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感觉自己爹是不是太天真了。虽然之前好多事他都赢了,可这件事不同以往啊。

    “可是爹，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们了算，更不是我们能做的了主的啊。”让谁当太子可是当朝陛下了算的。

    楚律：“陛下现在最在意什么事？”

    楚婉婉：“当然是南方水灾啊！”

    楚律邪魅一笑,“所以啊”

    楚婉婉、楚洵：“”

    不懂！他们爹刚才又笑了。

    每次他们爹这么笑二皇子就要倒大霉了！

    第一次是矿产事件,第二次是宰相府打人事件，现在算是第三次吗？

    555，忍不住道：“宿主，你现在这个反派之笑，越来越熟练了哦。对了,进度条显示进度很好，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要好好保持住哦。”

    楚律没有理睬555的聒噪。

    他直接让儿子跟着自己出门。

    外面雨虽然停了,可是这街面上的积水是半点都没减啊！

    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爹，这大雨天的，出门一脚就是水，咱们去哪儿？”

    楚律看着湿透的鞋子，想了想，从夫人的绣篮里找了一双新纳好的鞋底，他让绣娘在鞋底旁边做了几根带子方便绑在脚上,弄了个上古简易拖鞋来。

    他试了试颇为合脚,然后踩在拖鞋动作恣意潇洒的就往大街上去。

    楚洵只好屁颠屁颠的跟着爹后面。

    好不容易停了的雨现在又开始下了起来，再加上大风，衣服一会就湿透了，楚律索性丢了伞,买了个斗笠蓑衣直接裹在身上。

    楚洵见状也跟着照做，反正现在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绝对不会错！

    果然,穿上斗笠之后，方便多了，只是这样的斗笠，他从未穿过

    因为在京都，只有平民才穿斗笠的

    上了大街，楚律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走，他是跟着水流的方向去了，果然在护城河和城墙根连接的附近，他看到一个同样穿着斗笠，把裤子挽得的老高的人，他贴着城墙根，几分把自己埋到水里了，像是在陶着什么。

    楚律跟过去，“你在做什么？”

    “快帮忙！”那人来不及看对方是谁，只是扫了一眼对方身上斗笠，以为是个平民。

    “来，帮我把这里的东西给掏出来，一会我给你十个铜板，不过，五十个！”五十个铜板够买好几斤猪肉了。

    楚洵得头咂舌，有人给自己爹钱？

    “愣着干嘛，一起帮忙！”楚律看着自己儿子直愣愣的傻站着。

    三个人当下凑在一起，弓着身体在水里掏。

    楚洵也不知道要掏啥玩意，只好跟着把放在水底瞎摸起来。很快那人往他里塞了一个像是衣物之类的东西，让他们一起用力往外拽。

    三人齐齐发力，东西拉了出来，结果他们三人全都因为脱力而摔到后面积水里去了。

    他们中拿着是些破烂衣物，被他们这么一拉，原本用来泄水的空就发挥起了作用，积水汩汩而出排到了外面的护城河里。

    那人看着水流通畅了，这才笑了笑，本想掏钱给帮忙的人，一抬头才看到那张儒雅俊秀的脸，他嘴角扯了扯，“楚楚相爷？”

    他连忙爬起来要行礼，却被楚律扶住，“别讲究这些了。原来城内积水严重是因为这些垃圾堵塞了泄水孔啊。”

    “是啊！我早就上报工部，要时常检查，及时查看这些泄水孔，可是他们没人把我的话听进去。”

    罢，他才想起来，自己也跟着被罢免了官职，现在这些没有用了。他只能茫然的走向下一个泄水孔，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堵塞住泄水孔的垃圾给清理干净了。

    只是护城河这边的泄水孔足有上百多个，凭借他一己之力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楚律比他早一些明白，转身拿了自己随身腰牌丢给儿子，“去，找九门提督，让他带些人过来。”

    楚洵接过腰牌，顾不得自己身上斗笠和蓑衣都掉在水里了，当下冒雨而去。

    看到楚律居然这么做，那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仍旧恭敬的对着楚律深深一辑，不过又忍不住又埋怨道：“如果当时，他听取下官的建议，南方堤坝也不至于”

    楚律拍拍他的肩头没有话。

    直到楚洵带着人来，快速的把所有堵塞的泄水孔都清理干净了，他才猛然想起来，这次南方堤坝冲毁，陛下生气不单褫夺了太子的封号，连带着参与修建南方堤坝的人都被罢官了。

    这个人原本是工部主事李炳大人。

    “李大人”

