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

    古剑收回宝剑，走到了场边。

    观众们开始纷纷恭维起来。

    “古师兄好本事！”

    “真是名不虚传啊！”

    也有人悄悄交头接耳道，“刚刚那个难道是神意压制吗？这么年轻的武道宗师，不能吧？”

    “我看不像，估计是天生神意强大。”

    “人比人气死人啊。”

    至于那个失败的挑衅者，虽然并没有人去讥讽他，但是他自己也没有脸再留下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

    再次回到会场之后，之前提议结社的人旧话重提，这一回显然就正式了很多，不再像是一时兴起了。

    听众们的态度也严肃起来，也零星有人参与商议，虽然大多没有明确表态是否会加入，但至少已经开始关注了。

    古剑静静地旁听着，突然轻轻敲了敲桌子，“诸位，且先听我一言。”

    房内很快就变得鸦雀无声，先不到底要不要投到古剑的门下，至少他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面对这样一位高，保持基本的尊重总没有错。

    “今天请大家过来，原本只是想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至于结社什么的，倒不是古某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但确实没有想过要这么急切。”

    “在座的各位，之前可能听过一些跟我有关的流言，想必当中有不少都被人当成笑话在传。”

    “没错，我就是那个在入门典礼上，承认要争当首席的新人。”

    “当初这个话，本是在很私密的环境下，主要是为了自勉，绝无招摇之意。”

    “但是既然流传出去，我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虽然确实因此多了许多麻烦，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曾后悔。”

    “既然想当首席，自然就躲不开推举这一关，没有一帮朋友帮衬是绝不可能成功的。而根据门中的惯例，最常见的模式就是结社。”

    “这就是我委托宋兄帮我多联络一些朋友的主要原因，这个动首先就是功利性质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我有求于人，又能提供一些什么样的回报呢？”

    “这段时间我也好好琢磨了一下，我能够做出的承诺大概有这么一些。”

    “首先，我的个人目标仅限于成为首席。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其它不相干的事情去劳烦别人，大家不用担心结社之后会多出一个人来天天指画脚。”

    “其次，据我所知很多社团的首脑会收取会员的供奉，古某绝对不会那样做。不仅如此，如果将来因为团队协作而产生了一些收益，古某分文不取。至于具体怎么分配，可以另行商议，但是这个仅限于我脱下青衣之前。”

    “其三，如果结社之后，有哪个会友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或者欺凌，古某一定会尽力维护他的利益。虽然肯定有很多事情是我无法解决的，但我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是占理的一方，因为我永远不会支持别人去仗势欺人。”

    “最后就是，如果将来某一天，古某在门中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肯定会在适当的时候替会友们推荐一些好的差事。所谓内举不避亲，这也是应有之义。”

    “总之，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么一些。不管大家是否愿意支持我，都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参加这个聚会，至少我今天最主要的目标已经实现了，那就是确实收获了很多新朋友。”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沉思起来，如果之前还有人是在装模作样的话，这回是真的都在认真思考了。

    良久之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啪啪”鼓掌道：“真是别开生面的发言，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古人诚不我欺。”

    紧跟着有人喟叹道：“张兄所言正是，坦白类似这样的聚会我已经参加过不少了，但是像古师兄一样把话得这么坦诚的，真是第一回见识到。”

    也有人很不踏实地问道：“请恕弟多心，按刚刚古师兄所的，我们加入社团之后，几乎不用承担任何义务，反倒可以得到各种好处，天底下真有这种好事吗？”

    “那古师兄你，又图的是什么呢？仅仅为了一个推举，还不值得如此吧？每一次竞争首席，都有人花钱买推举签名，长老们也从来没有查处过，那样岂不是更加省事吗？”

    “问得好”，古剑赞赏地看着他，“不经质疑，又怎能达成共识。首先花钱买人头可以愚蠢之极，首席人选最终是要由长老们投票决定的。一个花钱贿选的人，师长们岂能让他当选？之所以不查处，大概是觉得这种让这种傻子亏点钱也是好事吧，就当是给其它人发福利了。”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贿选毫无意义，但是总有人不死心的。

    “其次，得失二字，最难定义。你去黑市买个东西，买卖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无非是立场和视角不同罢了。”

    “我只能告诉大家，如果我能成功当上首席，会从长辈那里得到一个缘。而在我眼中，武道的提升远胜过任何世俗利益。”

    话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了古剑的诚意。只是心里边仍然有些别扭，本来只是随便过来看看的，结果突然变成要当场结社了，怎么看都挺荒唐的。

    古剑也猜到了大家的心思，于是主动提出，结社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议，今天仍然是以畅饮为主。

    于是众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在酒足饭饱之后，宋仁适时提议约个时间再聚一次。

    这一次绝大多数人都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有几个人表示会带自己朋友过来。

    宋仁自己以前也参加过这种聚会，今天的反响已经远远超出他自己的期望了。

    他隐隐感觉到，大概是古剑的长篇大论发挥了作用，心里不由十分的佩服。

    明明是一个深居简出、很少交际的人，却偏偏如此洞烛人心。每一句话都到了大家心窝子里，打消了他们那些最大的隐忧。

    看来世间真有生而知之者呀，宋仁这样感叹着。

    不过他并不相信古剑的完全是真心话，因为他始终认为，这世上最能蛊惑人心的，恰恰是那些看似掏心窝子的、九真一假的漂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