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炎？

    很严重的那种！

    沈长英当即就是一个踉跄，被柳成荫眼疾快地扶住了。她的眼中流出了泪水，喃喃道：“老天爷，你这是要毁了我的家？”

    不能耽搁了！沈长英马上让柳成荫上街去找柳玉贵回来，这个闲不住的老头今天都没闲着，还在街上干活呢。医院离街上也就是不到二里路，柳成荫很快就找到了柳三爷，先告诉他苏丽丽生了个男孩，接着又了柳成林的情况。柳玉贵先是大喜接着又是大惊，也顾不上活还没干完，就急急忙忙地跟着柳成荫到了医院，找到医生再次了解情况。

    医生又把情况复述了一遍，还是建议他们马上去大医院检查。

    柳玉贵的脸色有点难看了，马上和沈长英商议。夫妻两个一致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花点钱无所谓，一定要心里踏实。只是苏丽丽刚从产房出来，刚生过孩子需要照应，棉花地的活也需要人，只能是柳玉贵和柳成林爷俩个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了。

    柳成林什么也不愿意，在柳玉贵和沈长英的劝下，才勉强同意，答应第二天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当天晚上沈长英和柳成林就住在医院陪苏丽丽，期间沈长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刚出生的孙子，又看了看脸色明显不是太好的柳成林，在外面偷偷地流了多少次眼泪。

    她隐隐觉得很不安，总是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一大早柳玉贵就和柳成林去了县里，柳成荫也回家去棉花地干活了，只留下沈长英一个人待在医院，伺候苏丽丽娘儿两个。

    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柳成林，又被苏丽丽没有奶水给烦到了。她想不明白，苏丽丽平时吃得那么好，自己长得白白胖胖的，怎么就没有奶水呢？医生已经给她开了地龙通草汤，可是半天还是没有动静。看着婴儿饿得哇哇大哭，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买了奶粉回来，冲了一点喂孩子。等孩子吃饱了睡觉，这才焦急不安地跑到医院门口，朝着大路望着。

    坐卧不安地等到了下午，柳玉贵和柳成林从县里回来了。光是看他们的脸色沈长英的心就沉了下去，知道情况必定不好。

    她的预感成了现实，柳玉贵脸色阴沉地告诉她，县里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柳成林得了急性肾炎，必须得马上住院治疗。今天早上他们去的时候没有带那么多的钱，这不回来拿钱了，顺便拿点换洗的衣物。

    沈长英的眼里饱含泪水，轻轻地伸抚摸着柳成林的脸，抽泣道：“这可怎么办哟！儿子，你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你这是干嘛呢？”柳成林的脸色很是难看，把沈长英的拿掉有点烦躁道，“有病看就是了，又不得死。”

    “你胡什么？”柳玉贵喝道，“你赶紧回家拿点衣服，我们马上就走。”

    柳成林一言不发地去了病房，他的心情非常糟糕，突然想看看儿子，顺便向苏丽丽要点钱。因为他们家的钱几乎都在苏丽丽上，柳玉贵后来挣的钱除了日常的生活开支和农用，又被苏丽丽生孩子花了一些，里已经没有闲钱了。

    “他爸，你怎么办哟？”沈长英流泪道。

    柳玉贵也有点心烦意乱，摆了摆道：“你哭什么？有病去看就是了。”

    “我听男人得了这个病，往后就不能再再和媳妇在一起了！”沈长英犹豫了一下道，“就是看好了以后也不能做什么重事情了。”

    “你想那么多干嘛？”柳玉贵不悦道，“先把儿子的病看好再，你还有多少钱，都拿给我！”

    “我哪里还有钱？”沈长英一脸的纠结道，“你给我多少钱还没数？三下两下早就用光了。现在咱家的钱都在儿媳妇上，你没让大林子朝她要？”

    “我是想多带点钱，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块了。”柳玉贵道，“没有就算了。”

    他们站在医院里声讨论着该怎么给柳成林治疗，迟迟没有等到柳成林从病房里出来，不禁有点着急。他们哪里知道，柳成林在病房里气得几乎要七窍生烟，要不是苏丽丽昨天刚生了孩子，他肯定就伸暴揍一番了。

    “苏丽丽，我再问你一遍，这钱你是拿还是不拿？”柳成林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问道。

    “我就不拿！”苏丽丽微扬着脖子道，“你有病你爸你妈还不想办法？非得要抠我这点钱？”

    “苏丽丽你还是不是人？”柳成林低吼道，“我爸我妈里还有没有钱你不知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钱在你眼里是不是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你的命重要！那你爸你妈更应该想办法啊！”苏丽丽依旧倔强道，“我就不信你爸你妈苦了这么多年，里就一点私房钱都没有？骗鬼都不信啊！这钱我就不拿，我看你爸你妈还能真的不管你？”

    啪！床头的开水瓶被柳成林摔得粉碎，玻璃碴子溅了一地。

    护士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对着柳成林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老婆刚生过孩子需要静养，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柳成林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通红地望了一眼苏丽丽，扭头夺门而出。

    那个护士兀自在抱怨道：“神经病吧？哪有这样的男人！”

    苏丽丽紧咬着嘴唇没有话，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柳成林差点把听到声音赶来的沈长英撞翻在地，一言不发地就冲向外面，不理会身后沈长英的喊叫，骑着早上放在这儿的摩托车呼啸而去。

    沈长英和柳玉贵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担心，一头扎进了病房，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时间不大沈长英就眼睛通红地出来了，看着焦急不安的柳玉贵哭道：“我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儿媳妇？男人有病了都不肯把钱拿出来，钱比男人的命还重要？”

    柳玉贵大惊，想要什么又没出口，扭头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沈长英喊道。

    “我去借钱！”柳玉贵瓮声瓮气地答道，骑上脚踏车走了。

    “天哪！这可怎么办哟？”沈长英身子晃了几下，靠着墙软瘫瘫地滑坐在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