    “相爷再唤大人就折煞草民了，如今我是无官一身轻啊！”他佯装潇洒。

    可是楚律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如果他真是这么想，就不会在这么大雨的天气下在这里想凭借一己之力来疏通泄水孔来缓解城内的内涝了。

    当下，楚律把李炳邀请到了宰相府中，安排人侍候李炳沐浴更衣，又上了好酒好菜。

    “相爷”李炳被楚律这些举动给弄得有些坐立不安。

    “李先生！”对方既然已无官职再称呼大人就不合适，他索性称呼其先生，诚心诚意的敬了他一杯水酒。

    “我代表城内百姓多谢李先生大义。”

    “万不敢当！”李炳想拒绝，又推脱不了，在楚家全家人真挚热切的目光下，三杯酒下肚，这个人也彻底放开了！

    他把酒杯一砸，开始骂起娘来！

    那一句句的粗得让楚婉婉和楚夫人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太子其实特冤！楚兄，太子为了修建这条堤坝是花了大价钱的。那些东西也都是货真价实的，不是他们的那样，太子中饱私囊，特意偷工减料更不是”

    他挠了挠头，想不出来形容词。

    楚律默默的补充一句，“不是豆腐渣工程。”

    “？”李炳回味了一下，“得好，就是这个！根本不是啊！”

    楚洵：“既然货真价实，可为什么大水一冲就扛不住了？”

    “那是因为选址不对啊！那个地方整个处于整个洪水冲击力最大的地方，就算是固若金汤也得会冲毁。即便是现在没有冲毁，也会年年损坏的，朝堂会在这上面无端端的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同时对堤坝下面的百姓也有威胁。”

    “您是工部主事，您没有给他们提供建议吗？”

    “我给了他们的方案和建议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用啊！工部尚书皇后的远方族亲，在这件事上，他们巴不得太子出错，出的错越大越好啊”

    话一出口，他顿时也吓醒了，如此非议朝廷，他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楚洵也变了脸色，唯有楚律一脸平静的另外给了李炳一个酒杯，还把杯中酒给满上了。

    “你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来来来喝酒！”

    “好好好，喝酒喝酒。”

    “李先生，如果我现在重新修建堤坝，你能给我一个很好的建议和方案吗？要确保百年之内，堤坝下方的百姓生命不受洪灾的威胁。”

    楚律这话的时候，目光太过坚定。

    李炳看着他好久，忽然一撩衣袍，单膝跪在楚律面前，“如果相爷要修建堤坝，李炳愿倾尽全力。如果百年内发生堤坝损毁事件，我我愿天打五雷轰！”

    百年之内，不定他早死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誓言太轻了，显得不够诚意，“就罚我永世不得超生！”

    “过了过了！快起来！李先生咱们到书房聊，儿子让人门口守着，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对了再让管家弄些好菜来！”

    楚律自己之前在房间里弄了个沙盘，根据地图完美再现了南方堤坝的鸟瞰图。

    “您来！”他把整个沙盘摆放在李炳面前，听他最完美的救场建议。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卜瑶莲借着太子遭到罢免，二皇子是春风得意心情好的时候，她了自己有一计能够帮助二皇子。

    在她的梦中，二皇子的确有了解决堤坝的最佳方案，只是当时献计的人是个叫李炳的人，后来他还成为了工部的尚书。

    可奇怪的是，她让二皇子找这个人的时候，怎么也没能找到。

    所有人都李炳被罢官之后就离开京都了，这风大雨大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二皇子回来又骂了卜瑶莲一通，她是戏弄他的。

    “不不不！找不到李炳，不要紧，我能画出水渠的工程图。”

    “你？”

    二皇子根本不相信，很是不屑的道：“别在这里破坏我的好心情。滚回你院子去！”

    被撵出来的卜瑶莲根本就不能死心。

    这是她当皇后的绝对好会。

    她不能错过！

    她记得梦里她看过那个解决水灾的水渠工程图的！李炳当时献图的时候，她就陪在二皇子身边，她看过，就算记不清楚所有的细节，但是，她觉得自己能画出来。

    “梦里都给了我这样的提示，应该会帮我的!”

