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忠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留下了周世清站在那儿疑惑不解。

    “爸，你们刚才在猪圈里什么呢？”周扬帆从屋里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

    “扬帆，你知不知道阿托品？”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周世清反问道。

    “阿托品？知道啊！”周扬帆好奇道，“我记得前些年种棉花，甲胺磷中毒的时候，医院都是用阿托品解毒的。你好好的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刚才，你世忠大爷，在卖猪之前给猪吃点阿托品，猪就会拼命喝水，能多卖斤重。”周世清皱眉道，“我总觉得这样做有点缺德，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给猪喂阿托品？”周扬帆吃了一惊，想了一下才道，“爸，这阿托品能治病，但是也不能乱用啊。你刚才猪吃了之后会拼命喝水，我觉得应该就跟人一样，吃多了咸的容易口渴。我估计猪肯定是吃了阿托品之后心里烧得难受，要不然才不会拼命喝水呢。”

    “嗯。”周世清点了点头，“其实，哪个不想卖猪的时候能多称几斤呢。但是把喂猪吃药这事，我总觉得不靠谱，咱们还是别做了。”

    “就不应该做。”周扬帆轻声道，“是药三分毒，这阿托品能治病，我估计也能致病。想要让猪吃了拼命喝水，那得有多大的剂量才行。爸，咱们可不能为了多卖十块二十块钱的，昧着良心做这事啊！”

    “是的呢！害人的事情咱不能做。”周世清摇了摇头道，“这年头人的心眼子太坏了，什么缺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咱们就将心比心的，要是我上街买到了吃了阿托品的猪肉，心里会怎么想？那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点都不知道的就吃了药啊！”

    “就是。”周扬帆想了想道，“我为了种出不上农药的平菇，现在都不用生料栽培了，都用发酵料和熟料。我在书上看到，平时我们吃的粮食蔬菜，还有各种鱼肉，各种农药抗生素的残留都太严重了。有些都超出了国家标准的几十倍上百倍，真的是害人不浅。”

    “唉！”周世清也摇了摇头，“是啊，现在不管是麦还是稻子，一年要打多少次药啊！现在的粮食产量是越来越高了，但是也越来越不让人放心了。我记得以前，人也没有什么蹊跷古怪的病，现在呢，经常听到这个得了癌症那个得了癌症的，我估摸着就是这些药害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周扬帆苦笑道，“爸，我们只是人物，最多能做到自己不害人，但是也阻止不了旁人害人啊！”

    “不管怎么，咱们家卖猪坚决不能跟你世忠大爷学，不能为了几块钱去做昧良心的事情。”周世清皱眉道，“对了，我们要不要提醒你那个连襟一下，就他家的猪喂了药？”

    “这”周扬帆还没有回答呢，周世清自己又摇了摇头，“不行，要是我们了，人家肯定就不要他家的猪了。那你世忠那也肯定就知道是我们的了，那还不得跟我们家有了意见呀。”

    “唉！”周扬帆轻轻叹了口气，“爸，这事就算是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其实我也听了，街上的那些刀，在杀猪之前都会灌水的，拿着皮管子往猪肚子里捅。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除非是有管家出面来管，否则我们老百姓了又有什么用。我们能做的最多就是自己不去做坏事，也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旁人啊！”

    “我就是再想，他为什么好好的跑来和我这些呢？”周世清皱眉道，“他这个人一直是望人穷的，怎么突然有好心了？”

    “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麻烦你吧。”周扬帆想了想道，“要不然怎么好好的跑来和你这些呢。”

    周世清想了想道：“他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啊！我真想不起来他能有什么事清需要咱家帮忙的。”

    “那就不管他。”周扬帆道，“等过几天看看再吧。”

    爷儿俩个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周世忠的用意干脆也不去想了。到了卖猪的那天，天刚蒙蒙亮，林招弟的丈夫外号叫做磨棋的刀就到了门口。这个点庄上的大部分人家都还没有起床呢，人都没吃饭，更不要喂猪了。

    这正是这些刀的精明之处，一大清早来买猪不吃亏，起码能少花几斤猪食的钱嘛。磨棋其实就是过去的石磨，由于圆形的石头片很像象棋，所以很多地方都称为磨棋。至于林招弟的丈夫为什么被人喊作磨棋，周扬帆没有去考证过。无论是名字还是外号，就是一个人的记号而已，管他有什么用意呢。

    磨棋进了猪圈，拿着一根棍子将还在呼呼大睡的猪赶了起来。他盯着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猪食槽和空瘪的猪肚子，咧嘴笑了一下。

    “他大姨夫，我们家的猪你尽管放心。”周扬帆被惊醒了，还没来得及洗漱呢。连襟到家，他怎么也得出来应酬一下呀，何况马上还要帮忙一起逮猪呢。

    “要不然我每次都多给你家五分钱一斤呢，算起来你也不吃亏。”磨棋笑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人家对我好我也对人家好，互相之间要得过去才行。”

    简单寒暄了几句谈好了价钱，磨棋从车上拿下来一个铁架子，摩拳擦掌地进了猪圈。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两头猪都骚动起来，在猪圈里来回窜动，哼哧哼哧地躲避着磨棋。

    磨棋不愧是杀了好些年猪的老，他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抓住了一头猪的后腿，大喝一声将这头猪绊倒在地，膝盖死死地压在了猪腿上。他带来的帮早有准备，马上也冲了进去抓住了猪的两条前腿，和磨棋两人一起用力，硬是将二百多斤的肥猪抬了起来。

    周世清赶紧将铁架子塞了进去，只见磨棋两人大喝一声，将猪的后背倒塞进铁架子里。肥猪仰脸向上，就是浑身的力气也施展不出来，只能发出凄惨的喊叫声。