经的那句话：许南珊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唯一。

    许南珊当时懵了，季北辰也变得足无措起来。

    他显然不知道，过去的四个月里，许南珊已经和季北辰一起。

    “秦天，我们”许南珊刚想坦白，却被季北辰一下打断。

    “哥，你个90后什么情况？你们没有一起吗？”

    “没有，就是正常的朋友，我喜欢的是珊珊，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天边边看了许南珊一眼。

    “秦天，我“许南珊再次试图坦白，季北辰却看着她摇了摇头。

    很久以后，他们后悔了，那时她应该不听他的劝阻，勇敢的出那句话，勇敢地和秦天：“你都去别人那里兜了一圈了，还什么喜欢我啊，我喜欢的是季北辰啊。”

    大概是经历了90后风波，觉得亏欠许南珊，秦天对她越发的用心，不过那段时间，他总是发着许南珊和季北辰看不懂的心态，很显然，那个心态不是写给许南珊看。

    终于在大雨下停的第一个周末。

    季北辰出了那句许南珊一直害怕听到的字眼：“我们到此为止吧。”

    那一天距离他们第一次一起，不过三个多月而已。

    她看着为难挣扎又不知所措的他，问道：“是因为秦天喜欢我吗？”

    他坐在椅子上，迟迟不敢抬头看她，自秦天的那句话之后，连续很多个晚上，他脑中的黑白人一直打架，放弃与坚持，最后他选择了放弃，就连往前的那三个月，他都觉得是偷来的时光。

    “南珊，我欠我哥一条命，我怎么跟他抢你？”

    许南珊笑了，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那你爱我吗？”

    “爱不爱，你不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

    她狠狠地在季北辰臂上咬下了一口：“季北辰，我过假如你不能给一个人未来，就永远不要招惹她，是我误会你了吗？是吗？你敢是我误会了吗？”

    他看着臂上两排猩红的牙印，微微蹙了蹙眉：“南珊。”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希冀他能回心转意，可是良久季北辰；“南珊，我们有缘无份。”

    “有缘无份？”她嘴角扯出一抹讥笑：“这是多少痴男怨女不能一起的借口？份难道不是自己争取的吗？你未娶，我未嫁，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我们有违道德伦常吗？”

    他听着她声嘶力竭地指责，一言不发。

    许南珊累了，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默默流泪，她那么爱他。

    她无法想象，那些热烈和痴缠居然只是美梦一场。

    季北辰只是埋着头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