    她如是宽慰着自己，赶紧让桔颜帮忙研磨铺纸。

    这一夜，二皇子内院灯火通明，而楚律的书房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只是宰相府和二皇子府灯火通明的书房略有不同的是，宰相府书房内，此刻的楚律抱着酒瓶子斜斜歪歪的窝在躺椅上，早就梦了周公，而李炳则一脸的激动与兴奋，对照着这边的沙盘和地图，认真的完善着自己的工程图。

    因为事关重要，屋里侍候的人不是下人，而是楚婉婉和楚洵兄妹二人！

    楚婉婉研磨研得都酸软了，再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不好受，被李炳指挥着在沙盘上进行演示

    顶着黑眼圈，双握着的代表位置的旗子。

    “不对，再往前一点！”

    “不不不，左边一点，左边啊！”

    “别乱动啊，这个地方要是出问题了就不好了。”

    楚洵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楚婉婉看了看可怜兮兮的二哥哥，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最惨的那个人，当下继续卖力磨墨。

    卜瑶莲熬了一宿，终于凭着梦里的记忆将梦里解决水灾的水渠工程图画下来，只是她看着某些地方的细节，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细节不太精确，殿下那边也应该有能人可以加以补充的。”她轻轻的摩挲着整个工程图。

    “这一次是我翻身的会，你们一定要帮着我啊！”

    她身上的纱裙上沾染了无数的墨汁，此刻天亮了。

    “什么时辰了？”

    桔颜陪着熬了一夜，眼下全是黑眼圈，“快寅时了，二殿下应要出门上朝了，这几日因为南方水灾之事，殿下天天都要上朝的。”

    “快跟我来！”

    卜瑶莲把面前的工程图卷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抱着工程图就往外冲。

    二皇子正走到门口，眼看着即将翻身上马了。

    卜瑶莲认为这是她最后的会，咬牙冲了过去，马鼻子喷出的热气都喷到了脸上了。她瑟缩着，还是强撑着。

    二皇子一把勒住缰绳，“你疯了，敢拦住本宫的马！”

    卜瑶莲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把抱住的工程图猛地一下展开就这样呈现在二皇子的面前。

    她太懂他了，如果用的，他根本不会给自己这个会，索性直接让他看好了，以这样直观震惊的方式呈现。

    二殿下中马鞭已经扬起了，目光去落在图纸上，马鞭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他都没察觉到。

    翻身下马，他匆忙迈步到卜瑶莲的面前，拿起细节图。

    “你画的？”

    卜瑶莲用力点头。

    二皇子仿佛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裙全是墨汁，她的上和脸也都沾染了黑色墨。

    “那个梦”

    卜瑶莲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呼吸也显得急促，她靠近二皇子，用仅有他们二人方能听到的音量道：“那个梦里，殿下您控制住了水灾，重修了水渠，被封为了太子，而我成为了您的太子妃。第二年春天，陛下驾鹤西去，您顺理成章登基为帝，而我则是您的皇后。”

    二皇子蓦的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卜瑶莲，眼中逐渐升腾起了狂热的火焰。

    “好！”

    “如果，我成为了太子，你一定是我的太子妃。我若登基，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卜瑶莲脸上的笑意和激动无法掩饰，却还在刻意的隐藏，她的眸中闪烁着浓重的野心。

    “臣妾便在这里等候陛下早日归来。”

    两人的这番对话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中却像是燃烧起来两团熊熊烈火。

    二皇子紧紧握着卜瑶莲亲绘制的工程图，抱着足够的信心前往皇宫大内。

    朝堂上，他信誓旦旦的揽下前去南方的事情。

    皇上看着二皇子眼中的镇定和信心，“好！这事你若办成了，朕会考虑将太子之位给你。”

    “谢父皇，儿臣定不辱命！”

    楚律也在朝堂上，他上前道：“不知道二皇子殿下有何治水良策？”

    二皇子冷冷一晒，“没想到生病的宰相居然也上朝了，您是不是知道我有办法，这才赶忙了过来？”

    一看到楚律，二皇子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

    皇上皱了皱眉头，如果二皇子治水成功了，他的确有意将他送上太子之尊位，可是他这么心眼的针对重臣，有些过了。况且昨晚他可是听过了，宰相与九门提督一起在护城河的城墙那边疏通泄水孔的事。

    “老二，你如果有什么治水良策，不如出来的好。”其实他也想知道他打算用什么的办法。

    二皇子胸有成竹把中工程图一把铺开。

    这图画得很是恢宏，就连陛下也感觉此事可成了！

    楚律初见工程图时也惊了一下，和昨晚李炳画的还真相似啊。只是他认真看了之后，才发现，细节上很多地方这张图没有李炳的精细精准。

    “二殿下，您这图是哪儿来的？”

    “本宫亲笔所绘的！”他本想是府中幕僚，可出口时，他却觉得有这图在必然万无一失，这样的功劳还是让他承了的好。

    “您？”

    “那这么，世上仅有这一副工程图了？”

    “那是自然！”二殿下得意洋洋的讥讽道：“怎么？宰相是想这么凑巧，你也画了一副？”

    “那到没有！”楚律继续面带微笑。“那微臣就恭祝二殿下凯旋归来了！”

    二皇子冷哼一声，收起工程图当天就南下去来。

    为了以示皇上的重视程度，陛下亲临城楼相送。

    看着二殿下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皇上忍不住留下了宰相，他心里有种不出的忐忑不安感。

    想到宰相刚才在朝堂上对二皇子的话，“楚相，你今天针对老二的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呢？”

    反正二殿下已经走远了。

    楚律斟酌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微臣还真见过二殿下中的工程图。”

    “你是那不是老二画的。其实朕也不相信，他几斤几两朕还是清楚的，只是他府中养了些幕僚，估计是他们的杰作吧。”

    “陛下，微臣府中有一幕僚便是极其擅长这种工程水利之事，他昨晚在微臣府中也是在想着应对之策，没想到我们还没彻底完善，二殿下竟然想出来办法。”

    皇上看了看楚律，这个楚律分明把怀疑写在了脸上。

    “你不会是怀疑二殿下偷了你们的工程图吧。”

    “微臣不知。”

    他的不知道，却并没有否定偷还是没偷这件事。

    “你这个老狐狸啊！”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子无能，朕也就只有老二这个能器重的孩子了。”

    他不管老二的图是不是偷来的，只要他能成功治理水患，那么他乐于见二殿下的成功。毕竟，二殿下是皇后所出，是嫡子。

    楚律皱了皱眉头，如果二皇子正的成为了太子，他们这些大反派们还怎么取得胜利呢。

    “陛下，您洪福齐天，老当益壮，您的福气是被上天庇佑的。”

    他着忽然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银丝贡缎的俊朗少年身上，他从城门下徐徐走过，却引得不少女的瞩目，不由笑道：“那是三皇子殿下，许久不见，还真是俊秀少年郎啊。看着他，老臣倒是想起年少时，在陛下身边做伴读时，陛下出宫也会吸引无数少女的芳心啊。”

    陛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般俊秀的儿郎倒还真是自己的儿子。想起了年少时光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二皇子带着卜瑶莲画的工程图就这么直接奔赴了南方。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建功立业，借着这一次一跃成为太子。

    到了南方，他将工程图交给工部的人处理。

    那工程图的确很有作用，要治理水患得先解决要决堤的水坝，而以工程图上所画，要在水坝外面再修建一个水渠，把倾泻而出的水引入水渠之中。

    理论上是对了，只是修建的选址和水渠修建的细节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环，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步。

    所以工部的人连夜召集当地的百姓按照工程图中的内容开始在堤坝外围环绕着修建一个大型的水渠。

    他们最开始修建的地方自然是堤坝缺口的位置。

    水渠修建成功了，连接上了堤坝，水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二皇子站在远处看到倾泻的洪流顿时被截断了，他露出了欣然的微笑，“哈哈哈，太好了！我们成功了，快，研磨，本宫要写奏折上报朝廷！八百里加急速速送去！”

    当夜，奏折被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内。

    皇上一见自然是无比的高兴！

    王总管一面道着恭喜，一面暗中让太监速去宰相府中报信。

    楚洵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颓败，“我们不是白忙了这一场吗？”

    楚律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他知道那工程图上的细节上有瑕疵的，所谓细节决定成败，那是大堤，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

    李炳这些日子也没休息，现在他几乎霸占了宰相府的书房，在楚律弄的沙盘上进行着反复的演算和推演。

    治理水患的对策他已经妥善完成了，可是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能在百年之内彻底杜绝水患。

    楚律把这消息带给李炳，同时也把他调查了解到的所有情况，连带着二皇子呈现给陛下的工程图他都照着画了一份给李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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